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引力猜想
北方魔法工業高等教育學校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大到兩個學生即使生活四年也不會碰見一面，小到一個八卦只用幾天就傳遍整個校園。
「魔導學園天才女神何樾樾教授與人同居了，同居者是元素海群島的小白臉。」
然而沒過幾天，八卦變成了「樾樾教授怒甩小白臉，小白臉為了挽回居然屈尊成為助教。」
再過幾天，則又發展成了「助教居然是某不願透露姓名的云云小姐的入幕之賓，樾樾教授憤怒之下與其大戰三百回合。」
李力偶爾聽到這樣的八卦（通常是樾樾分享給他的），便會感慨：「沒有5黑和P90 Rush B的大學生真是閒得蛋疼啊。」
當然偶爾也會飄過一條：「某社團成員因傳播不實消息，已經被社團其他成員打死」的消息，不過這已經無法引起李力的興趣了。
因為他現在在跟著樾樾學習魔法。
「綜上所述，基礎符文是由精神力聚集魔法元素概念而繪製成的執行體，那麼我們先試一下最簡單的符文，聚集」，樾樾將一個杯子遞給李力，「通過聚集概念來收集水蒸氣形成水珠是最簡單的符文之一，因為聚集是星球將物質聚攏在一起的的先決條件，如果沒有聚集的概念，從恆星吹出來的元素流就不會被星球捕捉，所以幾乎每一個星球上都會有聚集的概念。所以」，樾樾指著黑板上聚集的符文：「你可以試著在杯子裡聚集一些水。」
李力撓撓頭，「什麼是精神力，天賦嗎？」
「嗯？」樾樾眉毛輕挑，「精神力就是精神力啊，通過指揮精神力來聚集魔法啊。」
「可是。。。我好像沒有精神力。」
「不可能」，樾樾斷言道，「只有死人才沒有精神力，沒有精神力的散發，翻譯器就不可能讀取到你的語言所代表的想法，或者將我們的某種想法轉換成你能夠理解的語言。」
「那。。。」，李力有些疑惑，「使用精神力的感覺是什麼？」
「你能告訴我你使用手指的感覺嗎？」，樾樾無奈的說到。
。。。
與樾樾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李力終於絕望的發現，他可能沒辦法學習魔法了。
究其原因，李力猜測是因為，即便這幅身體是這個世界的，身體的腦部或其他什麼部位包含可以釋放精神力的器官，但是他的靈魂並不能驅動這些器官，就像是一台原本是伺服器的機器，安裝了家用版作業系統，一些伺服器上的硬體沒了匹配的驅動，僅能接受來自總線簡單的開啟、關閉和時鐘信號，更複雜的操作沒法完成了。
「你真的沒辦法調動精神力？」，樾樾小心翼翼的問。
李力點點頭。
然後他就看到她的眼神變得越來越詭異，目光開始在他身上亂飄，嘴裡喃喃著念叨著什麼，好像在斟酌從哪裡下刀。
嚇得他趕緊打斷她大膽的想法，「其實關於聚集這種概念，我有不同的觀點。」
「哦？」，詭異的目光瞬間收了回去，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樾樾露出饒有興趣的笑容看著他，這麼多天兩人經常會進行一些討論，除了偶爾會犯常識性錯誤外，李力總是會拋出一些令人驚奇的知識點和觀點，甚至兩人已經開始對某些碰撞後的觀點做一些實驗來進行驗證，而其中甚至有一些實驗看起來根本無法在當前世界的科技水平下進行，但這些猜想卻也及大的啟發了樾樾。
李力整理了一下語言，說到：「在宏觀上，水的聚集體現在將空氣中的水蒸氣通過『聚集』這個概念凝結在一起，但是一個星球的聚集呢？無非也是固態的土石通過『聚集』這個概念凝結在一起。我們也知道，目前我們能觀測到的最小的物質組成單位是分子，通過那什麼法陣。。。」
「微觀顯像」
「對，那麼有沒有可能在分子層面上，他們本來就有一種相互作用的力，而聚集本質上只是增大了這個力，才產生了聚集的現象？」
「但是我們在使用微觀顯像的時候，分子間並沒有表現出明顯被吸引的傾向。」樾樾立刻反駁道。
「它們只是在亂竄是嗎？」
樾樾點點頭。
「我有兩個猜想，一：原本靜止的分子被觀察符文的能量激活，變成了持續運動的分子，這個猜想其實比較站不住腳，因為如果在觀察的那一刻起分子才被激活，未觀察的宏觀物質並不可能展現為液體或者氣體。」
李力頓了頓，「二：分子的相對運動是由這種相互作用的力引起的。」
第二條猜想雖然短，卻讓樾樾陷入了更長時間的沉默。
良久，樾樾才緩緩的說到：「想要驗證這種猜想，需要將分子完全靜止，然後通過某種不進行注能的觀察方式，觀察分子的初始運動。。。然而，這幾乎不可能做到。」
確實不可能，李力默默地想，絕對零度只是理論上能達到的最低溫度，但是宇宙中不存在絕對零度，況且任何形式的觀察一定會進行熱交換。他嘆了口氣，樾樾這種天才他何止平生僅見，簡直是平生僅聽，就連yy小說都不敢這麼寫，寫出來是要向廣大人民群眾謝罪的。僅僅通過一些推論就能推出分子熱運動的部分理論，已經無限接近這個世界能夠發現的物理學極限了。
要不要告訴她萬有引力？
「我總覺得你有東西在瞞著我。」樾樾不滿的說，卻嚇了李力一跳，這難道是十八歲天才女教授的直覺？
「算了」，樾樾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這麼多猜想，我估計是活不到它們全部驗證完的那天了，改天我把這幾天整理出來的猜想投到《前哨》，讓整個魔法界頭疼去吧，不能光我一個人頭疼。」
樾樾也是想瞎了心了。
「你也準備一下，和我一起在論文上署名。」
「這不合適吧」，李力有些尷尬的說。
「沒辦法，如果只署你一個人的名字，根本沒法引起足夠的重視，估計都走不到初審員那裡。」
「不是，我的意思是，」李力發覺她有些誤會，趕忙解釋到：「我其實沒幫上什麼忙，很多結論都是你得出的，所以寫我的名字不太合適。」
樾樾翻了個白眼，她這幾天翻過的白眼比過去十八年加起來還多，她覺得她可能要去看看眼科，「你的貢獻有目共睹，我又不瞎。」
但可能快了。
。。。
魔法界即將迎來一場理論風暴，這場風暴席捲了整個世界，無數正在驗證、即將驗證和幾乎無法驗證的理論會如井噴一般爆發出去，然後爆發出無數的爭吵，設計出無數的實驗方案，水出無數的畢業論文，誕生出無數的民科。然而暴風的中心一如既往的平靜，甚至平靜的有些過分。
李力正盯著書發呆。
自從知道胖子文韜是文學系副教授後，他便開始略有些殷勤了起來，主動打掃房間，主動從食堂帶飯，甚至掏出為數不多的身家為胖子買漫畫書，只為了讓胖子教他帝國語。
胖子表示十分感動，然後拒絕了他。
「我是教大學生的呀，國語言文學，文學史，古文文學，外國語文學，文學賞析等等，讓我教初等帝國語實在是力有不逮呀。」胖子委婉的表示。
李力覺得「力有不逮」這個帝國短語用的很好，然後收回了買給胖子的漫畫書。
「哎。。李兄，李兄李兄」，只見胖子靈活的竄了過來，一把抱住李力的胳膊，「我真的教不了你初等帝國語啊，畢竟在我看來很多明明是常識性的，應該跳過講解的東西反而是初學者最需要的了解的知識點，我這麼教容易把你帶溝里去。」
李力想了想，不得不說這位畢竟是副教授職稱，確實是這個理。
一些高端論壇和峰會上的討論里，專家教授之間互飈名詞並不是他們在炫耀，因為他們知道凡是能坐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充分的了解了這個名詞的含義以及名詞出現的背景，使用這些普通人念都覺得拗口的名詞卻可以有效得提高他們之間溝通的效率，他們的「常識」和普通人的常識可太不一樣了，就算放個大學生在旁邊，估計也會一臉懵逼。
「不過我倒是可以給你出個主意。」胖子接著說：「學校里有一些留學生，他們之中很多人在來這裡留學之前只考過帝國語水平考試四級，口語和閱讀都有待提高，所以他們在學校里弄了個『國語角』用於相互學習共同進步，我覺得你可以多跟他們交流交流。」
李力從善如流地接受了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