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4章 1207旁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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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14章 旁觀者

  然而,在聽到切嗣的話之後,侍郎卻突然露出了不快的表情。

  「這算什麼啊,你說曾經憧憬,現在已經放棄了嗎?」

  士郎似乎很討厭切嗣說類似這樣否定自己的話。因為他對切嗣懷有深深的仰慕之情。對於他的這種感情,切嗣經常在內心感到慚愧不已。

  少年認為養父是無比偉大的人物。他並不了解衛宮切嗣的過去——包括那場讓男人喪失一切的災禍,僅僅單純地將切嗣作為自己崇尚的目標。

  士郎心中所持有的自我犧牲精神和正義感,已過剩到近乎扭曲的地步。而這一切都表現為他對切嗣極度的崇敬和憧憬。父子倆人一起度過的歲月中唯一的遺憾也是如此。士郎希望能成為切嗣。他想追尋切嗣所走過的道路。雖然切嗣想告訴他這是多麼愚蠢的想法,但最終也沒能說出口。

  假如士郎和切嗣一樣生活,一樣走向毀滅,那麼這五年來平靜的生活最終也會成為詛咒。

  憧憬還沒破滅嗎?士郎如此反問。這句話讓他心中劇痛——是啊,如果它能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消失的話,那將是多麼值得慶幸的事。

  切嗣假裝眺望著遠方的月亮,以苦笑掩飾悲傷的記憶。

  「嗯,是有點遺憾呢。英雄也是有時間限制的,一旦成為了大人就難以實現了。我要是早點認識到這一點就好了。」

  如果早點認識到的話——就不會被打著夢想旗號的奇蹟之類的甜蜜謊言所欺騙了。

  切嗣曾經為了理想解放了足以毀滅世界的惡魔。在他發覺自己的錯誤的時候已經太遲了,無數的人為此而死。這其中甚至包括了士郎的親生父母。

  而那個地獄使者,至今仍潛藏於圓倉山下。切嗣在那場戰鬥之後多次帶著炸藥前往那裡,花費了數年的時間終於弄清了幾處地脈情況,並在通往圓藏山的某處細心製造了一個「瘤」,這也是他一生之中最後一次使用魔術了。

  數處地脈的交匯之處所產生的靈力將會隨著時間的增長在「瘤」上堆積,當超過臨界點之時,圓藏山深處會引發局域性的大地震。快的話30年,慢的話40年左右,「瘤」必然會破裂。如果計算無誤的話圓藏山內部的空洞將會坍塌,從而將「大聖杯」封印。即使自己無法活著看到那一天,但為了阻止60年後的第五次聖杯戰爭,切嗣已經拼盡了全力。

  士郎似乎被切嗣之前隨意的幾句話引入了沉思。但很快他便似乎接受了切嗣的說法,點頭道。

  「是嗎?這樣就沒辦法啦。」

  「是啊。真的是無可奈何呢。」

  切嗣也略帶沉痛的接口道。

  沒辦法——

  這句話里並沒有多少的哀悼和憑弔之意,切嗣眺望著夜空。

  「——啊啊,真是好美的月亮啊——」

  擁有如此美麗月色的夜晚似乎是平生僅見。而士郎為能和切嗣一起擁有如此美好的回憶而感到無比高興。

  「嗯,如果你已經沒辦法實現了的話,就讓我來代替你實現吧。」

  在楚楚夜色中,少年若無其事地起誓。他說要代替切嗣完成他所憧憬過但未能實現的東西。

  那一瞬間,切嗣想起來了。

  他也曾經如此發誓過。在某個比誰都重要的人面前如此說道。

  而當時他堅信自己心中所擁有的東西絕對不會失去。而那份自信如今——已經忘記了。知道剛才的瞬間。

  「老爸已經是大人了所以可能沒辦法了。但是我沒問題。所以,交給我吧,把老爸的夢想——」

  士郎繼續說著宛如誓言的話。他的話與今晚的夜色一起,成為了難以忘卻的記憶,刻進了自己的心中。

  是啊。如果是在如此美麗的月光下的話——他一定不會忘記。

  衛宮士郎這最初的想法和這寶貴而純潔的祈禱,一定會成為最美的回憶永遠留在他的心中。

  而如果少年真的繼承了愚蠢父親的理想的話,大概會開始無盡的嘆息和嘗盡無窮的絕望吧。

  但只要他記得今天這個夜晚,那麼他一定能回憶起這個瞬間的自己。回憶起這顆毫無畏懼,不懂悲傷,心中充滿憧憬的年幼的自己的心。

  這也是——不知何時遺失了自己,一點點在歲月中磨滅的切嗣所希望得到救贖。

  「是啊。啊啊——這樣的話我就可以安心了。」

  即使士郎走上和自己一樣的道路,也絕不會變成自己。

  在理解這一點後,心中所有的傷痕似乎都痊癒了。衛宮切嗣閉上了眼睛。

  隨後——

  這個一生中一事無成,沒有贏得過任何勝利的男人,在最後的時刻,帶著滿心釋然,猶如睡著了一般,停止了呼吸。

  ——小切,吶,你想成為什麼樣的大人呢?

  在令人目眩的陽光下,她問。

  她的微笑,她的溫柔,他絕不會忘記。

  這個世界如此美麗,好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這個幸福的瞬間。

  他這樣想著,不由自主地說出了誓言。

  今天的心情,我永遠也不會忘記。

  ——我呀,想成為正義的化身哦。

  ·············

  高樓上,軒浩平靜的看著冬木市燃燒的火焰,以及所謂聖杯戰爭的落幕。

  而他的身後,一個怯生生的少女也在看著這一幕,眼神中滿是擔憂之色。

  如果間桐髒硯在這裡的話,大概會感到驚訝異常。

  因為這個少女不是別人,正是間桐櫻。

  而此刻的間桐櫻分明應該在間桐家宅邸繼續遭受刻印蟲的侵蝕。

  那麼問題來了,同一時刻,為何會出現兩個間桐櫻呢?

  即便是再高深的魔術,也不可能製造出這樣的幻象。

  除非……這根本不是幻象,而是兩個間桐櫻都確確實實存在。

  沒錯,的確存在。

  魔術師不可能做到,但軒浩可以。

  此刻在間桐家宅邸的間桐櫻,不過是他創造出來的一具空殼罷了。

  正因為是空殼,沒有靈魂,所以才顯得空洞無比。根本不需要任何演技,本身就是一副被玩兒壞的樣子。

  至於這樣的空殼會不會被識破?

  對此軒浩完全沒有擔心的必要,區區一隻臭蟲罷了,憑什麼能夠識破法則的力量?

  倒是苦了間桐雁夜這個勇敢的年輕人。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雖然早有嘗試過,但目前的他確實還創造不出有靈魂的存在,因此沒辦法創造一個間桐雁夜去參加聖杯戰爭。

  是的,軒浩曾經嘗試過創造一個『人』來欺騙這個世界的規則,以『人偶』之軀取代御主參加聖杯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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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可惜失敗了。

  因為這說到底是一場靈魂的戰爭。

  參觀這場戰爭,對於他復活妹妹來說也有益處。

  畢竟他的最終目的就是無中生有的復活一個人,除去創造法則之外,靈魂的法則也必不可少。

  話又繞回到間桐雁夜身上。

  軒浩創造不出有靈魂的傀儡代替他參加聖杯戰爭,因此只能讓他配合出演,假戲真做了。

  不過有他看著,間桐雁夜不可能會死,即便身軀被刻印蟲如何摧毀,他也能將其修復如初。

  想必這個關心櫻的年輕人到時候會理解他的用意的,甚至還會感謝他,畢竟能代替櫻承受痛苦,最後還能看著自以為是的間桐髒硯在驚訝錯愕和恐懼中消亡,不是很美妙麼?

  「那麼接下來,差不多該開始第二幕了。」

  ············

  時間流逝。

  醒來後,衛宮士郎發現自己身在燃燒的荒野之中。

  大概是發生了一場大火。

  衛宮士郎熟悉的街道變成了一片廢墟,就像電影中看到的戰地遺址一樣。

  然而,這種狀況並沒有持續太久。

  到了黎明時分,火勢逐漸減弱。

  之前高高竄起的火牆開始降低,建築物也大多倒塌了。

  在這一切中,衛宮士郎對自己仍然完好無損感到非常不可思議。

  在他周圍,只有他一個人還活著。

  衛宮士郎不知道是自己運氣好,還是房子建在了風水好的地方。

  總之,只有衛宮士郎活了下來。

  既然活下來了,衛宮士郎想他必須繼續活下去。

  因為一直待在這個地方會很危險,衛宮士郎開始漫無目的地走起來。

  並不是因為害怕自己會像旁邊倒下的人們一樣變成黑炭。

  一定是比不想變成那樣的心情更強烈的感覺支配著他的意志。

  即使如此,衛宮士郎仍然沒有抱任何希望,

  因為能活到現在已經很不可思議了,他根本不認為自己可以就這樣得救。

  因為根本不會有人來救。

  不管用什麼方法,都不可能離開這片火紅的世界。

  連一個這么小的孩子都會這樣想,這幅景象,是名副其實的地獄。

  然後衛宮士郎倒了下來。

  是因為沒有氧氣了,還是接收氧氣的功能已經喪失了。

  總之衛宮士郎就是倒了下來,看著開始變陰的天空。

  周圍有很多變成黑炭而縮小的人們。

  烏雲籠罩著天空,讓衛宮士郎知道馬上就要下雨了。

  這樣就好。雨一下,火災也會結束。

  最後,衛宮士郎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著雨雲。

  根本連一點空氣都吸不到,只覺得,好難過啊。

  衛宮士郎代替那些已經吐不出這種話來的人,把現在的感覺說了出來。

  那是十年前發生的事。

  在那之後,衛宮士郎奇蹟般地得救了。

  身體就這樣活了下來。

  但其他的部分,衛宮士郎想大概已經變成黑炭,全燒成灰燼了吧。

  像雙親或是家,如果全都消失的話,對一個孩子來說就一無所有了。

  所以除了身體以外的東西全都消失了。

  要簡單地來說,這是一件非常單純的事情。

  也就是,作為讓身體活下去的代價。

  心靈的部分,已經死了。

  他做了一場夢。

  「嗯「

  第一道白光讓衛宮士郎的眼睛眯了起來。

  感覺好刺眼。

  雖然不過是起床後光線映入眼帘,但他不習慣這種狀況。

  他本來並不知道刺眼是什麼感覺。

  「啊——咦?「

  眼睛適應之後,他嚇了一跳。

  他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

  雖然真是嚇了一跳,但這個房間潔白,給人一種清淨感,讓人很安心。

  「這裡是,哪裡?「

  衛宮士郎茫然地看了看四周。

  房間很寬敞,擺了好幾張床。

  每張床上都有人,看起來大家都受了傷。

  不過這個房間並沒有不祥的陰影。

  受了傷的大家,都是已經得救的人。

  鬆了口氣之後,他慢慢地讓視線開始遊走。

  看向窗戶外頭。

  晴空萬里的藍天,真的很美。

  在那之後過了好幾天,他總算明白了目前的處境。

  最近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他都能想得起來。

  即使如此,現在的他還是像個剛出生的嬰兒一樣。

  這不是自嘲,而是還算接近事實的說法。

  總之,那真的是一場很嚴重的火災。

  從火災現場中被救了出去,醒來就待在病房裡,雙親不見了,身體包滿了繃帶。

  雖然不清楚具體情況,但衛宮士郎模糊地意識到自己變成了一個人。

  他認為自己接受得很快。

  因為周圍都是和他相似的孩子們,他也只能接受這個事實。

  在那之後。

  因為那時候還不懂事,正為了未來不確定而感到不安的時候,那個人突然出現在他面前。

  繃帶拆掉,能自己進食的那天,那個男人來了。

  皺巴巴的衣服加上蓬鬆的頭髮,

  比醫院裡的醫生還要年輕一點的這個人,與其說像是父親不如說更像是哥哥的感覺。

  「你好啊。你就是士郎吧「

  像是滲入白色陽光般的笑容。

  他認為那聲音實在和藹到讓人沒辦法不去質疑是不是裝出來的。

  「我就直接問吧。士郎想讓孤兒院收養呢,還是要跟初次見面的叔叔一起生活呢?「

  這個人說可以領養他。

  衛宮士郎問這個人是不是他的親戚,這個人回答,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喔。

  這個人,就是一臉窮酸相,一副靠不住的樣子。

  不過無論是孤兒院還是這個人,對他來說都是陌生的。

  既然這樣,他決定去這個人的地方。

  「是嗎,太好了。那就快點收拾收拾吧。新家還是早一點習慣比較好。「

  那個人急忙開始收拾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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