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張衛國的夢想（一）
盧遠明今天喝醉了，完全在張小波意料之外。思兔閱讀520官網www.sto55.com
師傅平日裡都是極其理性的，今天酒後卻像變了一個人。特別是他說的那句：珍惜眼前人。
張小波將車子停靠在路邊，發了一條微信：「小利，我想你了。」
難得如此肉麻，他還不是藉助了一點酒精了力量？張小波不由嘴角浮上一抹甜蜜的笑。
鐵樹開花，這傢伙竟然主動發微信給自己，馬小利一陣欣喜，又覺得自己有些卑微。戀愛三年，馬小利逼迫自己做一個不成天把兒女情長放在嘴邊的女人。男友的工作特殊，所有的原則和道理，在他那邊都是空談。
盯著微信看了許久，馬小利不知是喜是憂。這不太像張小波的一貫作風。
顧不了那麼多，難得鐵樹開花，馬小利回道：「手機丟了？」
張小波一臉痴漢笑：「女俠，我是你的小波，雪地里一起翻滾過的小波。」
「在哪？」
「在你家樓下。」
很快，馬小利穿著可愛的毛絨睡衣，帶著白色的針織帽，手上戴著白色的手套，腳上穿著白色的UGG雪地靴，出現在張小波的視線里。
那一刻，仿佛時光穿梭，他看見了當年那個奮不顧身載著自己逃跑的女俠——馬小利。
那一刻，透過車窗玻璃，張小波越發成熟的臉龐已經脫去了高中時期的青澀，眼神中的光芒卻還是曾經的那個少年。此刻，他正張開懷抱等待著馬小利，眼神滿是寵溺。
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嗎？
馬小利太急於求證，一路狂奔，直到觸碰到他堅硬的胸膛，聽到他炙熱狂奔的心跳。
這一刻，張小波終於解開心結，他將不再害怕世俗的眼光，不再丟下她一個人去堅持他倆的愛情。因為，愛情是純粹的。它不會因為你是民警還是輔警，不會因為你是富貴還是貧窮。
兩人擁抱了很久，直到馬小利打了一聲清脆透亮又好聽的噴嚏，張小波才注意到她只穿了一件毛茸茸的居家睡衣。兩人打開車門，坐在汽車后座一番溫存。
「小波，快看，天上有星星。」
「星星有什麼好看的，萬里星辰不及你，我的小棉花糖。」
「小波，此刻你就像是一位詩人。」
馬小利滿臉崇拜，雙目含情，張小波有點吃不消，這簡直是甜蜜的「誘惑」嘛！
他極力控制身體的本能反應，緊緊地抱著懷裡的棉花糖：「傻瓜，戀愛中的人都是詩人。這是我小時候在我爸書房的一本詩集裡看到的一句話。」
「我爸從我高中起就沒上過一天班，大多時間他都泡在書房裡寫作。他不在家的時候，我會好奇的進他的書房，看看裡面有什麼神奇的力量讓他不顧及我們母子的生活，在裡面沒日沒夜的創作。我看過他的書架，上面有許多的書，他把那些書當寶貝，我都沒見他像疼書那樣疼過我。當時我就在想，這些書裡面一定有什麼特別的玄機，一定藏有秘密。我就趁著他不在家的時候一本一本的讀，讀到後來什麼都沒發現。沒想到卻無心插柳柳成蔭，無意中提高了自己的語文成績。你還記得嗎？高中三年我語文成績一直很好，僅次於你。所以，我詩人般的悟性大概就是那會兒閱讀積累出來的吧！」
張小波回憶往昔的時候，馬小利一直注視著他。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他的一切在朦朧的路燈照耀下，在昏暗的車內，好看極了。
炙熱的眼神注視下，小波臉頰逐漸發燙，呼吸開始變得不平穩。再待下去他馬上就會變成真正的「濕人」。兩人在車裡又是一陣溫存，才依依不捨的各回各家。
回到家，已經是凌晨2點多。客廳的燈還亮著，是媽媽留著的。這些年她一直有著兒子不回家，客廳燈不關的習慣。
透過書房的門縫，他看見裡面有亮光，便無奈的搖搖頭，父親這麼大年紀了，還總是學著年輕人熬夜寫作。
張衛國是個有夢想的人，可是他老人家的夢想這麼些年都沒有插上飛翔的翅膀撲騰幾下。幾本出版的書都是纏著他媽要的錢去自費出的書，不過是打腫臉充胖子而已。這些年一直在鳳城市的作協混跡，省作協至今沒入，更別提中作協了。
大學四年，張小波在天寶府大酒店的後廚配菜兼洗碗，一是為了賺錢，二是為了解決伙食難題。雖說賺到了生活費，但是張小波和同齡的學生在學業上拉開了距離，別人忙著考英語四六級、忙著考教師編制、忙著做各種對未來就業有用處的事情時，張小波在外面打工耽誤了不少學習時間。因為四年的學業荒廢，導致他一畢業，幾次公務員考試沒能考上。這才退而求其次，先考進了輔警的隊伍中。
張小波以前腹誹過張衛國：「作家？我看是坐在家裡的坐家吧！別人不知道，我們還不知道？你出的幾本書都是我媽的血汗錢，去幫你自費出的書！正兒八經的稿費，這些年您賺了幾個！」
可沒想到，張衛國有一天竟然寫了一封信給自己。
信件內容——
致親愛的兒子：
小波，還依稀記得你出生那年是盛夏之際。你媽生你的時候特別困難，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你生出來。生下你，你媽血崩了，命懸一線。我當時抱著小小的你，祈禱用我的命換回你媽。後來我的心愿好像被上天聽見了，你媽漸漸好轉，奶水也多，你吃得白白胖胖的。
那個時候，我還是一名國企職工，每天做著重複的工作，面對的是形形色色的同事。我厭倦那種生活，但是為了養活你和你媽，我熬了十幾年，直到你高一那年，爸真的吃不消這醜陋的單位，選擇了離職。
兒子，你總怪爸爸辭職，不顧及你和媽媽的生活。對不起，因為爸爸的辭職，你和媽媽吃了許多的苦，這些我都知道。你還小，你不知道人性的多變。在爸爸單位，總是有各種各樣的小人，他們擅長趨炎附勢、擅長報團取暖、擅長給別人穿小鞋，爸爸不愛站隊、不愛盤馬屁，就處處受他們排擠和陷害。
每當爸爸投入進寫作時，那裡面才是我的一方淨土。也許像你說的，爸爸是在逃避現實。也許像你說的，爸爸的文筆一般、腦洞一般、自費出書。也許有一天，當你獲得一份你喜愛的事業，我相信，你一定也會拼盡全力去做，也許那一天，你會明白爸爸在逃避什麼、在追求什麼。
爸爸親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