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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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這個時節,巨神峰山脈的融雪還未流下來,途經達克拉的支流中還是乾涸的。

  這種情況下,恕瑞瑪人會在沛水季節貯藏一部分水,以保證綠洲不會因為取水太多而崩潰。

  珠奐,是賈若救下的,那個獻花姑娘的名字。

  賈若一行跟著她繞過了一道土籬笆,進了一座大院子。

  珠奐穿過院子,走進了院子那端的房子中。

  「抱歉,阿爹說只能給你這麼多。」

  不多時,珠奐將一個大瓦罐垮在小臂和腰肢中間,從房門裡返了回來。

  「沒關係,大概擦擦就行惹。」

  妮蔻已經替賈若應了下來。

  在沙漠之中,所有的淡水金貴的很,洗澡這種浪費水的事情,一般人家中一般只有逢年過節才會發生——除非你是綠洲中那幾片小湖泊的所有者,但你擁有了它,自然也就不是一般人家。

  賈若解開了左臂上重重纏繞的繃帶,太長時間不受光照,它已經比右手白了不少———也怪恕瑞瑪的太陽,太毒了,即便多半時間都攏在披風下也極易曬傷曬黑。

  「你就在院子裡擦吧,我迴避一下。」

  珠奐鑽回了房子。

  「誒,賈若,你這隻手不少好好的麼?你纏個什麼勁,還纏這麼多圈,木乃伊都沒你用的繃帶多。」

  加斯克湊了過來,好奇的問。

  「你又不是醫生,懂個屁。這是傷到了筋骨,別看沒傷口,可比皮肉傷嚴重。」

  賈若右手抓著左手腕子,神情僵硬。

  一半是演給別人看,另一半是因為「欲壑」的重量。

  在拆解繃帶前,他就悄悄的把「堅決」塞了進去。

  暴增的重量讓他左半邊身子都較上了勁,也只是將將穩住了。

  「那可真是不幸。」加斯克攤攤手:「剛才看你猛的能跟巴凱硬夯,我還以為你銅頭鐵臂,刀槍不入呢。」

  「哪有這樣的人,我要是刀槍不入也不至於打繃帶。」

  賈若嘿嘿一笑,隨口敷衍著。

  妮蔻把賈若的腦袋撥過來擺過去,用蘸水的濕布替他擦去臉頰,耳後和脖頸上的污血。

  「我聽說艾歐尼亞神秘莫測,人人都會點奧義啦,秘術啦之類的神奇能力,你這麼能打是不是也因為這個?教我兩手唄。」

  加斯克來了勁,追問。

  聽了這句話,賈若忽然正色:「沒有的事情,我只是天生神力。」

  「天生····你當我憨····」

  加斯克的鼻子都氣歪了,還沒來得及抱怨,就聽見院子深處的屋宅中發出一聲脆響。

  是杯子摔在地上的聲音。

  「你們都讓泰勒格納迷昏了頭!一個為他大把花錢,一個為他賣命賣的家都不回!」

  緊接著是一陣乾咳和拉風箱般的喘息。

  隱約間,賈若還聽到了珠奐的嚅啜。

  三五句過後,父女倆開始了急促的高聲對話。這次不會誤解,他們就是在爭吵。

  半晌

  賈若已經換上了衣服,重新纏起了繃帶,珠奐這才又推門出來了。

  那枚鷹頭雕飾被她捏在手中,泛青的指節顯示出她的依依不捨。

  一番鬥爭後,珠奐還是伸出手,把它遞向賈若。

  「阿爹說,不讓我買。」

  說著,她還抽了抽鼻子。

  「你很喜歡泰勒格納吧。」

  賈若問。

  「嗯。」

  珠奐狠狠地點了三下頭,極力肯定。

  「可你阿爹似乎對泰勒格納很有意見。」

  賈若接著說。

  「是因為我阿弟。」珠奐:「他進了泰勒格納的颯羽衛當差,後來就很少回家了。」

  「忙著建功立業也挺好的,我看大家都以此為榮啊。」

  加斯克坐在土籬笆上,晃蕩著腳。

  珠奐:「阿弟或許······或許是太忠誠於泰勒格納了。」

  珠奐欲言又止。

  「那根本就不是士兵對將領的感情,泰勒格納已經完全操縱了他們,讓他們想也不想的就能用脖子頂著刀子替他賣命!」

  珠奐的阿爹聽到了院子裡的對話,拍著窗框大喊,說到激動處又咳嗽了幾下。

  「既然你這麼喜歡泰勒格納,那這雕飾你就收著吧。」

  賈若壓低了嗓子,生怕被阿爹聽到。

  「這····這怎麼行·····」

  珠奐既驚喜,又有些不好意思。

  「我們是跟著一隊遊民向南去的,多滿巨獸可不會逗留太久,等他們買賣完貨物,我們就得跟著出發了。」

  賈若把她攤開的手指合攏,推了回去:

  「我看泰勒格納出去追捕巴凱也沒這麼快回來,我怕是不能等他了。等他回來,你就拿這枚雕飾去告訴他一聲。」

  那可太好了。女孩心想。又能見到泰勒格納了。

  「好,這話我保證幫你送到。」

  天色近暗,沒了別的事,賈若就辭別了珠奐,帶著妮蔻和加斯克趕往了那支遊牧部隊。

  似乎永不疲倦的多滿巨獸已經搖晃著起身了,賈若他們回來的剛剛好。

  在多滿巨獸身上的騎手們,裝配著特殊的裝備,他們的手腳上套著彎曲的指鉤,這便於他們藉助繩索從一頭多滿身上攀到另一頭的身上。

  此時,這些騎手們正有條不紊地整理著吊輪和繩索,把收購來的貨物分門歸類,又把空箱子塞進氈布地下用繩索固定。

  多滿的動向確定了,要順著乾涸的河床走,追本溯源的,向被稱作生命之母的恕瑞瑪河幹流進發。

  據說,恕瑞瑪曾經的都城,就在它的源頭。

  ————————————————

  泰勒格納坐在營帳中小憩。

  他已經追了半天一夜,卻還是沒追上巴凱。

  巴凱的耐力十足,泰勒格納的輕騎兵只能一直吊在他屁股後面。

  但這麼久過去了,無論是人,還是斯卡拉什都急需休息。

  泰勒格納和颯羽衛都爭分奪秒地恢復體力,因為這段時間裡,他們還不知道要被巴凱甩開多遠呢。

  這條線索一旦斷掉,再尋他可就大海撈針了。

  「誰?!」

  泰勒格納猛然睜開了眼睛,他的營帳中多了一個人。

  「泰勒格納,你怎麼讓他怎麼跑出來了?」

  來者整個人都埋在厚厚的麻布長袍中,向泰勒格納發出了質問。

  「他發了狂,我們拼死也攔不住。」

  泰勒格納鬆了口氣,沖神秘人說。

  「這都不是藉口,我還以為你和那些酒囊飯袋都不一樣,沒想到辦事還是能出這麼大的差錯。你知道這是多麼寶貴的資源嗎?你要是辦不好,就直說,我們有的是其他人選。」

  來者明顯是在責難。

  「我說過,別用這種語氣同我說話,我們只是合作。」

  泰勒格納沉聲說。

  「對,合作,但是誰求著誰大家心知肚明。」

  來者冷哼一聲。

  「你最好趕緊把他找回來。不然,誤了計劃,大家都沒好下場。」

  說完他就在一陣暗沉的紫色煙霧中消失了。

  泰勒格納搓了搓臉,撩開營帳的門帘走了出去:「拔營,繼續追擊。」

  「可是,兄弟們才剛躺下······」

  一個百夫長的話才剛說了一般,就被泰勒格納的眼神堵了回去。

  「我說,拔營。」

  泰勒格納又重複了一邊他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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