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交換秘密
雖然心裡依然沒底，不過程諾總算是穩定下來了。吃飽了飯，也有了一張床。
美美的睡了一腳，程諾起床後就開始洗漱。看到了桌子上還有一些早餐，也沒客氣。
洗漱結束，程諾下樓，看到了亞伯拉罕，「亞伯，你好。」
在打掃著衛生的亞伯拉罕和善的衝程諾笑笑，「嗨，程，我的中文不好。」
程諾自然也知道這些，所以他只是用簡單的英語在和亞伯拉罕交流。
「我可以幫什麼忙嗎？」程諾笑了起來，不能吃白飯啊，「我希望有點作用。」
亞伯拉罕想了想，隨即說道，「我想，我可以教你打掃這些東西，它們可不便宜。」
古董，自然也就不便宜了。
亞伯拉罕的古董店看起來是一個大雜燴，很多西式的古董，也有一些來自東方的東西。甚至，程諾還看到了一個唐三彩，是唐三彩當中比較常見的馬這種造型。
看著唐三彩，程諾問道，「是真的嗎？」
亞伯拉罕自信心十足的說道，「是真的，我可是花了不少錢才得到它！」
程諾心情複雜，他知道流失在海外的中國文物實在太多了。
閒著也是閒著，一方面是鍛鍊口語，一方面是拉深交情，當然也是想要打探消息。
「亞伯，我怎麼沒有看到亨利？」
清掃著衛生的亞伯拉罕頭也不抬的回答道，「他需要去工作，他對研究死亡很有痴迷。」
程諾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你們一直在這裡嗎？看起來，你們在這裡很久了。」
亞伯拉罕聳了聳肩，「我們來到紐約的時間並不長，這家古董店開張的時間更短。我們去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人。所以程，你以前是在哪裡生活？」
程諾一瞬間沉默不語，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亞伯拉罕笑了笑，這個和藹的小老頭看到程諾不願意說，也沒有追問。不過眼裡閃過一絲瞭然的神色，神奇而古怪的事情，他見過太多。
「所以你和亨利是父子？」實在沒有話題，程諾問道。
亞伯拉罕眼裡閃過一絲古怪，實話實說，「是的，我們是父子，不過我們看起來並不像對不對？我是猶太人，他可能和我沒有血緣關係。」
這就是養父子了，這也沒有什麼關係。
程諾雖然不是見多識廣的人，以前的他只是芸芸眾生當中最普通的一個。出生普通家庭，學業也很普通，找了一份普通的工作。唯一一次做了一些不普通的事情，結果就是來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程諾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亞伯拉罕在偷笑，眼裡也閃過一些戲謔。他和摩根的關係，經常被誤會。
試想一下也很正常，亞伯拉罕看起來是六七十歲的小老頭。而摩根了，三十來歲的樣子。可是沒有人知道摩根已經活了兩百多年，而亞伯拉罕是被摩根收養的。
這個可憐的孩子在奧斯維辛集中營被摩根找到，摩根給了亞伯拉罕一個新的家庭。
雖然亞伯拉罕是一個很和善的老頭，但是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盤。而且現在身份也沒有解決，更加不清楚自己應該何去何從，這一切也都讓程諾感覺到心慌。
看到程諾在發呆，亞伯拉罕端來一杯咖啡，「程，想和我聊一聊嗎？」
程諾道了一聲謝，苦笑著說道，「我不知道該聊些什麼，我的英語很爛，只能最簡單的交流。」
「你會法語或者荷蘭語嗎？」亞伯拉罕自信的說道，「我會很多語言，我們可以交流。」
程諾攤開雙手，對於亞伯拉罕的話，他基本上就是半蒙半猜。
亞伯拉罕在打理著他的古董店，或者在看著報紙。而程諾更多的是在發呆，基本上就是大腦放空的狀態，也只能是這樣的一個狀態。
亨利-摩根結束了工作，回家了。
看到程諾，他微笑著打招呼，「今天感覺怎麼樣？」
程諾客氣的說道，「還不錯，亞伯是一個很好的人，我和他的相處比較愉快？」
亞伯拉罕皺眉，然後不滿的抱怨，「我不會中文，你們不應該將我排除在外！」
「你需要學習英語，亞伯在抱怨了。」摩根笑了笑，對程諾說道，「你的麻煩，我覺得很快就能解決。」
看到程諾好像有些不解，摩根說道，「你應該知道你死了一次，很多人都看到你又活了。」
程諾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這件事情他到現在都還有些心裡沒底。
摩根微微一笑，對沉默的程諾說道，「我是法醫，所以我違背了職業道德。我改了報告，認定你沒有死，只是昏迷。所以那些人應該不會糾纏你的不死之身，只會在意你的身份。」
程諾長舒了一口氣，雖然他也不是完全的信任摩根，不過總算是聽到了一個好消息。
摩根也知道像程諾這樣的人，一般來說是很難信任人的。就像是摩根自己，他真正信任的人實際上只有兩個，或許其實只有一個。
指了指樓上，亨利-摩根說道，「我們去聊一聊吧，我覺得我們或許需要更加了解彼此。」
程諾也站了起來，他覺得現在確實需要和摩根好好的聊一聊。這件事情，不能馬虎。因為對程諾來說，想要在這個全新的世界安穩下來，必須要搞清楚一些狀況。
亨利-摩根泡了兩杯咖啡，端給程諾一杯，「你應該相信我，我對你沒有任何惡意。」
程諾笑了笑沒有說話，他現在確實沒辦法信任摩根。
摩根不以為意，然後說道，「我知道在你身上發生了一些事情，這沒什麼，不需要緊張。」
「真的嗎？」程諾苦笑著說道，「雖然你幫我改了死亡報告，可是我覺得還是會有一些人想要去找到我。或許對那些人來說，我就是一個怪物。實際上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到現在都搞不清楚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摩根露出微笑，自信的說道，「所以我們需要好好聊一聊，再難以接受的事情，我都可以接受。其實我真的很想問問，你看起來很不尋常？」
看到程諾有些警惕的樣子，摩根立刻說道，「你死了，或者你有過一次死亡，對嗎？」
摩根緊盯著摩根，在漫長的兩百多年來，摩根學習了很多。他的觀察力十分出色，一些微小的痕跡，都可以讓他尋找到真相。
雖然程諾沒有承認，只是程諾也沒有否認，這讓摩根激動起來，他終於遇到了和他一樣的人。不死之身，大家一樣都是死不了的人！
程諾想了想，才小心的說道，「其實我不應該在這裡，我可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摩根盯著程諾的眼睛，隨即釋然一笑，「可以和我聊一聊嗎？」
「聊什麼？」程諾苦笑起來，沒好氣的說道，「這沒什麼可以聊的。」
摩根仔細想了想，雖然知道這樣不好，但是他還是想要嘗試一下。
兩百多年來，他無數次回憶自己身上的事情，無數次的在想著解開詛咒。更多的時候，他是孤單一個人，沒有人可以傾訴也讓他想要發瘋。
當然摩根也有所依仗，他可以確定程諾死過一次。所以他知道，他和程諾一樣見不得光。
「這樣吧，我們彼此交換一個秘密，最大的秘密。」摩根醞釀一下，笑著說道，「我要說的故事很長，所以希望你多一些耐心。」
程諾笑著點頭，聽一聽故事也不錯。
「1779年，一個男孩在倫敦出生，在一個富裕的家庭，他的家族經營著一個船運公司。但是有一天，他發現他的家族從事黑奴販賣，這讓他無法接受。1814年，他登上了非洲女皇號，他想要讓那三百名奴隸得到自由，但是船長用燧發槍殺了他，將他扔進了大海。」
程諾沒有說什麼，繼續聽著，這個故事並不新鮮。
摩根微微一笑，隨即說道，「1815年，他又在倫敦露面。他的妻子將他送進了瘋人院，因為這個男人自稱不死之身。」
程諾一下子盯著亨利-摩根，滿眼不可思議。
摩根微笑著指了指程諾，笑著說道，「輪到你了。」
程諾仔細想了想，然後說道，「有一個很普通的男孩，出生在中國的普通家庭。他救了一個落水的孩子，然後沉入了水裡。他醒之後，發現自己在紐約。」
摩根一下子跳起來，激動起來，「什麼，這是你的第一次死亡？」
程諾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不對啊，這不對！」摩根激動的在屋子裡打轉，「每一次我死亡之後，只會在附近的水裡醒過來，不會像你這樣在另一個國家的水裡醒過來。」
程諾也跳了起來，指著摩根，「你說的是真的嗎？」
「兩百年來，我一直在試圖解開這個秘密，我在研究那天晚上的每一個細節。」說完，摩根拽著程諾的胳膊，要將他的研究心得和程諾分享。
亞伯拉罕看到摩根和程諾從樓下下來，看到摩根將用地毯蓋住的地下室入口展示在程諾面前，無語的搖頭。這些有著不死之身的人，真的很難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