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腿精
一轉眼，周日到了。
陳世賢忙裡忙外，總算迎來難得的假期。
他睡醒之後，依舊賴在床上。
「哈啊~」
也不知過了多久，陳世賢打了個哈欠，動身起床。
被掏空的軀體，滿血復活。
家裡沒有冰箱，早餐得在外面買。
偏頭看向牆上的布穀鳥掛鍾，時針指向正十點的方位。
再過兩小時，差不多就要吃午飯了。
陳世賢穿上外套，決定出去買點食物墊墊底。
推門走出臥室，沒瞧見老陳同志的身影。
估計去集市買菜了吧，現在還沒回來。
他穿好鞋襪，出門下樓。
沿街的油鍋，發出滋滋滋的聲響。
圓形的油餅，被炸得金黃酥脆。
熱油餅和冷油餅，口感完全不同。
前者柔軟有粘性，沒有澀口感。
後者鬆脆，口感有嚼頭。
陳世賢掏錢，買了一個冷油餅。
軟糯脆甜，滿滿都是回憶的味道。
在家裡都是自己解決早餐的，不用給父親帶一個。
吃完油餅以後，他沒其他要買，便回家歇息。
今天中午，父親的相好會帶著女兒一起過來吃飯。
由於老陳同志不肯泄密，陳世賢至今都不知道是哪位阿姨。
算了，懶得猜。
待會兒見面，自然會揭曉答案。
回家後沒多久，陳德雲就買菜回來了。
他什麼也沒說，提著口袋去廚房忙碌起來。
陳世賢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沒有幫廚的意思。
要是去幫倒忙，還會被噴的。
他看向窗外，思維漸漸飄向遠方。
學校的事情，已經暫時告一段落。
等雜物間的審批完成，再找元通的劉經理洽談。
迅騰這邊，明天入職。
最好把握機會，儘快升遷。
早點從策劃助理升到策劃，就能借工作之便撩妹。
陳世賢重生前，是在04年初進入迅騰的。
待了半年多，最後因為項目失利辭職。
唐子涵當時在美術組，比他更早入職。
算算時間應該快了，今年之內就能相遇。
「叮咚！」
突兀響起的門鈴聲，打斷了思緒。
陳德雲聽聞，在廚房裡喊道：
「世賢，去開門。」
「哦。」
陳世賢應了一聲，前去打開房門。
熟悉的臉像是頭彷徨的小鹿，就那樣毫無徵兆的撞進眼帘。
任小萱？
電光石火間，他迅速做出應對，作勢就要關門：
「不好意思啊，今天有客人，你改天再來串門吧。」
話音方落，任小萱身後走出一位婦人，伸手將門抵住：
「小陳，我們就是德雲邀請的客人。」
略顯親昵的稱呼，讓陳世賢震驚不已。
他摸著後腦勺，憨笑著佯裝無辜：
「不好意思啊，李阿姨，我爸沒說客人是你。」
說完主動後退兩步，讓出道來：
「來，快請進。」
李蘭香跨過門，遞來一個別樣的目光。
她的女兒任小萱，緊隨其後。
關門房門，陳世賢扯動嘴角。
臉上沒什麼情緒表露，內心卻是波濤洶湧。
霧草！
好你個老陳！
兩家人熟絡，他是知道的。
可萬萬沒想到，老陳同志居然跟李阿姨有一腿！
前世那麼多年都沒瞧出端倪，藏得夠深啊。
等有機會，可得好好挖一下始末。
陳德雲剛炒完菜，就在廚房裡嚷道：
「世賢，拿碗筷，吃飯了。」
「哦，來了。」
菜餚上桌，四人分列左右，位置很有講究。
父母輩坐一邊，子女輩坐另一邊。
直到此時，任小萱才察覺出不對勁。
她的神色有些尷尬，似乎對雙方家長的事毫不知情。
四人默默夾菜，誰都沒有開口打破僵局。
陳世賢也無心熱場，悶頭吃飯。
相較之下，兩位家長的狀態則要鬆弛的多。
他們看向對面的子女，面帶微笑：
「以前就覺得你倆般配，這麼一瞧，還真是郎才女貌。」
任小萱面有臊色，放下筷子嗔怒道：
「媽，你在說什麼呀？」
「好好好，我不說了。」
場間又恢復安靜，只有頭頂的電風扇在呼呼地吹。
平時的嘴強王者陳德雲，今天跟變了個人似的。
不斷給李蘭香夾菜，顯得有些殷勤。
陳世賢暗自搖頭，想起了《圍城》里的一段話。
這老年人談戀愛呀，就像老房子著了火，沒得救了。
礙於某些歷史遺留原因，老一輩的婚姻大多不是源自於愛情。
能在中老年開啟第二春，殊為不易。
吃過午飯，陳德雲主動收拾。
陳世賢想要遠離尷尬的現場，便起身幫忙。
沒想到老陳同志竟過河拆橋，直接婉拒道：
「我來就行，你坐著陪小萱說說話，」
邊說著，兩位家長對視一笑。
也不顧當事人的感受，端起碗筷進入廚房。
留下陳世賢和任小萱在客廳里，如坐針氈。
十來個呼吸後，他主動發問道：
「看電視嗎？」
「不了。」
陳世賢偏頭瞥了一眼，見她坐在沙發上緊攥著拳頭，又提議道：
「不然……出去走走？」
任小萱沒想太久，脫口答應道：
「好。」
待在這裡，實在太不自在了。
陳世賢來到門口換鞋，朝廚房喊道：
「爸，我跟小萱出去散散步。」
「去吧，兒子。」
那一瞬間，他有些失神。
老陳同志有多久沒這樣叫過自己了？
戀愛這東西，還真是磨人。
走出大樓，兩人飯後散步。
任小萱今天穿得很漂亮，粉白色的連衣裙襯托婀娜的身段。
裙尾剛蓋過膝蓋，露出沒有贅肉的大小腿，儼然一個腿精。
首先提到的，必然是雙方父母的事。
他們都是到今天，才得知隱瞞的真相。
見氣氛漸冷，兩人並肩而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你最近工作怎樣了？」
「還行吧，沒去XX日報了。前幾天應聘了策劃助理，下周入職。」
任小萱落後一個身位，抿著紅潤的嘴唇：
「這點我挺羨慕你的，可以選擇想走的路。」
「瞧你說得，自己的人生，當然要自己選擇啊。」
她的腳步放緩，微微一嘆：
「我媽希望我找份穩定的工作，以後找個合適的人嫁了。」
現存的老一輩里，基本都是這樣的觀念。
陳世賢對此，並沒有感到多麼驚訝。
隨著網際網路浪潮的興起，女權意識才逐漸復甦。
現如今，還在講舊社會的三從四德。
「這是你的人生，不是別人的。」
任小萱抬起眉眼，從後看向陳世賢的背影：
「我知道……」
她嘴巴張了張，有些欲言又止。
可最終，什麼也沒說。
兩人正在散步，迎面走來一位提著蔬菜的大媽。
她看到陳德雲的兒子，主動湊過來：
「小陳，這是你女朋友嗎？」
任小萱聞言，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陳世賢回頭倪了她一眼，壞笑道：
「對啊，這是我女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