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1章 要命的敲門聲
「去搜集火焰與神性，你亦可以坐上道路盡頭的王座……亞爾哈克……尼克穆斯……拜迪納爾……「
怪異的腔調，晦澀難懂的詞彙在文森腦中迴蕩，如同是一場雜亂的噩夢，揮之不去。
文森努力睜開眼睛，驚魂未定：「這是哪裡？」
灰暗發黃的燈光忽明忽暗，前方的鏡子中虛弱的人影在劇烈喘息。
鏡子裡有一位穿著白襯衫，黑色背帶西褲，黑色頭髮，體型消瘦，臉色如死人般慘白的青年。
青年此時無力地倚在牆角，脖子一圈有著紫黑色的血痕。
「這是我？一個一臉陽痿腎虛的傢伙？」文森特扶著牆壁站起來，環顧四周。
牆壁的灰色壁紙已然十分老舊，頭頂上是嵌入牆體，滿是灰塵的瓦斯燈。
一旁的窗戶玻璃貼著滿是宗教氣息的印花貼紙，牆壁掛著今天的晨報。
「勇敢的第五兵團於昨日剿滅34名隸屬於「黎明之火」反叛軍成員。」
「熔爐教會正式發布火焰救贖券，只需要30加元就可以得到原初火焰淨化，晉升光明界。」
「蒸汽公會的加熱式浴缸火熱售賣，成為中產成功人士的標配。」
轉頭看向一旁的架子，其上放著各種工具。
滿是鮮血的摺疊剃鬚刀，成卷的紗布，深黃的碘酒，幾瓶裝著暗紅液體的瓶子。
「這是……髮廊？」思索之中，記憶紛至沓來。
此地為加利恩帝國，萊恩市。
這是一個被煤炭和火焰驅動的異世界，風俗文化處於維多利亞早期。
一個愚昧與知識並行，科技與迷信交織的蒸汽時代。
除去文森所熟知的蒸汽、鋼鐵、高禮帽、白手套之外。
這裡還有，獸化病，不滅聖火，以及被譽為黑金的：煤炭。
光明歷1699年，因聖火將熄，詭異甦醒，魔物作祟，邪教肆虐，民不聊生。
千年帝國官僚腐朽不堪，一切外包給教會和軍閥，貴族老爺們還以為可以置身事外，沉浸奢靡享受。
自己名叫文森特·路德維希，今年24歲，是一名得到了教會認證的理髮匠。
這個時代的理髮匠，不僅僅是理髮剃鬚，還會給病人放血拔牙，幫警察驗屍解剖。
「還真是一個不錯的職業。」文森特對於自己穿越的身份表示滿意。
這時代的理髮匠也算是外科醫生與法醫的源頭，能賺錢的項目有很多，尤其是放血療法。
現代髮廊門口放的藍白轉燈，本身就代表靜脈和動脈兩條血管。
「久病不愈，放血三斤，保證你逢吉化凶。」
文森特說著隨手拿起報紙，搭眼一看，滿篇幅都是起義，造反的報導，還有荒誕怪異的新聞，堪比大清晚期。
帝國昏庸，軍閥割據，教會貪腐，導致社會動盪不安。
各種詭異事件，駭人傳說層出不窮。
墓地勾魂女，樓梯凶靈，血凶嬰兒，凶神水猴子，謠言四起，真假難辨。
萊恩城最近又出現了神秘的獸化病，得病的人會逐漸變成怪物，更是鬧的人心惶惶。
文森特前天還應教會的命令，親手動手解剖了一隻四肢已經變成了觸手的人類怪物。
其實文森特是打心眼不想去的，但是如果不去的話，自己這生計也就干不下去了。
畢竟自己理髮師資格證是教會給發的。
教會裡比文森特這種理髮匠專業的人有都是，但高貴的神職人員怎麼會進行如此污穢且危險的工作？
於是乎，這種危險的髒活累活就交給了文森特這些底層人。
文森特還清楚記得，那人的內臟，生理結構都已經完全不屬於人類。
解剖快結束的時候，內臟都被挖出來了，還能詐屍，險些咬掉文森特的一隻手。
而面對這種危險，教會不會給他一分工錢。
「等我成為龍傲天，拿下聖女，迎娶教宗，把你們這群神棍都揚了。」
但轉念一想，從記憶中得知今年聖女已經65歲，教宗更是一名71歲的老頭子。
文森特吧唧吧唧嘴：「算了，算了，何必和自己過不去呢？」
「我現在的核心問題是，到底是誰把我勒死了。」
文森特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傷痕，劇烈的刺痛刺激著他的神經。
「是誰來著，怎麼有些想不起來了？」
「我記得最後似乎有人找我放血……」
在文森特沉思時，卻聽到了門口傳來了一陣細微的敲門聲。
「狗日的，不會吧？」
文森特拿起懷表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半。
髮廊是放血之地，整天散發著血腥味，傳說中會吸引來一些渴血的怪獸。
在加利恩帝國，所有髮廊的潛規則就是，九點以後，任何敲門都要裝作聽不到。
不要回答，不要開門，更不能順著門縫往外看，否則怪物就可以通過門縫跑進來。
在文森特印象中，他的有兩個同行蘇護就因為這個原因人間蒸發了。
篤篤篤……篤篤篤
「不會真有吸血鬼來問我要血喝吧？」
就在文森特坐立不安的時候，卻突然聽到門外傳來怪異的叫聲。
嘎嘎嘎！
接著一個漆黑的翅膀一閃而過，一直烏鴉落在窗前。
「狗日的烏鴉！真晦氣。」
文森特這才看清原來是一隻烏鴉落在門前，剛剛用嘴巴啄門。
就在文森特準備開門去教訓一下這傢伙時，卻透過窗戶看到一個滿是血的大手一把將這烏鴉捏爆。
「臥槽！」看到這一幕，文森特被嚇的心臟一跳，飛速的拉上窗簾，插上門閂，迅速後退。
咚咚咚！
這次，響起了真正的敲門聲。
沉重，急促，好像每一下都要把門砸碎一樣。
文森特此時捏緊拳頭，額頭滲出汗水。
「感謝烏鴉哥救我一命。」
如果不是那烏鴉，在怪物敲門是文森特往外看，估計現在已經死了。
文森特念叨著，腦海中迅速思索對策。
這種敲門聲並不是所有理髮匠都能遇到。
根據傳說，只有那種壽命不多的人才會遇到這種事。
那些怪物其實是深淵冥府的使者，喝血的同時順便收走人的生命。
而遇到這種事的唯一解決方法……就是向偉大的原初火焰祈禱。
「艹！」
想到這，文森特忍不住罵了一句，迅速思索著自己穿越之前的知識。
那破門遲早會被敲開，自己剛剛穿越過來可不能就這麼直接死了。
那樣也太丟穿越者大軍的臉了！
「我記得我在穿越之前，閒著無聊在一個玩召神遊戲。」
「難道是那我隨便百度出來的咒語方法生效了！？」
咚咚咚！
外邊的敲門聲更加急切。
「死馬當活馬醫，不試試就真死了！」
隨即文森特再次使用了自己百度出來的方法。
隨手撕下來一張粗糙暗黃的記帳本的紙。
轉身沒找到墨水，於是直接擰開了那還微熱的血液，
手指蘸著血跡在紙上花了一個複雜玄妙的圖案。
看上去好像是一個蜘蛛網上嵌著一個大門上。
咚咚咚！
敲門聲變的更加的急促與用力，感覺整個門板都要被敲碎了。
文森特迅速拿起這紙，雙手合十握緊，伸出食指和中指，將其加在中間。
接著將雙手放在身前，低聲念誦。
召神劾鬼，拘靈攝魂。
六門歸一，御治天地。
轟！
這口訣剛念誦出來，文森特首先感覺到自己的靈魂之中什麼東西突然之間炸開了。
接著文森特感覺的精神連接到了一個無比龐大，類似於蛛網一般，卻無法具體形容的東西。
「還真有用！」文森特驚喜的睜開眼睛，赫然發現手中符紙開始燃燒。
但是火焰，卻是一種朦朧的乳白色。
外邊的存在似乎感覺到什麼，敲擊的聲音更加的用力和猛烈。
而這邊在文森特的注視下，手中的符紙焚燒殆盡，一隻通體乳白色的小鬼從其中出現。
小鬼只有人頭大小，身體瘦弱，頭部只剩下一半，鼻子以上的部分消失不見。
其露出的橫截面中黑色液體不斷流動，十分詭異。
其坐在一頂比它身體還大的漆黑圓頂禮帽，漂浮在文森特身前，十分有紳士風度的行禮。
「這小別致，長的真東西！」
文森特表示自己無法理解，卻感覺大受震撼。
小鬼這邊彎腰，從那黑色禮帽中掏出一卷棕黃色的羊皮捲軸，十分恭敬地遞過來。
文森特接過打開一看。
「偉大的門之王，您忠實的信使：禮帽，向您問好。」
「能夠再次執行您的命令，是禮帽最大的榮幸。」
看到這些，文森特眨了眨眼睛：「門之王？我？」
咚咚咚！
這時，敲擊聲猶如要透過房門衝擊來了。
文森特隨即說道：「去讓它安靜下來。」
小鬼聽聞，拿著禮帽躬身行禮，轉身透過房門，直接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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