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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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臻走的第二天,凌家查出了菱花村的消息。

  梁臻皺緊了眉:「你說什麼?」

  那人原本便是潁東菱花村的人,恭敬答道:「城主,小人所言句句屬實。菱花村地方雖然小,但是靠近潁東城主府,因此比較富庶。只不過後來改名為宏善村,就鮮少有人提起舊名了。」

  菱花村……潁東城主府!怪不得!斐羽娥再聰慧也不過一個懷著孩子的女人,沒人幫助不可能順利地躲他將近十七年!

  連漠!竟是與連城主有關。

  凌楚腦子轉得飛快,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古怪:「父親……潁東城主府十六七歲的姑娘……」

  縱然他說得隱晦,凌九耀和凌風也都了悟——十六七歲的姑娘,潁東城主府出來的人!連笙剛好符合。而且——

  「父親,你不覺得連笙看著有幾分眼熟嗎?」

  凌九耀的表情越來越難看,他終於想到看到連笙時那種怪異的感覺是什麼了!她的眼睛,和斐羽娥有五分像。

  凌楚還在添油加醋:「父親,我覺得她和我長得有點像唉,都長著一副傾世之顏。」他本想說和爹長得有些像,話音一轉,說像自己。凌楚的臉漂亮精緻,扮成女人也沒人起疑,他把自己的臉湊到凌城主面前,讓他仔細看。

  「……」

  凌城主心裡的不安愈發濃重,他推開次子的臉:「好了,別胡鬧,要是她真是你妹妹,現在事情就難辦了。」

  他一想到這種可能性,自己盼了好幾月的寶貝女兒,被自己親手送了人,就悔得腸子都青了!要是連笙真出了什麼事,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她還懷著孕!怎麼能待在梁臻身邊!

  凌風理智些,他理解父親的焦急,溫聲安慰道:「父親先別急,兒子找人先去潁東核實,萬一真是妹妹,我們再想辦法。」

  凌楚心裡不滿大哥這做法,他雖然抓了連笙,卻也照顧了她一路,多少有點感情。此時反駁道:「一來一回哪裡來得及,等調查清楚,人都出事了。要我說咱們還是先把人救出來再說,即便她不是妹妹,但是有她在手,易千城也不會對付浣水。實在不行我們把她還給易千城唄。」

  凌風破天荒沒反對,思慮了片刻道:「也可。」

  凌楚驚喜地看著凌九耀,凌九耀點頭,要真的是他女兒,片刻都耽擱不得。連笙已經被帶走一|夜了,不知道現在怎麼樣,梁臻心懷不軌,越拖下去越危險。

  凌九耀還沒來得及吩咐人,外面匆匆匯報:「城主,易將軍和連家二公子求見。」

  是求見,並非大軍壓境。凌風一愣,因為前幾日傳來戰報,易千城大捷,連家一家子都被他關了起來。連祁……怎麼會和易千城一起來浣水。難道是因為劫了他妹妹?

  凌九耀不是怕事的人,他恰好有事要問連祁,忙道:「請進來。」

  易千城一身戰甲,眉宇冷寒,見了凌家的人沒有半分好臉色。「人呢?」他快急瘋了!

  凌家三父子齊齊沉默了一番,凌九耀出聲:「昨日,梁臻已經將她帶走了。」

  此話一出,就連易千城身後的連祁,也變了臉色。連祁面容憔悴,看起來過得很不好,此時他上前幾步,又驚又怒:「你竟然把阿笙給了梁臻?」

  凌九耀也悔,但他不是沒擔當的人,點了點頭,出聲問道:「連公子,十七年前,府中可是收留了一個貌美懷著孩子的女人?」

  連祁來就是為了這件事,事不宜遲,他也不藏著掖著:「你說的人,是羽娥姑姑吧。」

  凌九耀眼裡一亮,他果然知道斐羽娥的下落。連祁接著道:「十七年前,我母親剛去世半年,那時候父親帶回來一個貌美女子,說這是他的妾室。但是誰也不知道她的名字,都稱呼她為羽夫人。」

  「羽夫人大著肚子,幾乎從不出門。我那時年少不懂事,誤闖了她的院子,她憐我沒有母親,對我很照顧。後來她生下了一個女兒,卻一直鬱鬱寡歡,有一天她告訴我,她的本名叫斐羽娥,求我好好照顧妹妹長大。那天以後沒多久,羽娥姑姑就去世了。」

  眾人神色各異,連祁終於說出了最後一句話:「羽娥姑姑的女兒,就是我妹妹連笙。」

  連祁沉默了片刻,方道:「或許應該叫她凌笙。」

  凌楚差點跳起來!他之前想救連笙真的是隨便說說瞎搬亂造的啊,沒想到真是他親妹子!饒是凌風也變了臉色,親妹妹被送進狼窩,他這個做大哥的難辭其咎。

  悲痛和悔意幾乎將凌九耀淹沒。斐羽娥死了,自己的女兒現在還處於危險之中,不要說在九泉之下的斐羽娥,就連他自己也沒辦法原諒自己。

  易千城死死壓抑著,讓他們把話說完。他這輩子都沒有這樣怕過,自己最愛的女人,肚子裡還懷著他的孩子,這幾天他瘋了一般地趕往浣水,卻還是沒能來得及。他想也不敢想連笙要是受到了什麼傷害自己會怎樣,他的生命剛剛完整,再也承受不住失去了。

  易千城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連笙還在等著他去救她,她現在一定很怕,自己不能慌亂。

  浣水離皇城不遠,走水路只要兩天,現在梁臻還沒到皇城。

  「凌城主,浣水到皇城,走那條路最近?」

  涉及到寶貝女兒,凌九耀也迅速冷靜下來:「走陸路,只要一天半的時間。但是即便追上了梁臻也沒有用,連笙在他手上,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當初小太監的匕首,可是抵在連笙肚子上的。逼急了梁臻,他真的有可能殺了連笙。

  這時外面傳來腳步聲,幾個守衛壓著一個男人進來:「城主,此人在水榭之外鬼鬼祟祟的。」

  那人忙道:「不是!陛下給城主留了封信,讓奴才找准合適的時機給凌城主。」他一出聲,聲音尖細,是宮裡來的太監。

  那太監怕死,把信交了出來。只有簡短的一句話——

  凌城主,拿易千城的項上人頭換你女兒的命,如何?

  到了現在沒什麼不明白的,梁臻打了讓他們自相殘殺的主意,想讓凌九耀出手對付易千城。他特意安排了人守在這裡,即便凌九耀沒查到真相,梁臻也會想辦法讓他知道連笙是他的女兒。

  凌楚湊過去一看,又瞥了一眼易千城,偷偷道:「父親,您該不會覺得這主意妙吧?」拿妹夫的命換妹妹的命。

  凌九耀瞪他一眼,這種蠢主意他才不會同意,否則女兒將來會怨死他這個父親。梁臻陰毒,事後必定出爾反爾。

  想了想,凌九耀道:「如今倒是可以試試那個法子,宮裡有個女人應該可以幫我們。」

  ~

  梁臻帶著連笙走水路,連笙拒絕了他的披風以後,梁臻只意味不明地看著她笑了笑。最後視線不經意掃過她的腹部,臉上有幾分陰鷙。

  連笙自然覺察了不對勁,她待在船艙,再也沒有出去過。

  期間梁臻讓人送了吃的進來,連笙一口沒動,開了窗,倒了一半在湖中。她在桌上拿了幾個橘子,剝開吃了,胃裡這才感覺好受些。

  心裡不祥的預感濃重,她只好和肚子裡的孩子說話:「你要乖乖的,千萬不要有事啊,你父親很快就會來救我們了。」

  不論孩子是否聽得到,她心裡都有了幾分安慰。為了它,她也不會讓自己有事。

  如是待了好幾個時辰,天幕漸漸黑下來。連笙懷孕以後就嗜睡,她熬著熬著,漸漸有了幾分困意。門嘎吱一聲響,被人推開,連笙猛然睜開眼,意識幾乎立刻清醒了。

  是梁臻!

  他笑了兩聲:「這樣看著孤做什麼?兩年前孤在潁東待了許久,也算是舊相識了吧。」

  他邊說邊走近,連笙繃緊了身子,沒有吭聲。

  「孤對你朝思暮想,當初那一眼,魂都被你勾走了。如今你總算落在了孤的手上,孤不介意你肚子裡這野種,只要你好好服侍……」

  他邊說便靠近她,手摸向連笙的臉,另一隻手去解她的衣服。他表情迷離,帶著幾分貪戀,動作也急切起來。

  連笙強忍住噁心,手中的匕首狠狠划過去。梁臻「嘶」了一聲,手上被劃了一條口子,要不是他反應快在,這會兒受傷的就不是手了。

  「賤人!你做什麼?」

  連笙握緊匕首,抵在自己頸間:「梁臻,你今日若敢碰我,我便是死了也不如你所願。如今這天下還姓梁,但我一死,這天下就姓易了。」

  她話里威脅的意味再明顯不過,梁臻臉色難看,獰笑道:「你以為我會被你威脅,你敢死?你捨得你肚子裡那塊肉?」

  連笙臉色微不可查地變了變,梁臻剛剛一動,她頓時厲聲喝道:「你看我敢不敢!你若強來它也保不住,總歸一個死,好過被你侮辱。」

  她說著,匕首深了一寸,嬌嫩的皮膚立即就見了血。

  梁臻停下步子,神色不辯地看了她好幾眼,最後意味不明地道:「也罷,總歸就等這幾日了,到時候我不碰你,你都要求著我碰。」

  他眼睛掃過她的姣好的身段,兩年不見,她褪|去了少女的青澀,更添了幾分嫵媚。就這樣看著人時,那雙眼睛就仿佛在勾|引,不知道進去了是怎樣一番滋味。微微隆起的腹部非但沒讓她看起來丑,反而添了三分嬌。

  這樣的尤物,很快就是他的了。只要易千城一死,不僅是連笙,天下也都是他的,他才是名正言順的皇帝。

  連笙被他淫邪的目光看得一陣噁心,她冷聲道:「出去!」

  等梁臻走了,連笙才放下手中的匕首,她拿出懷裡的手帕,草草包紮了下傷口。心中一陣後怕,手都有幾分抖,梁臻說得對,她捨不得這個孩子,她不願意它還沒看到這個世界就隨她一起死去。

  還好她賭贏了,梁臻更捨不得好不容易才奪下來的江山。

  她將匕首上的血跡擦乾淨,一刻也不敢離手。這是當初易千城第一次出征的時候,她為他更衣,易千城送給她的。當時讓她好好保護自己,連笙呆怔了許久。

  易千城第一次送她禮物,連笙幾乎都帶在身邊,沒想到今日恰好派上了用場。她看著這把匕首,心中總算有幾分安心,易千城一定會來的。

  她要好好活著,一定不能有事。孩子也不能有事,他們要一起等著他。

  不知出於什麼心態,梁臻接下來沒再起要碰她的念頭,連笙仍然不敢動飯菜,橘子不夠吃,她越來越餓。就在她愁得不行的時候,終於到了皇城。

  梁臻帶她去了百媚宮。

  眼前的宮殿富麗堂皇,梁臻勾唇,俯首在她耳邊道:「看看,這就是孤的一片真心吶,可惜連城主太蠢,送來了連絲恬那個瘋女人。不然你早該住在這裡了。」

  連笙後退一步,抿唇不吭聲。

  梁臻兀自笑笑:「還好你那個好妹妹出了主意,讓凌九耀將你劫來送給孤。這宮殿終於有了主人,你就在這裡好好陪著孤吧。」

  連笙表情不變,連絲恬從小就討厭她,但她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妹妹竟然會如此惡毒。好在她已經不對他們抱有任何期待,梁臻口口聲聲稱連絲恬為瘋女人,看來連絲恬活得可憐,但她做的事太陰毒,也活該可憐。

  百媚宮內鋪了錦毯,處處奢華。梁臻才陪連笙走進去,外面就有尖細的太監聲音響起。

  「凌城主求見——」

  梁臻沒有動,懷疑地皺了皺眉。他身邊常跟著的一個太監匆匆進來,低聲耳語一番。梁臻勾唇,露出一抹喜意。

  再看連笙時,已成了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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