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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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承林自知剛才太過衝動,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說:「反正.....都回來了,一起吃過午飯再走吧。」

  「好的,爸。」

  安歌笑道:「昨天你跟我媽招待客人忙了一天,今天也好好歇息一天。」

  安承林嘆氣:「是得休息了,年紀大了容易累。幸好你季皓哥在,能幫我一點。」

  「是啊,幸好季皓哥在。」

  安歌依舊淡笑著,朝程季皓瞥了一眼。

  對上安歌眼神,程季皓幾乎掩飾不住眼中的錯愕。

  他剛才看似勸慰安承林,實則煽風點火。本想讓安承林火氣更大,最好鬧到父子決裂,小少爺再也不回這個家。

  沒想到火還沒燒起來,就這麼滅了?

  那位任性傲橫的小少爺怎麼可能會這麼通情達理?

  心中狐疑,不形於色。

  他立刻整理情緒,做出跟以往一樣溫文之態,說:「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安叔,小歌你們今天都好好休息,公司的事交給我就行。」

  安歌笑望這他:「季皓哥,過幾天我也去公司報到,到時候希望也能幫你分擔些。」

  「你要去公司?」

  安承林驚訝,隨即臉上顯出一片欣慰之色。

  他早就給安歌在公司安排了職位,只不過安歌不願意去。

  作為父親看著毫無事業心的兒子心中失落也無奈,沒想到今天居然主動要求去上班了。

  孩子終於開始懂事了。

  父親不善表達心中的喜悅,沉沉地安歌肩頭拍了一掌,說:「小子!去了公司就給我好好干,別給爸爸丟臉。」

  安歌謙虛:「只不過我現在什麼都不懂,還希望季皓哥能帶帶我。」

  安承林心裡高興,爽朗地笑著:「季皓很能幹,進公司這些年幾乎每個部門都待過,對公司運作流程十分了解。」

  「你跟著他,肯定能學好。」

  每個部門都待過,那就是跟公司各個部門的主管都打好了關係,籠絡住全公司的人脈。

  「真厲害。」

  安歌臉上淡淡的笑意,朝程季皓望過去。

  清明透徹的眼眸,仿佛能看透一切。

  對上安歌這樣的視線,程季皓心裡『咚』的一下慌了。

  安歌要去公司上班?

  安家唯一的兒子要進入安氏企業上班意味著什麼?

  他已經清楚地明白安歌變了,不一樣了。不再是那個輕易就能被自己操縱的愚蠢傀儡,有了自己的思想意念。

  這種變化讓程季皓極度不安。

  他努力經營這麼多年,有可能因為這樣的安歌而付諸東流,功虧一簣。

  安承林還在因為兒子的懂事而歡喜不已,他吩咐程季皓:

  「季皓,一會兒你把最近公司的投資動向給小歌匯報一下,讓這小子先了解公司最近在做什麼。」

  「不然沒頭沒腦進了公司犯了錯,又招董事會那幫老東西笑話。」

  程季皓壓住心中萬般滋味,恢復作為養子義兄該有的關切模樣:「好的,安叔,我去房間整理些公司的報告給小歌看。」

  --

  程季皓回到了自己房間,從文件架上抽出一份份貼著各種便利貼的公司資料。

  這些都是親手整理出來的。

  看著一頁頁繁冗的文字,複雜的表格,難懂繞口的業界用語,程季皓不安的心突然穩了下來。

  一個只會吃喝玩樂連大學都畢業不了的小少爺,能看得懂財務報告?能懂得分析市場確立公司的投資方向?

  他心中冷笑:懂事了又怎樣?

  不是什麼人都能有手段管理一個公司,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在人際複雜的集團企業穩住腳步。

  他有一百種方法讓這位少爺在公司呆不下去。

  程季皓拿著資料走出房間,穿過長長的走廊,敲響了安歌的房間門。

  「進來。」

  厚重的紅木門內傳來一聲散漫不算清透的聲音。

  藏在金絲框眼鏡後的眼眸里閃出一道陰冷之色,隨即消散。程季皓帶著一貫的笑意推開了門。

  「小歌,我來給你送資料。」

  安歌坐在窗前的書桌椅子上背對他,微揚腦袋枕在紅木椅子的靠背上,手裡把玩了一盞酒杯。

  聽到他帶著笑意的聲音,也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房間寬闊明亮,中式復古的格局盡顯著低調的奢華,安歌鬆散的姿態自然地融入奢華的氛圍中,是任何人無法比擬的貴氣。

  也是程季皓從第一天進入這個家開始,最為嫉妒的存在。

  程季皓拿著資料的手緊了緊朝前走去,說:「這是上一季度公司的財務報告.....」

  程季皓帶著笑意的話語突然頓住,他看到了安歌面前擺了一瓶酒。

  是白蘭地。

  跟他昨天讓齊明宇送給安歌的那瓶一樣。

  也跟昨晚齊明宇他們喝的那瓶一樣。

  到底那一瓶是他加過藥的。

  程季皓剛剛平穩下來的心『突』地又跳了起來,笑意將在臉上:「小歌,你.....你怎麼在喝酒呢?你哪來的酒?」

  「這酒啊。」

  安歌揚著腦袋沖他笑了,彎下眉梢細長鋒銳:「好像是表哥昨天給我的吧。」

  「哦對了,還是你讓表哥給我的呢。」

  他拿起酒瓶在程季皓眼前晃了晃,而後倒出一杯,遞給程季皓,說:

  「我結婚了,要離開這個家。以後我爸媽以後都拜託季皓哥照顧了。」

  「來,我先敬季皓哥一杯。」

  他語氣懇請真誠,像是在真心感概道謝。

  程季皓完全沒有想到他只是給酒里下個藥設計安歌,卻沒想到會自己一晚上擔驚受怕沒睡著,現在又讓他......

  他慌忙接過酒杯,說:「大.....大白天的,咱們這么喝酒安叔肯定又要生氣。」

  又下手去搶酒瓶的時候被安歌一把纂進手裡。

  「今天不一樣,我結婚第二天,又要離開家。」安歌反問:「季皓哥不願意喝是不願意幫我照顧爸媽麼?」

  「我......」

  程季皓語塞。

  「那好,我替季皓哥喝吧。」

  安歌不等他回答,又撿起一隻酒杯滿上,捏著往唇邊送。

  「別!」

  程季皓立刻握著他的手腕。

  如果真的是他下/藥的那瓶,安歌喝了在家裡出現異常,安叔靜姨怎麼會善罷甘休。

  這瓶酒,怎麼酒陰魂不散了呢!

  程季皓惱怒地想著。

  安歌垂眸看看程季皓握著自己手腕的手,意味深長地問:「季皓哥,你怎麼了?我只是想感謝你而已,季皓哥不想領情麼。」

  幾年的職場經驗,酒桌上勸酒那套說辭安歌早就倒背如流。

  現在又是面對心裡有鬼的程季皓,他三言兩語就能成功。

  「好,我....我喝。」

  程季皓咬著牙齒回道:「但是,喝完這杯咱就不喝了。」

  他端著酒杯一飲而盡。

  安歌淡笑看著。

  程季皓忘恩負義,心思歹毒。企圖陷害養父母家的孩子,並將安家占為己有。

  然而,程季皓這些年的偽裝早已取得父母信任和安家所有人的信任。

  冒然說出程季皓給他下藥害自己,安家人估計只會覺得他在無理取鬧。還讓程季皓對自己產生警惕戒備。

  可不代表他什麼都不會做。

  藥效發泄的滋味並不好受,泡冷水澡更是冰寒刺骨,昨晚沒拿出酒是怕誤傷了表哥他們。

  現在,也該讓罪禍之人自食其果。

  他看到程季皓放下酒杯,接著:「那就謝謝季皓哥了,一會兒中午吃飯的時候,我會跟爸媽再次道別。」

  他再次在程季皓面前晃晃酒瓶,輕笑:「也用這瓶酒吧。」

  淡淡的一句話卻如一聲驚雷砸在程季皓心上。

  「不!」

  他急聲制止:「不......不行。安叔他不能喝酒,靜姨心臟不好也不能喝酒。」

  安歌:「一杯有什麼關係,何況是嫁兒子的喜酒呢。」

  聽上去像是小少爺一貫的任性,可是在程季皓聽來卻是巨大的威脅。

  只要是小少爺的敬酒,安叔和靜姨怎麼會拒絕。

  這樣的酒,怎麼能讓那兩位喝。

  「這....這樣吧。」

  程季皓強裝著鎮定,又做出一副哥哥般的大度,說:「我替他們二老喝了,怎麼樣?」

  「喝完三杯,這瓶酒就交給我,今天這日子咱們都不要喝酒了,好麼?」

  安歌背靠在椅子上揚著腦袋盯著看了程季皓幾秒,而後腦袋一偏,笑了:「好哇。」

  中號玻璃酒杯滿滿的三杯灌進胃裡,火辣辣地灼熱。

  更可怕的是灼熱感跟昨晚喝的酒不一樣,從胃裡透出沉浸血液,流入五臟六腑,傳入肌膚皮層,每一個毛孔都在散出令人煩躁的熱。

  程季皓清楚的明白了:這正是他下過藥的那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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