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包子
寅時，陳小寶二叔家。
「……天乾物燥！」
「小心火燭……」
打更的更夫剛從外面的街道過去，陳小寶二叔家東廂房的裡屋內，燈火就亮了起來。
點燈的人正是張揚，而陳小寶還在睡著沒起，陳小寶晚上睡覺不老實，所以昨晚張揚也沒怎麼睡好，見已經到五更天了，他就馬上從床上爬了起來，接著，張揚穿好衣服和鞋子，並拿著油燈來到外屋。
來到外屋後，張揚就見外屋擺著一張八仙桌，桌面上放著一個盆、木蓋子和一袋麵粉，桌底下還放著一個裝了水的木桶，而以上這些物品，都是張揚與陳小寶昨晚準備好的。
張揚來到桌子前，將油燈放到了桌面上，用木瓢從桶里舀了一瓢水，先洗了個手，再擦乾後，就開始揉面了。
雖然用的是木盆，但對於有經驗的張揚來說，也沒什麼不同，揉到張揚覺得差不多了，他就停了下來，並用放在一旁的蓋子，將放有麵團的木盆蓋好，接著將木盆放到了一邊。
揉面的事全做完，張揚才抬起頭用袖子擦了下臉上的汗，接著，張揚又朝窗戶看去，見窗外還是漆黑一片，張揚知道，現在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
因此，張揚左右看了下，發現現在也不能做什麼，最後，他決定還是再去睡會，於是，張揚拿起放在桌面上的油燈，朝裡屋走去。
進了裡屋，張揚借著油燈的亮光，就看見睡在床上的陳小寶，此時正用被子將他全裹著，整個人就側睡貼著牆壁。
張揚見陳小寶這樣的睡姿，也沒有去叫醒陳小寶的意思，他只是笑著搖了下頭，就吹滅了油燈。
接著，張揚只是脫了鞋子，而沒有脫衣服就躺到了床上，沒一會就睡了過去。
……
「張大哥快起來，天亮了……」感覺並未睡多久，張揚就聽到有人在叫自己。
於是，張揚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就見陳小寶站在床前叫他。
見張揚醒來，陳小寶滿臉興奮的說道:
「張大哥醒啦，天亮了，咱們是不是該開始做包子了。」
張揚這時還沒完全回過神來，但聽完陳小寶的話，還是坐了起來，朝窗戶望去，就見淡淡的光亮，已經透過了窗戶紙，照射到了屋內，張揚知道，天已經亮了。
「大郎你去推車，把蒸籠和擀麵杖都放到車上，我去看看面發的怎麼樣了。」張揚邊起身穿鞋，邊朝陳小寶說道。
「好的，我這就去。」可能是受張揚的影響，陳小寶也不在自稱「小子」了。
陳小寶說完就朝屋子外跑去，而張揚穿好鞋子後，起身也出了裡屋。
來到外屋，張揚就直接朝桌子走去，來到桌前，張揚把蓋在木盆上的蓋子拿了起來。
接著，張揚就見木盆內，他揉好的面，明顯大了一大圈。
而為了更好的查看面是否發好了，張揚又用手指在麵團上按了一下……
現在天氣氣溫還不錯，這面也發的很好。
見面發的不錯，張揚微微的點了一下頭，接著他又用蓋子把木盆蓋住，並端起木盆朝屋外走去。
此時，雖然天還沒有大亮，但已經能看清周圍的景物了。
院子外的巷子裡，陳小寶正把昨天清洗好的蒸籠和張揚削好的擀麵杖都放到一輛推車上，而張揚也跟著出去把木盆放到了車上，接著對陳小寶說道:
「大郎你先過去，我去洗把臉，就鎖門過來。」「好，那我先過去了，看娘那裡準備的如何了。」陳小寶說完就推車走了。
而張揚回到屋裡，用木瓢舀了瓢清水簌了口，接著用桶里剩下的水洗了把臉。
洗漱完後，張揚把桶里的水倒了，接著把房門和院門鎖好後，便朝著陳小寶家的方向走去。
……
陳小寶家門外。
張揚離陳小寶家不遠時，就見陳小寶正站在門口張望，見張揚朝他走過來，他連忙跑到了張揚身前，沒有多說，就直接拖著張揚進了屋子，朝廚房而去。
「大郎你慢點，不用這麼急。」張揚見陳小寶這麼火急火燎的將他往廚房裡拖，於是出聲說了一句。
「怎能不急，這可是咱們第一日做買賣……」陳小寶明顯的對於第一天做買賣很上心。
很快，張揚就被陳小寶拖到了廚房內，就見肖氏也在廚房裡，並正在切青菜。
見陳小寶拖著張揚進來，肖氏把刀放下，連忙問道:
「張兄弟你來了，看昨日商量的，可還少了什麼。」
其實，肖氏也有很緊張，畢竟，這為了做包子而花出去的本錢，讓她本來就不多的積蓄，也所剩無幾了。
張揚看了一圈，見昨天商量過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於是說道:
「都沒問題了，可以開工。」
張揚準備做的包子，就是豆腐韭菜餡和青菜餡的包子，所以工序都比較簡單，因此，沒過多久，張揚就做了三十八個包子，把面和餡料都用完了。
陳小寶母子看著蒸籠里褶皺均勻、大小一樣的包子，雖然還沒蒸熟，但看著都覺得很好吃，他們那顆忐忑的心，也平靜了不少。
「張大哥做的包子真好看，肯定也很好吃。」還沒吃早飯的陳小寶，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肖氏也點頭，贊成自己兒子的觀點。
見陳小寶母子的反應，張揚信心也大了很多，「那我們現在就蒸，等會我和大郎一起出去賣包子。」
張揚說完，三人又開始忙碌起來。
蒸包子的時候，張揚怕柴火火力小了，包子蒸不熟，所以他只能與陳小寶輪流用扇子扇火。
張揚在心裡數了大概一千兩百個數後，他就知道差不多了，於是，他把柴火退了出來，然後對陳小寶母子說道:
「應該蒸好了。」
看著蒸籠冒著的熱氣，以及聞著包子散發的香味，張揚這位這幾天都沒怎麼吃飽的惡漢，直咽口水，當然，陳小寶母子也沒好到哪裡去。
見大家都餓了，張揚說道:
「我們每人都嘗一個吧，正好當早飯。」
「好！」陳小寶開心的說道。
既然張揚和自己兒子都這樣說了，肖氏也只好點頭。
見大家都同意，張揚轉身去把蒸籠最上那一屜的蓋子揭開，只見熱氣一下子就竄了出來，等著這股熱氣散去，「呼！」張揚忍著燙，給一人拿了一個包子出來，這才又把蓋子蓋上。
等涼了一點點，陳小寶就忍不住咬了一口，接著，張揚就見陳小寶嘴裡不停的在哈氣，明顯是燙到了。
「哈哈……」見陳小寶被燙到，張揚和肖氏都被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大郎你慢點，別燙著了。」臉上還有餘笑的肖氏，對陳小寶說了一句。
等緩了一下，陳小寶說道:
「這就是包子啊，真好吃。」
見包子也涼了，張揚也咬了一口，張揚吃的是青菜餡的。
皮發的還不錯，餡料的話……沒有味精、雞精和現代的調料，連鹽也不是那種精鹽，所以味道還是差了點啊！張揚在心裡評價道。
雖然張揚覺得味道差了點，但第一次吃包子的陳小寶母子還是覺得很美味。
把一個包子吃完，肖氏心裡也有了些底，問道:
「張兄弟，你可想好，打算將這包子賣多少文錢一個。」
明顯，張揚早有準備，聽了肖氏的問題，直接道:
「我昨天看街邊賣饅頭的商販，他們賣的饅頭是賣兩文錢一個，我想我們的包子也賣兩文一個好了。」
張揚剛剛算過，三十八個包子，賣兩文錢一個，除去本錢，能賺差不多三十文左右，對張揚來說也不錯了。張揚沒想過要賺大錢，只求能賺到吃飽穿暖的錢。
見張揚說賣兩文錢一個，肖氏也沒再多說。
既然大家都沒有疑問，張揚對陳小寶說道:
「大郎，我們出去賣包子吧。」
「好！」陳小寶連忙應道。
……
離陳小寶家不遠的街邊。
張揚和陳小寶一起將推車推到這裡，接著，陳小寶熟練的準備好了一切，完全沒有張揚任何事情。
準備好後，張揚就見陳小寶清了一下嗓子，接著吆喝道:
「賣包子嘞，又香又甜的包子，只要兩文錢一個了……」
可能是因為沒聽說過包子，所以比較新鮮，聽了陳小寶的吆喝，就有幾名行人靠了過來，其中一名行人問道:
「這位小兄弟，你剛才吆喝的包子是個什麼吃食，某怎從未聽說過。」
聽了這位行人的話，陳小寶就把蒸籠的蓋子拿起給他們看，接著說道:
「這就是包子，又香又甜，特別好吃。」
見蒸籠里的包子做的這麼精緻，另一位行人問道:
「這包子，一個真的只需兩文錢？」
可能這人見這包子做的這麼精緻，於是有些不相信只要兩文一個。
「正是，這又香又甜的包子只要兩文錢一個。」陳小寶笑著回道。
「那給老漢來一個嘗嘗。」其中一人就遞來兩文錢。
收了這人的錢，陳小寶趕忙給這名路人用粗紙包了一個包子，並客氣的遞給了這人。
這人當著大家的面，就吃了起來，先是咬了一口後，接著兩三口就將一個包子吃完了，「再給老漢來四個，老漢要帶回去給家裡那幾名小子嘗嘗。」
「好嘞！」陳小寶一邊說著，一邊就動手裝包子，同時，他還不忘朝在一邊不知所措的張揚說道:
「張大哥，快過來收錢。」
聽了陳小寶的話，張揚立馬就過來接過那人給的八文錢。
可能是見這人吃了包子後的反應，旁邊的幾人也開口道:
「給某來兩個。」
「給老漢來三個。」
「……」
見生意這麼好，張揚和陳小寶連忙用紙裝包子和收錢，沒一會，三十五個包子就賣完了，此外，還有幾人沒買到。
見包子賣完了，陳小寶連忙陪笑道:
「幾位大哥，對不住了，今日包子賣完了，明日這個點，咱們還會來賣包子的，實在是對不住了……」
在陳小寶的勸說下，人群很快也就散去了。
陳小寶把人勸走後，滿臉欣喜的對張揚說道:
「張大哥，咱們也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