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三百四十八章 逆戰伐天（五）
昏暗的宇宙，只剩兩人。
一為葉辰。
一為天道。
聖體逆天而來，背著滿身傷痕，終是入了道的最峰巔，踏在了混沌上，與上蒼遙天對立，滿臉血淚縱橫，疼的撕心裂肺，如今的修為，如今的輝煌，如今最璀璨的永恆，皆是用蒼生的血骨換來的，他的妻兒、愛人、兄弟、故友、師長……所有所有人的命。
蒼生葬歌。
舉世獻祭。
他從未想過，一個逆戰伐天，竟是這般的慘烈。
轟！
天道終是化作人形，看不清尊榮。
這該是葉辰，第一次真正見天道。
一黑一金。
兩人宛若屹立於歲月的兩個盡頭，隔著時空對望。
「痛嗎？」
天道驀的開口，本是無形無相，卻是顯露了一張千變萬化的臉，那是一代聖魔、是魔荒帝、是厄魔荒帝、是齊嫿、是古天庭女帝、是神尊，也是他葉辰。
這，便是天道。
它是上蒼，主宰輪迴，掌控乾坤，能化作所有人，能用所有的面孔，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不知是憤怒，還是哀涼，明明滿目猙獰，卻偏偏有一種憐憫眾生的慈悲。
「痛。」
葉辰一語沙啞，平平淡淡，無喜無悲，無怒無恨，逆戰伐天的最後一戰，他反倒平靜了，平靜下卻是一個咆哮的靈魂。
「與吾合體，同做主宰。」
天魔幽笑，話中恍有一種桀桀的笑，似蠱惑，似命令，似威嚴，臉上的神情從無定格，演盡了邪與惡。
「人間有情。」
葉辰淡道，一步步，一步一巔峰。
「眾生，皆螻蟻。」
天道一語震顫寰宇，一舉一動都牽動著宇宙乾坤。
他伸了手。
他掌心有七彩光縈繞，化了一柄七彩的劍。
是誅仙劍。
誅仙，這個名字，起的好啊！便是要誅滅世間一切仙，所謂仙，便是芸芸眾生，便是忤逆上蒼的螻蟻。
嗡！
混沌鼎顯化，嗡嗡直顫，銘刻遁甲天字，沐浴不朽之光，演化著萬物，唱誦著道音，明明只是一尊法器，卻更像一尊荒帝，懸於葉辰身側，與主人並肩。
「老大，我先去了。」
混沌鼎一聲笑，嗡的一聲攻了出去。
最後一戰。
身為葉辰的本命器，也做好了粉身碎骨的準備。
錚！
誅仙劍錚鳴，脫手而出，在黑暗中，劃出了一道七彩，一劍毀天，勾勒了七彩的神瀑，險生劈混沌鼎。
戰！
混沌鼎巨顫，永恆光噴薄，如烈焰燃燒。
磅！哐當！
劍與鼎的碰撞聲，格外清脆，每一撮火苗，都比太陽更耀眼，映著一抹末日色彩，普照著昏暗的宇宙。
兵對兵，將對將。
葉辰也動了，一步跨過歲月長河，落地寰宇一顫，道則演化了萬物，握掌成拳，一拳永恆，轟穿了乾坤。
「不自量力。」
天道叱笑，一掌拍出，掌心列出了十萬閃電。
最巔峰碰撞。
毀滅的光暈，險些崩塌整個宇宙。
葉辰喋血，拳頭炸裂。
反觀天道，自始至終巍然未動。
戰！
葉辰嘶吼，腳踏永恆仙海，頭懸浩宇星空，道我逝我皆貢獻神力，融入他體內的萬域蒼生，也意志不滅，是不朽的執念，也他的人他的道，完美的融合。
轟！
他撕開了一片天，斬開了混沌，橫跨了無盡歲月，殺至天道之外，一掌如神刀，劈出了一道永恆的仙河。
「螻蟻。」
天道振臂一揮，還是億萬雷電，吞滅了永恆。
它是主宰，是此宇宙的王。
任葉辰永恆不朽，也破不了天道掌控。
然，葉辰不懼。
天道無情，人間有情，萬域蒼生便是他不滅的源泉。
還是一拳。
他轟穿了虛妄，終是殺到了天道身前。
這一瞬，上蒼眸光不穩。
也是這一瞬，它的天道之力，竟在流逝。
「米粒之光，安敢與日月爭輝？」
天道雷霆震怒，寰宇動顫，炸出了億萬魔光。
轟！砰！轟！
轟隆聲如喪鐘，響滿宇宙。
聖體對天道，終是拉開了帷幕，崩天裂地。
葉辰成永恆，戰意無敵。
天道掌規則，布列乾坤。
整個宇宙，被化成了兩界，一方光明，一方黑暗，光明中萬物復甦，一花一草，一樹一木，皆如似鮮活；黑暗中，屍骨成山，血流成河，兩界一次次碰撞，每一縷光都是毀滅的，顛覆了規則，炸碎了乾坤。
因他們爭伐，宇宙一次次崩壞。
戰！
混沌鼎嘶吼，亦如烈焰燃燒，本龐大厚重的鼎身，已劍痕遍布，已不知被斬開多少回，都苦苦支撐著永恆，它乃葉辰的鼎，最後一戰，絕不能給主子丟人。
嗡！
誅仙劍錚鳴而顫，也好不到哪去。
是它小看了那口鼎，也如鼎的主人，是打不死的小強，已記不起第幾次將其斬的崩裂，卻怎麼也打不滅，看它劍體，亦是裂痕刻畫，皆是被混沌鼎撞的。
「鎮壓。」
誅仙劍冷哼，一劍化萬劍，成誅仙劍陣，有無數劍影，劍氣縱橫百萬里，將宇宙，撕出了一道道裂縫。
磅！哐當！
混沌鼎被困於陣中，胡亂衝撞，本就殘破的鼎身，有多一縷縷劍的溝壑，每一道劍痕，都映著七彩幽光，斬入它鼎身，摧殘它根基，只一瞬，便險些解體。
「滅。」
誅仙劍揮劍遙指，億萬神劍斬來。
「破。」
混沌鼎暴喝，鼎身巨顫，震滅了侵入鼎中的殺意，繼而布列遁甲天字，環繞鼎身排列，破了那億萬劍氣。
錚！
誅仙劍真尊殺至，一劍摧枯拉朽，洞穿了大鼎。
「給我進來。」
混沌鼎一聲吼，硬生生將誅仙劍拽入了鼎中世界，其內永恆法則飛舞，不朽力量交織，更兼可怕的雷霆，煉化之力成毀滅，主人擅煉化，本命器哪能弱了。
「開，給吾開。」
誅仙劍如發了癲狂，斬的鼎中界支離破碎，自外去看，混沌鼎身一次次裂開，卻強撐著未毀，極盡煉化，誅仙劍上絢麗的七彩光，被它一次又一次湮滅。
此乃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打法。
也只如此，才能毀了這柄寓意誅仙的上蒼之劍。
誅仙劍怕了，越發瘋狂。
然，它小看了混沌鼎的堅韌，如主人，有不滅的意志，縱鼎身千瘡百孔，還在竭力維持，以永恆鎮壓。
「給吾破。」
誅仙劍發了狂，嗡顫一下，竟斷了半個劍體。
準確說，是獻祭。
以此，它換來了毀滅的力量，揮劍劈開了混沌鼎，自鼎中跳脫而出，升至縹緲峰巔，又一劍倒轉劈下來，成一條七彩仙河，虛無因此裂開，有混沌光炸出。
「諸天氣運，浩然長存。」
混沌神鼎一聲嘶吼，拖著殘破的鼎身，逆天而上，環繞的天字，又銘刻鼎身，加持了它永恆，霸天絕地。
磅！
劍鼎硬憾，虛無炸碎，乾坤崩塌。
咔嚓！
誅仙斷劍碎了，七彩的碎片，炸滿整個宇宙。
啊……！
它是嘶嚎，是憤怒的，也是不甘的，它是上蒼之劍哪！不死不滅，同階對戰，竟會被螻蟻的法器撞碎。
咔嚓！
殘破的混沌鼎，嗡的一顫，也炸開了。
「老大，你要贏。」
混沌鼎一語頗沙啞，微弱不堪，想極盡重塑鼎身，想為主人助戰，卻有心無力，一塊塊碎片，在墜落中，湮滅了光輝，如一塊塊廢鐵，墜入了冰冷的九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