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打劫也是一門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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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廉第一次遇上這種攔路搶劫的事情,不僅沒有害怕,還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眼前這幾個人。

  為首的人居然只有十三四歲的樣子,修為已經達到恩澤中級。人長得倒是眉清目秀,卻把自己裝扮成一個滿臉鬍鬚的大漢。而且裝扮的水平極低,讓人一眼就看出那些眉毛鬍鬚都是假的。其他人跟他也是一路的風格。

  「這位爺,你的眉毛太有個性了,還有這鬍鬚,簡直就是天下一絕呀。我對您的仰慕之情猶如黑水河之浪滔滔不絕……」金血很不要臉地湊上前去,很誇張地表達對為首之人的「仰慕」之情。

  沒想到到對方很是受用,指著自己的手下說道:「你們一個個的都沒有半點審美能力,看看人家,一眼就看出這是絕美的藝術品!我丁浩然的藝術造詣那可不是蓋的。」

  「老大,我們是來打劫的。」一個手下看著風廉等人,滿臉的尷尬。

  「丁定鼎,你又飄了是不是?打劫也是一門藝術,不要和那些獵殺者一樣的沒品位。我們的目的是把打劫打出高雅,打出情趣。」丁浩然對手下很是不滿,嘀嘀咕咕地在那教訓他,完全忘記了風廉等人。

  而丁浩然的一個手下有些眼力,看出風廉才是他們的領頭人。他也看出風廉身上沒有半點靈氣波動,想了一下,還是走到風廉身邊解釋道:「在下清風城少主府管事丁定釘,我們少爺就是出來胡鬧的,你們可千萬海涵,不要把這事傳出去。」

  風廉愕然,剛才還想著怎麼才能逃走。怎麼變成對方來乞求了。

  丁定釘看出風廉的不解,很有耐心的給風廉解釋,反正現在他們的少爺忙著教訓丁定鼎。

  丁浩然是附近的清風城城主的兒子,修煉天賦極佳。可以說是得到了上天的眷顧,哪怕天天吃喝玩樂,修為也在上漲,讓很多苦修的修者羨慕不已。而他卻不安心修煉,更多的是追求自己所認為的藝術。

  這樣另類的人註定得不到別人的理解。於是感覺世界沒溫暖的他就帶著兩個隨從悄悄離開清風城,說是要闖出一方天地,創造出絕世的藝術品再回去讓那些不了解、不支持自己的人看看。

  城主連續生了七個女兒。到老才得這麼一個兒子,對丁浩然寵愛得不行。所以也就讓他有機會到處胡鬧。除了他們三個,剩餘的人都是丁浩然一路上不斷用武力「感化」的獵殺者。

  這些平時狂傲的獵殺者,內心深處還是希望有著一個修煉的平台,一個安穩的去處。丁浩然的身份無疑也給了他們希望,所以就唯他馬首是瞻,跟著他胡鬧。

  這並非是說獵殺者就是仁慈的。因為常年在深山野林中與其他獵殺者,還有靈獸、瘴氣、險地等等險境下討生活,他們大都很暴戾,嗜殺.

  一般情況下,大多修者都會避開獵殺者。除非有著絕對的把握一招制敵,否則一旦纏鬥,吃虧的可能會是自己。

  也只有丁浩然這樣的奇葩敢去收編獵殺者,而且還把對方弄得服服帖帖。用丁定釘的話說,就是那些獵殺者都被他給洗腦了。

  風廉問起炎鎮的位置,丁定釘說道:「這個就難了,鎮級別的名字都是以當地的特產命名的,我知道的炎鎮就有盛產黑金岩的岩鎮,盛產食鹽的鹽鎮,盛產炎晶的炎鎮……」

  仔細一問,風廉才知道只有城級別的才有兩個字,鎮級別的都是一個字。他卻不清楚自己要去的那個「炎鎮」的到底是哪個字。炎、言、鹽……同音字太多了。而且各個「炎鎮」之間的距離都很遙遠。哪怕最近的兩個「炎鎮」之間,以宗師巔峰級的飛行速度,也要走上十天半月。

  那邊金血已經和丁浩然稱兄道弟,親熱得像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弟一般。風廉原本皺起的眉頭看著這對活寶,不覺間也舒展開來。

  「以後你就跟著我,我們要把打劫的藝術盡情地展現出來。以後我就是你大哥了。」丁浩然拍著金血的肩膀,豪情萬丈地說道。

  「那位是我大哥。」金血指著風廉說道。

  丁浩然盛開如花的臉瞬間就枯萎了,歪著頭看著風廉說道:「打劫嘛,就該有打劫的樣。羅桑燦,你去給我把那個敢自稱是我小弟大哥的人打趴下。本公子重重有賞。」

  風廉看著長得五大三粗,修為達到玉府高級的羅桑燦。心中暗罵金血,什麼時候是我自稱大哥了,是你自己叫的好不好。

  羅桑燦正想著在小主人面前露一手,聞言立即如猛獸一樣撲向風廉。

  「停!停!羅桑燦,我說過多次了,打架也是一門藝術,你的動作太難看了,簡直有辱……」

  丁浩然的話還沒有說完,羅桑燦已經趴在地上,面如死灰,動彈不得。

  風廉感覺自己真的是神清氣爽,這些日子的壓抑,終於找到了一個宣洩口。而且歷經生死磨難之後,他感覺到自己身體內像是蟄伏著一頭洪荒猛獸,無窮的力量隨他借用一般。他很想試試這股力量到底有多強大。

  「你不是他們的老大嗎?你來吧!如果你輸了,就做我小弟吧。」風廉看著丁浩然的表情也很不爽。

  風廉倒不是因為丁定釘給的信息里,這位公子哥有著極高修為,卻沒有練高深的功法。戰鬥力和修為很不匹配而認為他比較好欺負。刀疤和仁劍很早就跟他說過,修為是基礎。基礎紮實了,哪怕是施展低級別的功法,威力也將是低級修為施展效果的數倍。

  他找丁浩然一是想發泄,二是這裡的環境跟陌村不一樣,修者的戰鬥力肯定不一樣。他想看看自己到底能抗衡什麼級別的修者,以後好判定形勢。免得陷入險境而不自知。

  雖說以前的訓練也時常對戰,但那畢竟是訓練,不是生死搏鬥。他明白自己以後的日子面對的每次對戰都可能是生死之戰。

  丁浩然見風廉如此輕視他,怒火一下子燃起。不再顧忌他自己定下的規矩不得以勢壓人,揮拳就沖向風廉。

  風廉心中暗喜,他就喜歡這種直接粗暴的打法。他沒有把丁浩然看成是人,而是一頭兇猛的靈獸。

  風廉沒有任何花俏的招式,衝上去硬接丁浩然的一擊。還沒接觸到丁浩然的靈力,一個人就向他橫飛而來。

  「金血,你幹什麼?找死嗎?」丁浩然怒吼道。這聲音有些憤怒,有些欣喜,還有些心疼。

  「我大哥大病初癒,還是我與你對戰吧。」金血擺手,很自然地抹去嘴角的血跡。

  風廉心中一陣感動。金血這個小弟還是很夠意思的,知道他大病初癒,還不是修者,怕他受傷害,所以捨身挺出。

  「我是大哥,危難面前往前一步天經地義。相信我。」風廉習慣性的想要拿出一枚丹藥給金血,可是他發現空靈戒不見了。風廉手壓在胸口,心一下子沉入陰冷的谷底。夢潔送給他的定情信物也不見了。

  空靈戒可以丟,他的魂也可以丟,但是夢潔給的信物不能丟。風廉心裡如颶風肆虐,一片狂亂。

  「大哥,還是我來吧!」金血擋在風廉的身前。

  「走開。你是大哥還是我是!」

  風廉生硬的語氣把金血嚇愣了。他也沒想到外表溫文爾雅的風廉怎麼也有如此狂暴的一面。不自覺地退到一邊。

  「很好,那就讓我告訴你,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大哥的。」

  丁浩然還是那一招,但是拳風凌厲了許多。

  風廉如面對靈獸一般,也是一記直拳應對。

  一聲悶響之後,風廉後退了四步。臉上泛起一絲潮紅。和蕭春陽比,丁浩然的戰鬥力要強悍太多。而且按丁定釘的話說,他還只能算是同級中戰鬥力較弱的那一類。

  丁浩然巍然不動,面色也有些微紅,更多的是驚訝。

  很多認識丁浩然的人都說他不務正業,不好好修煉,浪費了一身的天賦。他確實也是這樣的人,但並不等於他不知道自己的戰力。

  他沒想到,渾身上下沒有一絲靈力波動的風廉居然能接下自己的全力一擊。那股一往無前的力道轟擊在他的拳頭上,然後沿著手上的筋脈,一直到臂膀處才被他化去。這樣的力道是眼前這個人該有的嗎?

  熟悉丁浩然的丁定釘和丁定鼎都知道他們這位少爺,嘴上很囉嗦,但是出手從來不含糊。因為他覺得把太多時間放在戰鬥中,會浪費他有限的生命。他要把有限的生命用來追求無限的藝術境界。

  風廉臉上的潮紅一部分來自丁浩然的衝擊,更多的是內心的驚喜或者說是驚訝,隱隱還有些興奮。他沒想到自己的身體經過這次劫難之後,居然這麼兇悍。

  但他沒有更多的時間來高興,丁浩然的拳頭又一次向他的面門襲來。

  風廉沒有再硬接丁浩然的這一拳。因為丁浩然的靈力還在他的體內侵蝕著他的神經。痛中帶著麻癢的感覺讓他感覺到體內隱藏的危險,隨時可以讓他筋脈斷裂。

  他不像那些修者,可以化解掉那些靈力。他只能等,等那些靈力被自己的體力,或者說是最原始的意志壓制下來。

  而且,他想接也不知道怎麼接。眼睛看到的是迎面而來的拳,但是他常年刻印法陣,靈識已經超越了一般修者太多。所以他能感受到這一拳真正的威力不在眼前,而是在後腦以及兩側的太陽穴。

  做為一名與靈獸搏殺數年的獵手,他知道稍有不慎,他就會完成獵手與獵物的角色轉換。

  從金血等人的角度來看,風廉是輕飄飄地避過了丁浩然的一拳。只有風廉知道他的那一拳多麼的猛烈,擦面而過的勁風讓他臉上有著辛辣的疼痛。

  這是他從未有過的體驗,哪怕是面對以速度和力度著稱的骨翼龍,都沒有給過他如此兇險的感覺。

  丁浩然也覺得風廉避開他這一拳有些輕飄飄的感覺。覺得很不可思議。這可是他家祖傳的「風影拳」中的「四方拳影」。哪怕是同級的修者,面對自己這一拳,目前還沒有人能完全避開而不受傷的。

  丁浩然有些氣憤,又是一記風影拳,不同的是擊向風廉的後腰。

  風廉雖然不能修煉,但是對於修煉的了解絕對可以把在場的所以人甩開好幾條街。

  應對丁浩然第一拳的時候,他已經估計出丁浩然的功法更偏重於意,而不是形。也就是說,看到的可能是虛的。唯有感應到的,才是真實的。

  有時感應到了,卻已經晚了。所以風廉的第一次生死之戰,不是刀光劍影,更像是一場暗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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