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扇自己耳光
終於下雨了，三天後大雨。
植園內一片忙碌，丹師們來去奔忙，或在架子上搭雨布，或將草藥搬進房內。
看著窗外雨滴，原亮輕出口氣，該發財了。
也是在這天，一個撐著油紙傘的白衣女子來到門外，輕敲兩聲：「原亮在麼？」
聲音好聽，空谷黃鶯都比不過她的清脆，偏又帶著許多輕柔。
原亮愣了一下，活了一輩子……當然，主要是不認識幾個人，沒有見識的很……活了一輩子，他第一次聽到這麼好聽的聲音。
田羽和秦劍把兩張桌子並在一起，又搭上橫板，倆人很努力的在試煉丹方，忽然聽到門外這一聲問話，倆人怔住，齊齊扭頭轉向門口。
原亮真的是沒有見識，感覺小心臟砰砰亂跳，我怎麼這麼沒出息呢？
屋裡三個人，變成三個傻子。
敲門聲又起，那個好聽的聲音再次響起，聲音稍稍增大一點：「原亮在麼？」
田羽抓過手邊尺子砸在原亮身上，沖他瞪眼。
原亮這才起身開門。
油紙傘真好看，遮擋了雨，也留住了傘下女子的美麗。
女子沖原亮頷首問候：「你好，我叫林一。」
原亮有點沒反應過來：「衣？衣服的衣？」
「一二三的一。」近距離聽，林一的聲音更好聽。
原亮有點接受不了，潘大那個德行叫什麼都一樣，這麼好看的女孩……幸好不叫林大。
林一微笑說話：「我來找你，是有一件事要麻煩。」
「說。」原亮特別痛快。後面傳來更痛快的聲音：「請進。」
原亮趕忙讓開位置：「不好意思，請進。」
林一道謝，走進門口收起傘……沒有傘的遮擋，林一的美麗好像會閃光一樣照亮整個房間。
「我見過你。」那天有個美女走進千金閣，後面跟著潘大。
「那夠巧的。」
田羽搬來椅子：「坐。」
秦劍問話：「喝茶麼？」
原亮無比好奇，這個房間裡有茶？
林一微笑回話：「謝謝，我不渴。」沖原亮說話：「我想問一下，你還有饅頭麼？」
原亮搖頭。
「那……我可以和你交換丹方麼？」
「你想知道那個饅頭是怎麼做的？」
「這一次丹比，我想拿第一，你的丹方對我有很大幫助。」
原亮想了一下：「很普通的補充體力的藥方，不出奇。」
「如果能夠大批量煉製，只售賣十一塊錢，那就不普通了。」
原亮愣住，怎麼把這個忘了？疏忽了。猶豫一下：「第一對你很重要？」
「第一對誰都很重要。」林一頓了一下：「請問，你參加丹比麼？」
原亮搖頭：「報名要交錢，自己準備藥材，現場煉製，一拖十好幾天，沒興趣。」
林一看了一會兒小光頭：「我想和你交換丹方，購買也行。」跟著又補充道：「我不會直接用你的丹方去比賽，是你的丹方對我有幫助，我想學習。」
「學習？」原亮有點不好意思：「要是說，我是第一次做那種藥饅頭，你信麼？」
「信。」
「好吧。」原亮在紙上寫出六種草藥名字，上陽草、蒲公英……標配好分量，其中也有麵粉用量，還有蒸饅頭的詳細過程，以及使用何種煤。
寫好以後推到林一面前：「你可以先看，明天我會再做一次饅頭。」
這是什麼意思？看見美女就不驕傲了？就現原形了？竟然做舔狗？田羽和秦劍一隻眼睛鄙視原亮，另一隻眼睛艷羨林一……很忙啊。
林一很高興，柔聲道謝，拿起那張紙：「那我明天來找你？」
「可以。」原亮應下來。
「多謝，我回去了。」林一往外走。
……
待林一出門，房門關閉，田羽和秦劍異口同聲：「鄙視你！」
原亮也好奇：「你倆不驕傲了？」
「鄙視你。」哥倆也不研究丹方了，實在靜不下心。
這間很簡陋的小破屋竟然清香不絕，那一個美麗身影，真好看。
大雨下了一天，隔天起床，世界一片清新……原亮的心情也是一片清新。
這種美好心情一直持續到下午。
午飯後，林一來找原亮……難得的，田羽、秦劍沒去丹堂，一本正經守在房裡。
這都是愛好淑女的有為君子啊。
原亮和林一去街市，田秦二人同行。走不多遠看到前面有個紅衣少年，特別熱情的迎上來，甚至還有點羞怯的感覺，沖林一微笑：「這麼巧。」
林一好像沒看見他一樣，從潘大身邊走過。
原亮忽然想笑，張大了嘴巴做出哈哈口型給潘大看。
潘大沖他瞪眼，還揮舞拳頭……不過馬上就摟住原亮：「亮子，哪兒去？」顯得很熟很熟。
「我不認識你。」原亮推開潘大。
「你不能見色忘友，不夠意思啊。」潘大催動陷害神功：「忘了我給你介紹女人的時候了？忘了追著讓我介紹武教頭給你認識的時候了？」說到這裡沖林一大聲說：「你可能不知道武教頭是誰，就是武道本院的武婉兒，亮子追了一個多月。」
原亮的心情登時不好了，雖然林一比自己高，雖然不敢有所妄想，可你這樣對我……好吧，原亮不做辯解，任憑潘大胡說八道。
林一表情不動，好像聾了一般。
幾個人這樣走著，很快走出武院。
就在牌樓下面，一個青年牽匹馬快步往裡走，看見林一之後，青年滿臉喜色，連韁繩都丟了，嗖的來到林一面前溫柔說話：「去哪兒？」
林一還是表情無動：「去蒸饅頭。」
青年背個包裹，趕忙解下來：「我找方師借的。」打開背包露出三本黑色捲軸。
林一有些意外：「方家丹劵？」
「嗯。」青年說：「借了十天，方師說要是你看的話，可以抄錄，只要不外傳就好。」
林一想了好一會兒：「不要。」
「為什麼？」青年有些著急：「好不容易才能借到。」
「我要看蒸饅頭。」林一看向原亮。
原亮琢磨琢磨，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很有可能招惹到一個強敵。
按照故事書的說法，剛來大都沒幾天牽扯到皇龍株事件中，現在又有可能得罪不知名的強敵，難道我是主角麼？
老天啊，你見過哪個主角像我這麼窮這麼沒本事這麼……矮，還是個光頭？
原亮低頭往前走，走進街市的人群當中，泯然於眾人。
林一抬步跟上。那青年系好布包，重新背起，再牽馬追上。
潘大假裝在摸鬍子，摸來摸去的：「他誰啊？」
沒有人接話，田羽和秦劍也不見了。潘大冷哼一聲：「明知山有虎！」也是追上去。
很快來到那家早點鋪，胖老闆坐在門口叮叮噹噹砸鐵，見有人過來，抬頭看，馬上跳起來：「做饅頭？」
原亮說是。
胖老闆一腳踢開地上那堆東西，拉開店門：「需要什麼？」
原亮想了一下，跟林一說話：「你去買草藥。」
林一應聲是，轉身跑開。
那青年再次丟掉韁繩，轉身追去。當然還有潘大一個……
沒多久，林一拎著藥包回來。
原亮開始擺案板，和面，一點一點慢慢做給林一看。
林一看的特別仔細，邊看邊做筆記。
田羽和秦劍也很用心，唯獨潘大眼神都在林一那裡。
原亮做的很慢，把草藥磨成粉末，一點一點按照順序添加到麵團里……
一個半小時之後，早點鋪門口又傳出帶著藥味的饅頭香。
有了上次經驗，很多人跑來購買。
原亮向胖老闆伸手：「給我一千，這些饅頭是你的。」
都不帶討價的，胖老闆馬上掏錢。
原亮接過錢：「我要三十個，給她三十個。」
田羽和秦劍急忙說話：「我也要。」潘大同時喊道。
「不給你。」原亮拿了四個饅頭分給田羽和秦劍，再跟林一說話：「我走了。」
林一道謝，拿著筆記認真看。
不論在哪裡，林一自己就是一道風景。一身白衣，最是那一低頭的……認真，吸引好多好多人的眼神。
加上能補充體力的饅頭的誘惑，讓這一片街面擁擠不堪。
潘大沖原亮大喊：「不夠意思啊！」
原亮跟沒聽見一樣，快步離開。
唉，我的寶參啊，什麼時候去挖？原亮邊走邊琢磨事情。走到牌樓下，看著一十八名黑衣青年，原亮停下腳步。
看著牌樓上的四個大字，青雲武院。
看了好一會兒，抬手給自己一個耳光！啪的一聲響，很認真很大力。
那些守衛很好奇，小光頭怎麼了？
原亮長出口氣，反手又給了自己一個耳光。然後走進武院。
他覺得自己挺沒出息的，明知道配不上林一，明知道和林一是兩個世界的人，偏生還是忍不住的想要對她好。
這不是賤麼？尤其還是再次蒸了饅頭。
蒸饅頭不是問題，問題是十一塊錢的饅頭可以快速恢復體力。雖然比不上丹藥有用，也比不上某些藥草來的直接，可是便宜啊，快速啊，管飽啊。
大戶大院的，大宗門，乃至軍隊，誰不想要這樣的東西？
前一次在街市蒸饅頭是疏忽，這一次在街市蒸饅頭是沒事找事、沒病找病、沒麻煩找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