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叫葉天
現在想要搭上關係很難的，不過還不想暴露身份也不是那麼容易。自己作為一個乞丐，基本上地面兒上的黑暗面都是知道的，如果你手裡有一定的資源，遇上點兒懂行的基本上很容易。對於葉天來說的話，現在手裡的炸藥才是最簡單，最直接的敲門磚。
日本人進城之後對於槍械武器的管理是十分嚴格的，因為國民黨敗退速度太快，中間並沒有多少武器流落到民間。但是民間的反抗力量其實還是有的，只不過並沒有像是那麼密集，每天都有，而是隔幾天才出現，一旦出現，這些人的腦袋就都掛在城門樓子上。
「這位爺，我看您看了幾家了，不知道您是想看點什麼東西？」
葉天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這個穿著長衫的人，因為他已經跟了這個人好幾天了，因為他在一個地方擺了一個暗記，這個暗記是葉天知道的唯一一個暗記。現在葉天也算是半個包打聽了，有些事情其實對於他來說並不是很難，有些事情一看就會。老城嘛，免不了的有外地客商想要找個地方放鬆一下，你介紹的地方好，清靜，外地客商見到了還會給你一兩塊作為賞錢。這些客商有的是錢，所以地方必須要挑最好的，比如八大胡同裡面出名的望月台、琉璃閣之類的，裡面的姑娘漂亮，會唱會跳，雖然不知道人家是怎麼教出來的，但是逼格滿滿。但是這個客人並不是像其他客商，多數客商手上是不會有老繭的，特別是虎口位置，而且知道接頭的暗記，基本上就可以確認身份了。
「我想看看最近有個廣濟藥行，他們說之前要三七的，只不過後來沒了音信，我來問問是怎麼回事。」
「廣濟藥行被抄了，裡面的夥計都死了，這位客官我這邊有點當歸不知道您要不要看看，都是從廣濟藥行出來的藥，質量都是有保證的。」
葉天淚都快下來了，自己總算接上頭了，這實在是太不容易了。廣濟藥行已經被查封三個月了，三個月，足夠讓很多人都死了。但是葉天作為一個無名小卒還是活下來了，只不過過了屍山血海的小卒會不會成為車，那就不知道了。
「你的當歸怎麼賣啊？」
「打包下來還是十五塊，數量還是之前您要的那個數量。」
兩個人都很激動，葉天更激動，因為他終於可以脫離這一切了。
「那邊的天福齋，咱們到這裡吃點吧，好好談談買賣。」
「請！」
葉天也不管接頭人的身份了，即使是死，也得做個飽死鬼才行。要不是藥行掌柜拼死保下自己的性命，恐怕在這個地方的地下組織可能連個苗都沒有了，親手開槍殺死了藥行掌柜都是不得已為之。
「夥計，來一隻烤鴨，兩碗飯，再炒幾個清淡小菜。」
接頭的男子看著對面髒兮兮的葉天，趁著大廳人比較嘈雜，有些感情突然升起，借著喝水敲敲抹掉自己快要掉出來的眼淚。
「辛苦你了同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中統的人突然闖進來，掌柜的死了，臨死前安排我等待你們的到來，有內奸。」
葉天把自己知道的和盤托出，事情一直背負在自己心頭是很難受的，誰也不想就這麼一點價值都沒有就死去。話都傳到了，自己也可以安心了，哪怕出了門就是死，自己也算是有了一點價值。
「烤鴨給您上來了，您先請！」
夥計先上來烤鴨，整隻烤鴨就這麼熱騰騰上來了，葉天也不敢先動手，看了一眼對面接頭的人。
「吃吧。」
「嗯！」
葉天像是得到了命令，迫不及待的開始抱起烤鴨就咬下去，汁水濺了他一身，他也不在乎什麼，看著葉天把一直烤鴨吃的精光。旁邊的夥計放上了乾淨毛巾，這是專門給食客用來擦手的。接下來幾盤小菜上桌，一隻烤鴨下肚，其實葉天也就吃的有了一個八成飽了，這是這麼些天唯一吃的有油水的一天。
「事情結束之後你打算怎麼辦？」
「暫時還沒有找到好去處，可能先當個乞丐吧，日後的日子以後再說。」
葉天也不知道自己未來能做些什麼，只能是維持現在的生活了。
「這段時間你就什麼都不要做了，我會給你安排個宅子，到時候在安排你的去處。」
能有個容身之所，其實就已經很不錯了，這時候街上的人遠遠沒有後世的人多，也沒有遍地是財富的時候。各行各業都有自己的一套規矩，這些都是流傳下來的，比如八大胡同的女子腳脖子上拴根紅繩之類的。乞丐可沒有什麼淨衣派和污衣派，誰也能入乞丐行，但是就是不能拜山頭，一旦拜了山頭想出去就難了。乞丐是有自己的小團體的，起初是為了互助，但是時間長了，那就不是那一會是了，就成了一個類似於黑道的組織了。他們可不會去勒索綁架，而是在你的店門口靜坐，來人就唱蓮花落，不給錢就不走。蓮花落在不同的乞丐團體裡有不同的唱法和唱詞，這可都是勞動人民總結出來的。
「不好這麼做，現在城裡可是日本人的天下，突然間一個乞丐冒出一個宅子，這樣可不是一個乞丐能做到的事情。」
「那你打算怎麼做？撈偏門？」
「只能這麼做，想要不讓其他人懷疑和打你的主意，只能是拿出不同尋常的東西。」
其實偶然間吃上一頓好的對於乞丐來說並不算什麼，但是猛然間要多出一些其他的東西，對於乞丐來說不同尋常。
「什麼不同尋常的東西能頂的上一個宅子？」
「如果說我現在手裡有一箱子炸藥呢？」
葉天緩緩地說道，其實他現在心裡也沒有底，因為很多的材料也需要他去拼湊，不過在乞討的時候已經有了大概的想法。
「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接頭的人也是一臉的震驚，他很難理解葉天手裡會有一箱子炸藥。
「嗯……過幾日你就會懂的。」
對面的人也發覺自己是有些太激動了。
「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叫葉天，一葉障目的葉，無法無天的天。」
葉天擦擦自己手上的油，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勢從身上透出，似乎能夠把人給壓下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