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 家裡很暖
陳凱旋看著陳澤沉默了片刻，忽然問道：「你今年賺了多少錢？」
陳澤早就知道避不開這個問題，回道：「公司帳戶上躺著一百六七十萬，按照股份比例，這裡面有一大半是我的，但是這個錢年後要投入經營不能動，我銀行卡上還有55萬，這是我自己的，其中41萬是前兩天做了筆小買賣掙的，錢剛到帳。」
陳澤把剛收到的手機簡訊給陳凱旋看。
而陳凱旋已經震驚的不知道怎麼表達了，公司帳戶的一大半得有七八十萬，加上卡上的五十多萬，這就是一百三十多萬，尤其是其中的41萬，還是他口中的小買賣掙的。實在是太受打擊了，自己一年三萬的工資還有沒有必要幹下去？
不過，陳凱旋的情緒控制的還是很到位的，波瀾不驚，淡淡的點頭，「嗯，知道了。」
就沖這份淡定，陳澤心裡都忍不住豎大拇指了，知子莫若父，反過來，了解父親深的也一定是兒子，陳澤的某些特性有很大部分都是遺傳自陳凱旋。
「爸，怎麼樣？想好了咱們買車去，你喜歡什麼車型？」
陳凱旋沉默。
「擔心我媽怪罪？」
陳澤拍著胸脯，「這個交給我。」
陳凱旋依舊沉默，其實他有點心動了，因為知道了陳澤的底子，買個車不至於傷筋動骨。
「爸，你倒是給句話啊，行的話咱們就去，趁我媽沒回來，咱們給她來一個先斬後奏，保證啥事麼有。」
陳凱旋這時才嘆了口氣，「不買了，該該幹嘛幹嘛去，別有點錢就亂花，你老子現在還不需要你操心。」
僅在一瞬間，陳凱旋剛剛的念頭就被他自己推翻。理由可能是不服老吧，自己花錢養兒子，代表自己還年輕能幹。如果兒子開始給自己花錢了，雖然孝心可嘉，但就是有一種不服老不行的心態產生。另一個原因還是不習慣花陳澤錢，這當面花他的錢和直接把車擺在自己面前是不一樣的感覺。
嘴真硬啊。
陳澤撇撇嘴，也沒離開，也沒再勸說，而是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拿起一本雜誌看了起來，雜誌上有些車型被陳凱旋重點畫圈。不過心裡也有點好笑，自己現在好像有點窮人乍富的感覺，最近總是離不開車這個話題，不管是自己身上還是周邊人的……
陳凱旋看了陳澤一眼，也沒再說什麼，一個決定做了後，心裡雖然輕鬆，但也感覺空落落的。於是掏出煙習慣性的就要向陽台走，不過很快就想到劉蘭芝不在家，又悠然坐回沙發，翹著二郎腿點著抽了一口。
期間看了陳澤一眼，想了下，拿出煙示意了下。這就嚇壞陳澤了，他從來不在陳凱旋面前抽，一是尊重，二是不敢。陳澤抽菸對陳凱旋不是秘密，但倆人都保持了一定的默契，誰也不說穿。
不過現在陳凱旋的意思不知道是要給自己開禁還是突發奇想給自己挖坑？
「你經常教導我吸菸有害健康，所以我從來不吸菸，你也別吸太多。」陳澤道。
陳凱旋看著陳澤有點發笑的意思，最終沒有笑出來，收回動作，專心抽菸，雜誌也放下了，拿起一版報紙看了起來。
倆人之間一時沉默，直到陳凱旋抽完煙，起身說道：「你在家看門吧，我下去找人下下棋。」
陳澤點點頭。
陳凱旋倒了一杯枸杞水，端著出門，走到門口回頭，「你把窗戶打開，大白天的給屋子換換新鮮空氣。」說完出門。
陳澤忍不住好笑，換氣是假，跑煙味才是真吧。
不過還是起身打開了窗戶，然後又返回沙發，翹著二郎腿，翻著汽車雜誌，而後又肆無忌憚的點了根煙，有陳凱旋犯錯在先，他一點都不怕劉蘭芝教育，一切都可以推給老陳嘛。
在等劉蘭芝回來的功夫，還接到余小昭電話，匯報下團建隊伍已經出發的情況。
大概十點半的時候，劉蘭芝和顧瑤提著大包小包回來了，倆人手裡的東西一樣多，顧瑤的小臉都凍的紅撲撲的。
「咦，這麼冷天你怎麼開窗戶？就這點熱氣全跑了，不對不對，這麼大煙味，你是不是在家抽菸了？」
劉蘭芝一進門就發揮了她的特長，對環境變化尤為敏感。
陳澤連忙否認，「不是我，我不會抽菸啊，這是我爸抽的，窗戶也是他讓開的。」
出賣陳凱旋，陳澤一點心裡負擔都沒有，因為家裡的黑鍋習慣給他背了。
誰知劉蘭芝冷笑一聲，湊近幾步，聞了聞道：「你身上這麼大煙味還想嫁禍你爸？我早就知道你抽菸了，而且昨晚我剛叮囑過你爸這幾天不允許他在屋裡抽菸，家裡有客人，你爸這點好歹還是知道的。」
我勒個去，老陳啥時候這麼受信任了？
陳澤頓時無言以對。
「犯錯就要罰，要不你不知道改，過來把這些菜都洗了。」
「這麼多？」
陳澤一下頭大了，忍不住看了顧瑤一眼，見她一直偷笑就瞪了她一眼。
顧瑤笑容一斂，急忙說：「我幫你。」
陳澤這才覺得心裡平衡點。
「瑤瑤，讓他自己干，你提了一路菜，手都凍紅了，過來喝了點水暖暖，咱們看會兒電視，最近有個不錯的韓劇……」
顧瑤經過一晚上的習慣，已經不像昨晚那麼陌生了，對陳澤吐吐舌頭，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陳澤頓時鬱悶的無以復加，到底是兒子重要還是兒子女朋友重要？難道不知道沒有兒子就不會有女朋友嗎？
……
牢騷不敢發，只好老實的聽從安排，廚房離客廳近，一邊摘菜還能一邊聊天，陳澤也比較關注劉蘭芝和顧瑤的聊天內容。
「叔叔喜歡看汽車雜誌啊？」
顧瑤坐在沙發幫忙收陳澤扔了一沙發的雜誌。
「喜歡什麼啊，最近就是吵著要買車呢，也不知道從哪搜羅了些雜誌，整天研究，不過你叔叔就是三分鐘熱度，不用理他，過兩天就自己放棄這個念頭了，公交車這麼方便，買車沒什麼用，你說對吧。」
這個觀念倒是挺符合顧瑤的性格的，她從來都是覺得能不花錢就不花錢，能省則省，交通這麼便利，車還真沒什麼用。不過面對的是陳澤父母，她還真不好發表意見。
「阿姨，我對這個不是很懂。」
「對對對，你還是學生，你看我這問題問的。」劉蘭芝趕忙說道。
這時陳澤好奇的問道：「老媽，我爸怎麼突然有了買車的心思了？」
劉蘭芝也沒多想，張口道：「還能因為什麼，看見別人買他心就癢了唄。」
「別人？我爸的同事？」
「你三叔。」
陳澤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劉蘭芝繼續說道：「你三叔在津城買了房，還買了車，對了房子就離咱們家不算遠，不過還沒交房，需要等兩年。」
陳澤輕輕點頭，心裡想著八成是老爺子把自己家還給他的錢給了三叔了，但是買房又買車也不夠啊。
疑惑的問道：「是貸款買的嗎？」
劉蘭芝就笑，「不貸款怎麼買？你別操心他們了，現在你三叔三嬸自從江城回來後，倆人幹勁大著呢，貸款都能自己還，這一點還是不錯的。」
陳澤知道劉蘭芝在告訴自己三叔家不會麻煩自己家，這樣也避免了更多這方面的問題，畢竟顧瑤在場，有些家醜不宜宣揚。
「我三叔買的什麼車啊？」
「聽你爸說好像是一輛桑塔納，你問這個做什麼？」
「陳澤連連擺手，「沒什麼沒什麼，隨便問問。」
「好了，別廢話多了，影響我們看電視了。」
陳澤：……
………
中午的飯做的相當豐盛，劉蘭芝夫婦也相當熱情，不停的給顧瑤加菜，顧瑤推讓不過，結果就是吃了肚圓。
「這只是我一部分手藝，還有幾道菜，等晚上我再做給你吃。」劉蘭芝道。
顧瑤連忙擺手，「阿姨，實在是太麻煩了您了……」
「不麻煩不麻煩，今天剛說了不要跟我們見外呢。」
陳澤這時起身，拍拍顧瑤的肩膀，然後對劉蘭芝說：「老媽，我和顧瑤出去走走消消食，你做的菜太好吃了，我都吃撐了。」
劉蘭芝點點頭，「去吧，外面冷，穿件外套。」
「知道了。」
陳澤和顧瑤回屋穿了件外套，然後出門，顧瑤其實早就想出來了，面對劉蘭芝她還是有點拘束。
「我們去哪？」顧瑤抬起皓目看向陳澤。
陳澤伸手摸摸她的肚子，「當然去找個地方運動運動幫你消食了。」
顧瑤一下就臉紅了，羞澀的拍打他一下，「這是你家啊，才不去呢。」
陳澤「哈哈」一笑，「都說是我家了，當然我做主了。」
任顧瑤嗔怪扭捏，陳澤只管拉著她走，到了小區門口打了個車直奔津城的汽車銷售市場。
顧瑤開始沒反應過來，到了後，連著陪陳澤轉了幾家店，才明白果然是找了個地方運動運動消食，並且，連陳澤來這裡的目的，顧瑤都猜的八九不離十。
轉了大概五六家店後，陳澤走進了別克店，他看得所有車型都是陳凱旋在雜誌上畫圈圈的，剛才看得幾家都不是很滿意，最後這家，陳澤選定了一款B級車君威，這款車比陳凱旋畫圈圈的車搞了一個檔次，而且還是現車。在辦理手續時，他把陳凱旋的身份證給了銷售顧問。
「你怎麼有叔叔的身份證？」顧瑤小聲問。
「我爸掛外套時從他衣服兜里掉出來的。」陳澤隨口答道。
顧瑤抖抖鼻子，她信才怪。
年底汽車旺季，手續辦理的比較慢，直到五點半才辦好。
而此時，劉蘭芝和陳凱旋倆人都下手做飯呢，劉蘭芝嘴裡叨叨著，「他們倆去哪了？怎麼一出一下午也不回來，要不你打電話催催，一會兒要吃飯了。」
陳凱旋擺擺手，「催什麼催，他們也不小了，到飯點准自己回來，讓他們玩吧，咱們儘可能不打擾，省得讓人煩。」
劉蘭芝不置可否，繼續擺弄菜。
「小澤今天給我交底了，他今年掙了不少錢，我算著一共有一百多萬呢。」陳凱旋道。
「啊，這麼多？」劉蘭芝頓時停下手裡的動作，顯然也很震驚。
「這小子沒想到這麼能折騰，我以前還真看走眼了，之前他是跟咱們擺過帳面，但那畢竟都是預期收入，還沒覺得怎麼。但現在真金白銀到手了，我反而有點不真實感，咱倆是不是老了？咱們這工作還有幹下去的意義嗎？要不退休算了，小澤這麼爭氣，也不需要咱們操心了，咱倆就買個車，想去哪，就去哪到處轉轉，提前想享清福。」
前面的話，劉蘭芝聽著還對味，但是越到後面，陳凱旋的意圖表露的越明顯，自己稍微糊塗一點就答應了。
劉蘭芝當即冷笑，「說來說去，你還是在打車的主意啊，我說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另外，我還沒老呢，退哪門子休啊，工作，繼續工作，我還想著明年能提一提呢。」
計謀又失敗了，陳凱旋心裡近乎死心了，忽然想到和陳澤的談話，說道：「不買就不買，還不如小澤體量我呢，今天他說我生日要送我生日禮物呢，我一下就覺得孩子長大了，你猜他想送我什麼？」
劉蘭芝張口就說：「你不會是想說小澤準備送你輛車吧？」
陳凱旋一拍大腿，「就是車。」
劉蘭芝表情一下嚴肅，「你不需要啊……」
話沒說完，陳凱旋打斷道：「你把我想成什麼了，我能要小澤給我買嗎？我是他老子，面子不要了？就是要買車，也是我買給他。」
劉蘭芝撇撇嘴，「希望你說到做到。」
正說著，陳澤推門而入，「還是家裡暖和。」
劉蘭芝從廚房出來說道：「你們去哪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陳澤想留點懸念，買車的逼還沒裝，自然不會說，正想編個藉口唬弄過去，誰知顧瑤太實在了。
「阿姨，我們下午去4S店買車了。」
劉蘭芝一愣。
陳澤捂頭。
陳凱旋從廚房慢慢走出了，表情說不出的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