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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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耽擱不得,她猶豫了片刻,一咬牙走上前幫他脫衣服。

  兩人靠得極近,連笙感覺易千城正低頭看著自己,她不敢抬頭,手上有幾分僵硬。在他注視下脫好了衣服後,連笙便去拿他手上的戰甲。

  「還有褲子。」他突然舉高手上的衣服,連笙夠不著,拿了個空。她抬頭,恰好對上易千城含笑的雙眼,他臉上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味。

  「夫君要不自己來?」他今日是手斷了嗎?連笙咬牙,不讓不滿外露。

  「這是你的義務,你嫁來沙棘這麼久,還未服侍過我更衣。」

  連笙要被這個混帳氣死了,是他自己嫌棄她,不和她住在一起,怎麼什麼都往她身上推!但是這個時候不能和他說廢話,易千城不講理的。

  她矮下身子,動作粗暴地去扯他的褲子。沒扯動……

  易千城輕笑一聲,連笙感覺自己耳根發熱,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一雙手將她拉起來,她打死都不想看到易千城戲謔的表情,死死低著頭。

  易千城拉著她的手,引導她環到自己的腰後。連笙表情一怔,摸到了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她眨眨眼。「咔噠」一聲,一把匕首到了她的手中。

  「……」這男人怎麼想的啊!衣服上還做了手腳,腰後綁了一把匕首,解下了匕首才能脫下褲子。

  「這個你拿著,保護好自己。」易千城看著她,心裡慢慢泛出了些許憐惜不舍。這把匕首是他十歲生辰那年父親為他打造的,精緻小巧,削鐵如泥,這麼多年從不離身,鬼使神差,此刻他就想給她。

  連笙愣愣地捏住這把漂亮的匕首,易千城這是……送禮物給她了?他不再難為她,自己利落地動手換上了戰甲。換好以後,見連笙看著手上的匕首發怔,易千城心裡很軟。

  他應該早點對她好些的。

  「過來和我道個別。」易千城道。撒謊精不是一向最能說的嗎,嘴上像抹了蜜,今天怎麼這麼木楞了?

  「夫君保重,一切小心。」連笙從善如流,再多的叮囑也不過就這兩句話了。本來為了讓這個男人滿意,她還應該再說些「我等你回來」之類的話,可是今日的易千城氣質大改,讓她無端有點害怕,總覺得兩個人的角色掉了個個兒。剩下的親昵話堵在了喉嚨里,打死都不說。

  易千城不滿地眯了眯眼,上前幾步,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沒了,嗯?」

  「沒了。」

  易千城盯著她看了片刻,突然笑了。連笙覺得不妙,剛要後退,易千城伸手攬住她的腰,低頭印上她的唇。他吻技生澀,最開始只能淺啄。她的唇溫軟,讓他如墜雲端。

  「唔……」連笙睜大眼,易千城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羞赧,鬆開她的下巴遮住她的雙眼。

  「松……」她才發出了一個音節,就被他吞進口中。易千城無師自通,攬住她腰的手收緊,抵死纏|綿。

  連笙一開始還記得掙扎,可她那點力氣毫無作用。她眼睛看不見,感官便格外靈敏。很快她覺得暈乎乎的,快要呼吸不過來了,易千城終於依依不捨地放開她。

  他鬆手,在她額上落下一吻,聲音低啞道:「等我回來。」

  隨即轉身出門,他的眼裡還殘留著情|欲,易千城怕自己再不走,就不想走了。連笙這個沒良心的撒謊精,說不定他前腳剛走她就把他忘了,這樣總記得深刻些了。

  柳嬤嬤見將軍離開,忙進門照看姑娘,就見連笙手裡握著一把匕首,目光呆滯,臉上通紅,連帶耳尖都紅透了。

  ……

  連祁知道潁東城要破了,這座供養他長大的城池,將要被無情地屠戮。

  他太累了,陽光晃眼,刺得他只看得見敵人揮過來的刀光,他憑著本能在戰鬥。

  「啊——」連祁發出沙啞的嘶吼聲,士兵們在他身邊一個又一個地倒下,連祁的長纓槍狠狠一劈,西羌士兵應聲而倒。肩上傳來一陣劇痛,連祁握住肩上的刀,反手一刺,一個西羌士兵被刺穿喉嚨。

  太累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他經歷了無數場戰役,西羌人如永不疲乏的野獸,隨時等待著咬破他們的咽喉,所有潁東的士兵再沒了力氣與鬥志,他們已經被生生逼回了城門口。

  戰局一面倒,西羌士兵幾乎是在兇殘地屠戮。

  西羌將領阿斯汗哈哈大笑,看著潁東高|聳的城樓,用西羌話大聲喊道:「撞開城門!裡面的東西都是我們的!」

  振奮的喊殺聲齊齊附和,「咚」的幾聲巨響,西羌人抬著工具在撞城門了。城牆之上的弓箭手所剩無幾,正在一個個倒下,根本阻擋不了源源不斷的西羌人攻城的腳步。

  連祁揮槍的動作已近機械麻木,遙遙地看著西羌首領的方向,眼裡閃過深深的恨意。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接下來會是城中尚未撤離的百姓。他至今唯一的欣慰,便是家人應當想辦法離開了吧。

  阿笙……他最捨不得的妹妹,要好好活著啊。

  「轟隆——」城門應聲而倒。

  阿斯汗臉上的喜意還未退散,下一刻便僵住了臉。他看見了什麼?

  一個一身玄色盔甲的男人,帶著大軍聲勢浩蕩地趕過來。撞開城門的那一刻,那個玄衣盔甲的男人剛好指揮士兵將城門口圍得滴水不漏。

  馬上的男人俊美如天神,他看著阿斯汗,嘴角冷冷勾出了一絲笑意。五年前在西羌人面前他無能為力,五年後這群人於他而言,全是螻蟻。

  無需多餘的言語,易千城一揮手:「殺——」

  ……

  連笙這一晚都睡得極其不安穩,連祁與易千城都在戰場上,生死未卜。她的心狠狠揪著,始終落不下,好在沒有再做那個城破的噩夢。

  心裡擔憂,她吃東西便沒胃口。柳嬤嬤勸道:「姑娘再吃些。」

  連笙遙遙頭:「嬤嬤替我仔細留意著戰況,一有消息馬上告訴我。」

  「老奴省得。」

  「姑娘,奴婢聽說,將軍走前派了人留在城主府保護姑娘,姑娘若是想知道戰況,奴婢待會兒就去問問。」惜玉開口道。

  「不必,下午去吧。」消息傳不到這麼快的。

  話音剛落,兩個不速之客來了。連絲恬和連璽越邁步進來,眼神不善地看著連笙。

  「連笙,嫁了人你就不記得自己是連家的姑娘了對麼!竟然幫著外人趁機奪取潁東城,父親真是白白養了你這麼個沒心肝的女兒。」連絲恬厲聲道。

  連笙皺眉:「你在說什麼?」

  「易千城答應出兵的條件是自此潁東歸他所管,你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易千城就是一個亂臣賊子,你竟然眼睜睜地看著父親簽下這種條約!」

  「連絲恬,你給我閉嘴。」連笙眼神一變,所有的柔和全被抹殺掉。她站起身,冷冷地直視連絲恬,聲音不帶一絲溫度,「你算什麼東西?有臉說這種話,聯姻的人是你嗎?上陣殺敵的人是你嗎?正是因為你口中的亂臣賊子上陣殺敵,你才能好好地站在這裡,聯姻的人是我,奮力保護這座城的是我哥哥和我的夫君。」

  連笙一字一頓地道:「現在,你們立刻給我滾、出、去!」

  連絲恬的臉漲得通紅,她沒想到一向被她欺負的連笙竟然會聲色俱厲地叫她和連璽越滾。父親昨晚將立下條約的事告訴了桑夫人,今早她和連璽越去請安的時候便得知了。

  兩姐弟心中憤憤,隨後過來找連笙的麻煩。在連絲恬的認知中,連笙沒了連祁的保護,會任人欺辱,這個時候連祁和易千城都不在,他們恰好可以過來指責她。

  但是連笙非但沒有表現出一絲怯弱,眸中的冷厲有一瞬間讓連絲恬覺得害怕。她仿佛又回到了童年的時,看到連祁的感覺。

  「連笙,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一個庶出的下賤|貨,竟然敢對我和姐姐這麼說話!」

  「我的身份?我什麼身份你不知道嗎?從前是你們的長姐,現在是沙棘城的城主夫人,無論什麼時候,都輪不到你們來教訓!」連笙簡直要被這兩個蠢貨給氣笑,看不清局勢便罷了,還總是窩裡起鬨。

  她不欲與連絲恬和連璽越多加糾|纏,轉而看著惜玉,命令道:「惜玉,你剛剛說將軍留了人保護我,現在將那位將領請過來,就說我這院子不安穩,隨時會有瘋狗過來咬人,讓大人調兵駐守在門外,遇到不速之客,就地斬殺便可。」

  「你敢!」連璽越氣沖沖地道。

  「你看我敢不敢。」連笙一個眼神都沒給他,逕自坐下繼續吃飯。他們一口一個下賤|貨地叫她,不把她當姐姐,她也不必把他們當弟弟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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