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只想要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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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她也不願意嫁給我,她這樣的身份怎麼會願意嫁給一個來路不明的大陸仔?但她也沒辦法,她父親為爭遺產請的都是歐美頂級的律師,幾年下來律師費就上億港幣,他一個靠領家族基金過日子的二房之子哪有那麼大的財力支撐?我和她的婚姻是典型的金錢交易,我外祖父幫她父親拿到了兩家報紙和一家電視台的繼承權,她的父親利用這些渠道幫我們打開了亞太區的市場,使家族的生意迅速擴張,一躍成為一線品牌。思兔閱讀sto55.com」

  「那你為什麼進MH?」

  「我從大學二年級假期就在MH做實習兼職,在華爾街待過的人怎麼能忍受傳統行業的無聊刻板?況且,我的外祖父並不願意我插手家族生意,他有兒子、孫子,怎麼算都輪不到我這個外人。我選擇走自己的路,也自有方法拿回屬於我的東西。我的外祖父到死都不明白他用一生打拼的事業怎麼就被我這個外人拿走了,他的兒子、孫子明明是杜氏珠寶的接班人,現在卻只能仰仗我的鼻息,看我的臉色生活。他罵我畜生,可他忘記了,是他們教會我現實有多殘酷,不想被人主宰就只能爬到最高的位置,成為規則的制定者。你問過我為什麼一直留在MH,MH是我的起點也是我的踏板,不出五年我就可以重回華爾街,那裡不再是白種人的天下,我會一步步向權力巔峰靠近。我一直這樣想,也是這樣做的,直到遇見你,遇見你以後都變了。今天跟那幫老東西吃飯的時候,我竟然覺得很厭惡,甚至想看看當場把辭呈摔給他們後那幫人的樣子。你看,就是這樣一個人,竟然被你拐來開餐館,還幻想著要爭取在我五十歲之前和你生滿三個孩子,每個周末我們可以像正常夫妻那樣帶著孩子去公園玩。我會買好幾部DV放在家裡的各個角落,等孩子長大飛出我們的生活而我們又老得哪裡都去不了時,就坐在家裡看那些錄像打發最後的歲月。」Du自嘲地笑了笑,「也許是我老了,心也軟了。」

  江君搖頭:「不,這說明你還有人性,起碼沒有完全迷失,還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

  Du苦笑:「你說得對,其實我明白,就算我成為MH董事會主席又能怎麼樣呢?仍然還是個Banker,成不了神,MH說白了也只是一家公司而已。」

  「不過是征服欲作祟罷了,我也有過這種衝動。讀EMBA時大家討論過MH併購曾經輝煌無敵的普林銀行的案例,那是你在華爾街初顯鋒芒的第一單,之後你老人家就火了,身價暴漲。當時雖然特煩你,但還是覺得很自豪,他們都打趣說你二十七歲就成了華爾街新貴,我二十九了還是個小VP,也就在香港有點成就,出名要趁早這條是扒不上邊了,倒不如趁著年輕嫁進豪門。那時候我說我是大器晚成型,只要能繼續在你手底下忍下去,總有一天會超越你,等Juno成為Du的上司後就像你當初對我那樣奴役你,把你踩到腳下使勁踐踏。」江君惡狠狠跺了跺腳。

  Du被逗得哈哈大笑:「那現在呢?」

  江君故弄玄虛,問了個不著邊的問題:「你知道我從小的理想是什麼嗎?」

  Du猜測道:「為社會主義事業奉獻終身?」

  江君伸出根手指左右擺了擺,很酷地講出來自己的豪情壯志:「做個賢妻良母。」

  面對Du肆無忌憚的放聲大笑,江君補充解釋道:「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所以男人是我的,世界便是我的。」

  「這可不像是我的Juno會說的話。」

  「Du,我努力過了,可我做不到,無論我多麼努力地想成為叱吒風雲的Juno,可這一路走來,我還是原來的那個江君。我不喜歡這樣的生活,工作成了我人生中的全部,每天回家我都覺得筋疲力盡,只想倒到床上蒙上被子長睡不起,可到了早上固定的時間,即使再困再不願意也會機械地起床,做著同樣的事情,糾結著同樣的困惑。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為了什麼這麼做,這樣堅持又有什麼意義。」

  Du一針見血地指出:「這是因為你對自己的職業生涯毫無野心和計劃,你總是這樣,推你一下你走一步,逼得你忍無可忍才會翻牆躍進。」

  「我真的沒想過要做這一行,也從沒在事業方面有過你那種強烈的進取欲望。當初本來想讀完學位後找個學校做高中老師,踏踏實實地混到退休,但沒想到能拿到GT的假期實習Offer,你知道這對於當年我們這些小屁孩來說是多大的光榮。我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結果你該知道的,一入投行深似海。」

  Du問:「是他給你的Offer?」

  江君有些不好意思:「開始我真以為是自己太厲害,後來才知道是他的安排。」

  「你做得真的很好。」

  「不過是份工作而已。」

  「是遊戲吧,對你來說這只是個遊戲,Juno只是個遊戲暱稱,對嗎?」Du側著頭專注地看著她,「你的眼睛還是那麼漂亮,乾淨得跟我第一次看到你時完全沒有變化。你始終把自己當成局外人,從來都是這樣,沒有欲望,沒有弱點,什麼都不要,真的只是個探險遊戲?我是不是也是你的遊戲之一?」

  江君別開頭,垂下眼帘思索著,試圖找到能正確表達自己此刻想法的詞彙。

  Du迅速地貼上她,在她嘴唇上親了一下,像個頑皮的小男孩般壞笑著向她挑釁:「我知道你們沒有註冊,我找內地的朋友查過了,你們的戶籍系統里還都是未婚。」

  江君有些惱怒自己反應遲緩,起身和他保持安全距離,捋了捋頭髮強裝鎮定,板著臉指責道:「你也太無聊了吧!」

  Du依舊笑容滿面:「你為什麼撒謊?」

  「我沒撒謊,回北京我們就登記去,反正你就別惦記我了,好姑娘多得是。」

  「可我只想要你。」

  江君幾乎暴走,這傢伙怎麼這麼軸?她暴躁得幾乎吼起來:「Du,我們不可能!」

  Du很平靜地問道:「給我個理由。」

  江君問:「如果我要你放棄內地FID方面的業務,你會嗎?」

  「你這是什麼問題?」Du被江君沒頭沒腦的話弄得一愣。

  「你不會,到了這一步你不可能放手。那麼多年的苦心經營,馬上就要成功了,你怎麼放得下?我要的男人是百分百愛我的,可以為了我放棄所有的一切,他可以窮,可以落魄,只要他全心全意愛我就好。」

  Du看著江君挑挑眉毛:「你還是個小女孩嗎?這樣的男人會有嗎?沒有事業,沒有地位,到時候你們怕是連共同語言都沒有。」

  「當然有,我已經找到了。」想到袁帥,江君微揚起嘴角。

  「天哪!」Du拍拍江君的頭,笑得有些無奈,「你可真是個寶貝,怎麼這麼傻?」

  「是單純,Du,不要拿你的標準去衡量別人,你要的東西袁帥未必要。」

  「他不要?他……算了,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無法改變你對他的態度,我有的是時間和耐心等待,也不想再跟你兜圈子了。明確地告訴你,目前我可以只做你的朋友、老闆,不去打擾你的生活,可一旦你決定離開他,那麼就回到我身邊來,我是做你男人的第一人選。」

  這也能預約?江君不知該氣還是該笑:「何必呢?」

  Du盯著她,目光直直地望進她的眼裡,半天才有些苦澀地笑起來:「這也算報應吧。」

  江君搭乘次日一早的飛機回了北京,在飛機上睡得昏天暗地,直到飛機降落,空姐喚醒她,才晃晃悠悠地走下飛機。手機一開,便接到袁帥的電話,她哈欠連天地拒絕了袁帥一起吃午飯的要求,只想回家補眠。

  江君一出關就被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尹哲搶了行李車,她極為不耐煩地呵斥:「你該幹嗎幹嗎去,有人接我!」

  尹哲像被誰欠了幾千萬一樣黑著臉攔住她,陰沉地說:「我們必須談談。」

  「有事明天說。」江君也不客氣,四處尋找家裡派來的司機。

  「不行,就現在,馬上。」他握住江君的手。

  江君猛地抽回來,恨不得用眼神戳死他。

  「江君姐。」司機小王走過來叫她,江君把手中的推車交給司機,穩定下情緒對尹哲說:「我今天很累,實在沒有精力和你談,有什麼事明天再說,行嗎?」

  尹哲猶豫了一下又說:「我送你。」

  「我有司機送。」

  「他送行李,我送你。」

  江君被他的驢脾氣搞得幾近崩潰。先是Du跟她扯到大半夜,又要連夜把香港公寓裡的部分東西打包託運,直到飛機起飛前亂七八糟的事情還一撥一撥的沒完沒了。好不容易能安生了,偏又遇見這麼個刺頭。江君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強壓怒火想離開。

  「為什麼要我走?」尹哲拉住她的手臂。

  江君說:「原因你應該很清楚,如果你繼續這樣,那麼就不是轉部門的問題了。」

  尹哲挺著背,擺出視死如歸的架勢:「好,那我辭職,但你今天一定要聽我把事情說清楚。」

  江君煩得在心底狂飆髒話。這人什麼毛病,見不得別人有情人終成眷屬?她左右看看,見旁邊有一隊警衛向他們這邊走來,暗自丹田發力,提起一口氣大聲喊道:「非禮啊!」

  上了自家的車,江君看看車外被團團圍住的尹哲,鬆了口氣閉上眼睛,放心地夢周公去了。

  沒過多時,司機叫醒她:「後面有車子一直跟著我們,要不要報警?」

  江君回頭看了看車牌,又閉上了眼睛:「甭理他,有本事跟我們進山。」

  也不知過了多久,江君被電話鈴吵醒。司機接起電話低聲說了幾句,停下車回頭問她:「跟著咱們的那車被攔下來了,他非說是跟咱們一起的。」

  真要命,江君揉揉眼睛,打開車窗點了根煙。司機小王很有眼力見兒地下車,站到江君大開的車窗前背過身替她遮擋把風。

  一根煙的工夫,江君已有了對策,讓小王把車開回去,停在崗哨旁。

  尹哲一臉不甘地站在自己開來的車子邊,身邊圍繞著五六個荷槍警戒的士兵,為首的一個士官看見小王肩上的三道粗槓,立刻立正敬禮:「這位同志說是跟您車子一起的,但他沒有通行證,我們已經報告了上級單位。」

  小王站在江君身後小聲問:「需要打招呼放行嗎?」

  江君一擺手:「不用,你跟那幾位同志說是誤會,等會兒就打發他走人。」她走過崗亭,在阻攔車輛通行的橫杆前站定,示意尹哲過來。

  「同志,請不要越過護欄。」

  江君勾起嘴角,低聲對站在護欄另一側的尹哲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就仗勢欺人了,怎麼著?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喬娜當年不擇手段抓著袁帥不放的原因,就是想要光明正大地進來。我說過她是自作自受,你想證明袁帥是個渾蛋是不是?你想為喬娜報仇是不是?可你有什麼資格?看在Du的面子上我再說最後一次,別再動什麼歪腦筋。」

  尹哲緊握雙拳,額角青筋暴出:「你以為他真愛你?如果他真愛你,他會在明知道喬娜和我的關係的前提下,帶她回來?你不用這麼看我,他很早就知道喬娜和我的關係了,他和喬娜達成協議,只要喬娜分開我們,他就會給她錢和房子。」

  「又是你家仙女兒說的?」江君根本不信,只覺得好笑,「那她有沒有告訴你,其實我是為了刺激袁帥故意和你好的?」

  尹哲驚愕:「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不信我說的?」

  「是不信,你說的我一個字都不信。尹哲,咱倆以前那點事已經夠不堪的了,千萬不要讓我後悔認識過你。」

  他氣結,想說什麼,開了口又打住,半天才說:「我會證明給你看。」

  江君大笑起來:「好,回去和你的仙女兒姐姐商量商量,叫她編得真點。」

  如果尹哲是她喬娜親生的,她就是個後媽,挖心掏肺地對他好,可親娘一句話她就被打成了巫婆。要不說這前女友是硃砂痣,現女友是蚊子血,即使都成了前女友,也要按資排輩的來,不是初戀就滾一邊哭去吧。還好她對尹哲早已斷了念想,要不現在一準兒氣絕身亡,墓碑上還要刻上「死不瞑目」四個大字。

  江君當著尹哲的面掏出電話打給Du,不等對方說話,直接說:「從現在開始我請事假,什麼時候尹哲不再出現,我什麼時候上班。」她掛了電話,無視尹哲鐵青的面孔,轉身上車,絕塵而去。

  累,實在是太累了,江君進門倒頭就睡,下午才起床。袁帥趕在晚飯前到了家,同她和奶奶一起吃晚飯。席間奶奶問起倆人的造人大計,江君嚴肅認真地匯報導:「正在努力。」袁帥瞄了她一眼,一聲不吭,低頭吃菜。

  奶奶催促道:「怎麼老懷不上?要不然明天我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江君見袁帥沒看她們,心生一計,先是對著奶奶使了個為難的眼色,又衝著袁帥的方向努努嘴。

  老太太瞭然地嘆了口氣。飯後趁著袁帥去衛生間的工夫,老太太抓著江君問:「他是不想還是不行?」江君苦著臉,長嘆口氣:「工作壓力大,那啥質量不高,正調養呢。」

  老太太是軍醫出身,自然知道那啥是啥玩意,滿心焦慮:「我帶他去看個老中醫,這個事兒越等越不行。」

  江君嚇了一跳,這要讓袁帥知道自己編派他這個,還不氣死。她趕忙找補:「別別,奶奶,真不至於,他能生,我們是想優生優育,等明年肯定要。」

  老太太不高興地催促道:「那快點,我和你爺爺年紀都大了,就想要個重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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