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章：願力研究（3）
很多時候，幻想同真理只隔了層薄薄的窗紗。
蘇辰井只是向南宮瓊書請教方法，卻撥開了一層蒙在世界真理上的濃霧。
一時間，很多曾經滯澀不通的想法豁然開朗。
這種宛若新生的感覺，讓南宮瓊書開始正色打量眼前少年。
而師徒倆的緣分，也就是從那一晚開始。
要說南宮瓊書到底是邊城公認最博學的學者，蘇辰井百思不得的入門法，卻是南宮瓊書信手拈來的東西。
驗證井中之水究竟是天地原有還是靈能所化，其實很簡單。
在耗乾井中之水後，找一靈匠為靈井充靈即可，若是充靈之時井中水位暴漲，便能證明蘇辰井的設想。
方法並不算難，但為什麼蘇少堡之前想不到呢，其實道理很簡單，因為兩件事價值差距太大了。
井郎井娘是人間隨處可見的職業，而靈匠卻是靈寶大師都要奉為上賓的人物。
用靈匠之器為靈井補水，這就像用金銀換鐵石一般無稽，即便是蘇辰井這樣思維活絡的，都不會將兩者聯繫到一起，但南宮瓊書卻是沒有這方面的困擾。
他是個真正的學者，相較於世間認定的價值，他更在意本質。
這件事情甚至沒有動用蘇家堡的資源，南宮瓊書請了位靈匠老友，便將這件事給辦妥了。
而結果也真如蘇辰井設想的那樣，隨著大量靈能充入靈井，井中水位隨之暴漲。
對於蘇辰井來講，這不過是猜想被驗證了。
但對南宮瓊書來說，那一晚，他曾經對靈寶世界的認知，全碎了。
凝神寶書中記錄著的先賢著作，有三成變成廢紙。
而站在這全新的世界面前，他的寶書中全無參照。
若是換個學者，在這種情況下怕是要慌得跪倒，而南宮瓊書卻有種莫名的興奮。
他想要看看，憑他的能力，能推蘇辰井走到何種地步。
這是條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路，但師徒卻信心十足，兩人用了三年時間，找到了將井中之水反化靈能的辦法。
又用了兩年時間，學會了如何以靈能化萬物。
在那之後，師徒倆才真正開始涉獵空間分割布置，還有願力的課題。
這每一天每一步，其實都走得很不容易。
師徒倆也不知道這條路走到哪會卡住，會再也走不動。
但蘇辰井有句話說得很好。
【只有將目標放在摘星踏月上的人，才有問鼎巔峰的資格。】
僅僅是這個探索未知的過程，就讓好像已經掌握所有靈寶知識的南宮瓊書快樂的像個孩子。
而更讓人振奮的是，同蘇辰井相處的越久，這種新鮮的快感便越強烈，就好像現在。
蘇辰井將井中靈能化作橙紅烈焰，然後轉身去架上取了好些類型不同的材料捧在懷中，依次送入井壁。
其實這個實驗早就做過，橘紅色的靈焰比一般的火焰溫度更高，而且與一般火焰不同的是，靈焰的焰心溫度最高，外焰同空氣接觸的部分，反而較低。
只見蘇辰井將木柴丟進焰心後，沒一會兒便化作灰燼。
然後蘇辰井又投入石塊、隨著烈焰燒灼，岩石化作石液滴落。
這樣的火焰，比之炎靈教那號稱燃盡萬物的靈火也不遑多讓。
師徒倆算算岩石融化的時間，算出靈焰溫度雖然因為靈井這段時間被靈能滋養另有升高，卻還算可控範圍內。
所以蘇辰井直接將純白色的願力注入靈焰。
在願力融合後，靈焰就像被澆了火油，焰衣大了兩倍不止，而且顏色也從橙紅往黃色轉化。
那塊焰心中的岩石，如冰塊般不斷被融化，沒一會兒就化個精光。
就如之前數次的實驗一樣，願力能夠增強靈能自性，越是純淨的願力，增幅之力便是越大。
蘇辰井點點頭，運掌成刀凌空一劈，就將中部空間分成兩半，將那團黃色靈焰撥到一邊。
而後又故技重施，從靈能層抽來與剛才數量相等的靈絲，再次化作一團靈焰。
然後，他開始調用井中地步那些漆黑暗晦的願力。
作為器主，井中一切都由他主宰，任何調動都在一念之間，可他在剝離這願力時，也是分明感覺到些許滯澀，不如調動純白願力時順暢。
這種感覺雖然一閃即使，卻被蘇辰井暗暗記住。
眼下外界匯於井中的願力，以這黑色暗晦居多，若是同純白願力相比，大概幾十比一，換言之，黑色願力的積累將是白色願力的幾十倍速。
井中空間廣褒，儲存當然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就怕隨著黑色願力越聚越多，調用會變得越來越吃力。
是否需要預防，比如說做些割斷？
蘇辰井心中念頭不停，但手中動作卻沒停下，攝來一團差不多大小的黑色願力後，直接將其送入靈焰中。
然後奇怪的事情就發生了，當黑色願力同靈焰剛一接觸，便如同發現什麼絕美食物，瞬間發生脫離掌控的感覺，是那些黑色願力撲向橙色靈焰。
緊接著，靈焰便迅速扭曲起來，那是一種很難描述的場景，靈焰像是遭遇了什麼巨大的痛苦，扭曲著翻卷，雖然焰衣並未擴大，但顏色卻變成了黑色。
師徒倆對視一眼，眼中具是閃過一絲驚異。
這樣的場景，之前他們從未見過。
而且南宮瓊書遍數凝神寶書中記錄的火行法器，從未有過黑色靈焰之記載。
「投些材料進去。」
南宮瓊書朝蘇辰井這樣說道：「看看這黑色火焰的溫度與性質。」
蘇辰井依言投入一段木柴，木柴擲入黑色焰衣後，就再看不清形狀，只能見到黑色的火焰大了一圈，大出的部分莫約著是木柴的大小。
只是令人奇怪的是，這都燒了好一會兒了，那黑色火焰卻不見小去。
「撥開黑色靈焰，看看木柴還在不在。」
南宮瓊書又發話道。
在井中空間做試驗最大的好處就在這裡，作為法器的主宰，蘇辰井能夠做到任何想要做到的事。
而一旦離開了井中空間，那麼他再想操控這團一看就不太好惹的黑色火焰，就變得很難了。
只見蘇辰井手指輕舞，那團扭曲著的黑色火焰便不情不願的分開。
可遍尋火中，師徒倆卻根本沒有發現木柴蹤跡。
蘇辰井不敢相信，再次發力，將黑色靈焰一絲一絲的撥開，黑色的靈焰邊城一團團的小型火種，但還是沒有看見柴火蹤影。
「再投一段木柴到這兒看看。」
南宮瓊書皺著眉，指著邊角處一團明顯小於其他的黑色火焰道。
賴於這一團小小的黑焰，師徒倆終於看清楚木柴的去向了。
這黑色的火焰溫度並不算高，卻有種很可怕的性質，那就是同化。
兩人眼睜睜的看著，那段木柴被黑色火焰覆蓋後，很快變成了黑色火焰，然後加速木柴的轉化過程。
這一幕，讓兩人毛骨悚然，這並不是火焰的特性。
是，火焰也可以通過燃燒木柴膨脹火力，但這種膨脹是有限度的。
當木柴被燃燒待今後，那些因為助燃物而膨脹的火力就會消失。
火力越大，助燃物消失的越快，最終什麼都不會剩下。
但這黑色的火焰不同，這種黑色的火焰，他並不是在燃燒，而是在吞噬轉化。
它吞噬了木柴，然後把它變成了同樣的黑色火焰，然後黑色火焰，變多了。
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根本性質，起碼在井中的表現是這樣的。
但如果這種特性不變的話，那麼這種火焰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最可怕的火焰了。
即便以南宮瓊書的見識，也看得眉頭緊皺：「這是滅世之火，那黑色願力的效能，竟能這般兇惡。」
「師父看出什麼來了？」
南宮瓊書先是點點頭，然後朝蘇辰井道：「你先將這兩團火滅了。」
蘇辰井點點頭，然後伸出雙手在井壁上一抹，那團金黃色的靈焰霎時間熄滅，而那團黑色火焰，卻並未完全消失。
還有兩條焰苗，在井中倔強的搖曳。
這讓蘇辰井神色大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