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南邊來的
幾分鐘後，秦夏走出屋子看到站在雪中的秦漢，慢慢走到他的身邊，「你擔心我？」
秦漢沒有接話，他確實是擔心秦夏，這年頭一個外鄉的年輕女子在異鄉求生是很艱難，也是很危險的。思兔閱讀www.sto55.com
再加上劉建同的事情對秦漢來說是永遠的痛，也許此刻的他有些過度的保護欲，但好不容易重生回來，好不容易看到秦夏活著，對秦漢來說，這種過度的保護欲至少在此刻也是他無法控制的。
但他又沒法直接把這種保護欲說出來，畢竟是個大男人，總感覺矯情。
許久後，秦漢才開口道，「大姐，你就信我一次行不行？」
秦夏看著秦漢的表情突然又伸起手，秦漢見狀下意識閉眼縮起腦袋，很快，一隻溫暖的手撫摸著秦漢的腦袋，「這樣吧，我先跟你一起去見見你說的這個郭...什麼的。」
秦漢睜開眼，只見秦夏衝著他微笑，「你告訴我，我該怎麼配合你。」
不自覺的，秦漢也笑了，「我們得先捯飭捯飭自己。」
重新回到屋子裡，秦漢拉出角落的一個箱子，翻出了一套壓箱底的西服，這是1981年初跟父親去滬上的時候靠猛男撒嬌換來了，現在倒是幫自己解決了一個大問題。
換上西服後，秦漢梳了一個中規中矩的三七分「知青頭」。
站在鏡子前面照了一會兒，秦漢對自己的形象還是很滿意的，放在後世當個小白臉問題不大。
「噠噠噠。」
正自戀著，身後傳來了秦夏的腳步聲。
轉過身看去，合身的西服勾勒出秦夏完美的身材，此時的秦夏，知性中帶著隱隱的性感，輕熟中帶著淡淡的清純。
秦漢不禁感嘆，食物鏈的頂端果然是姐姐。
有些可惜的是，這是自己的親姐姐。
...
第二天一早，兩人好好收拾了一番自己的形象便出門去尋找郭鳳儀。
長暙君子蘭事件是華夏經濟發展史上無法忽視的一個經典案例，是第一次大規模的民間投機事件。
事實上，60年代長暙君子蘭還被稱為毒草，受到世人唾棄，然而1978年，長暙開始出現買賣君子蘭的市場。
經過兩年的發展，長暙成為全國最大的君子蘭集散地，一時間越來越多長暙人靠著君子蘭賺到了錢。
78年幾塊錢一盆的君子蘭，到81年大多都能賣上幾十甚至上百，至於那些品相極佳的，價格就更高了，等到85年，市面上已經出現越來越多十幾萬的君子蘭。
不過1981年底，長暙君子蘭也開始受環境影響，發展遇到了一段時間的停滯。
而君子蘭後續能繼續向上推進，或多或少是跟郭鳳儀這個人有點關係的。
1979年，就是她用180元買了棵二年生的花苗，第一次讓君子蘭這個東西出現了關於價格的震盪，1982年，又是她推動舉辦的這場搶救國寶大熊貓君子蘭義展改變了地方對君子蘭的態度。
再加上包括郭鳳儀在內的一批人不斷努力，讓君子蘭得以順利渡過停滯階段，開始了持續三年的高歌猛進。
...
紅旗街附近的一家茶館內，郭鳳儀正與幾位好友喝茶。
「老郭啊，這次君子蘭義展，你有幾成的信心。」坐在郭鳳儀對面的一名男子關切的問道。
郭鳳儀轉了轉面前的杯子，「能打招呼的朋友我都已經打過招呼了，不管怎麼樣，靠著跟熊貓掛鉤，總算是通過了地方的審批，這就是一個機會。
如果這次義展能有一個好的結果，或許我們就可以改變君子蘭的命運。」
「君子蘭這幾年發展的不錯，也帶動了咱們長暙的經濟發展，地方應該也都看在眼裡吧。」
郭鳳儀抬起頭看了一眼窗外，「可現在，是冬天啊。」
「咚咚咚。」清脆的敲門聲打破了屋內有些壓抑的氛圍。
郭鳳儀轉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學徒，「怎麼了？」
「外面有個人說想要拜見您。」
「拜見我？什麼人？」
「說是外地來的花卉商人，具體情況沒有多說。」
郭鳳儀跟老友們對視一眼，其中一人對郭鳳儀說道，「三樓包廂空著。」
「那就帶去三樓吧。」
「好。」
五分鐘後，秦漢跟秦夏來到了茶館三樓的包廂，包廂內坐著郭鳳儀和她的一個朋友，名叫趙建華。
剛泡好茶的郭鳳儀熱情起身，眼神快速掃了兩人的穿著。
「郭總好。」秦漢上前跟郭鳳儀握手，秦夏則站在原地沒有動。
注意到這一細節的郭鳳儀把目光聚焦在了秦漢身上，「你好，不知道怎麼稱呼？」
「我姓秦。」
「秦先生。」郭鳳儀微微點頭，「先入座吧。」
秦漢坐在了郭鳳儀的對面，趙建華坐在郭鳳儀身邊，秦夏則找了一個邊上的椅子坐下。
四人均入座後，郭鳳儀開口問道，「秦先生是花卉商人？」
「事實上，並不是。」秦漢直言道，「只是想著這樣說，應該更容易見到郭總。」
「那還煩請說明來意吧。」畢竟從未打過交道，郭鳳儀說話也就比較直接。
秦漢端著架子微微點頭，「我雖然不是花卉商人，但我確實是奔著君子蘭來的長暙。
我聽說春節期間會有一場君子蘭義展，是由郭總發起的吧？」
「確實是我發起的。」
「冒昧的問一下，郭總計劃能有多少人到場，定的票價又是多少？」
郭鳳儀有些警惕的看著秦漢，一番權衡後才開口道，「這個還真不好說，我想，應該能突破3000人參展吧，門票的話，暫定的是五毛錢。」
「呵。」聞言，秦漢直接笑出聲來。
郭鳳儀微微皺眉，「秦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郭總，你覺得一個只有幾千人到場，門票收入一兩千的義展，能讓地方領導心動麼？」
秦漢這話讓郭鳳儀愈發警惕起來，因為他點破了郭鳳儀這場君子蘭義展背後的真正目的。
看著郭鳳儀的表情，秦漢繼續道，「郭總不必意外，我說了，我是奔著君子蘭才來的長暙，對於你這場義展，我自然做過調查。
這也是我來找郭總的原因。」
「所以秦先生的目的是？」
「我是個商人。」秦漢給了郭鳳儀一個直接的眼神，「我能幫郭總。」
郭鳳儀跟趙建華對視一眼，斟酌著問道，「秦先生方便說的更具體一些麼？」
秦漢眼神堅定，非常直接的說道，「你票價定一塊，我這邊，至少能保證1萬5千人到場人數，而這樣一個數字，我相信足夠讓地方心動。」
郭鳳儀瞳孔微縮，「這麼多人？」
秦漢神秘一笑，「這是我的專業。」
郭鳳儀看著秦漢陷入了沉默，突然出現的一個陌生人這樣誇下海口，自然難以讓她信任。
但在不確定秦漢的身份和能力之前，郭鳳儀也不會貿然去把他推開，畢竟秦漢可是直擊她的痛點，「那不知道秦先生要什麼？」
「首先，我需要郭總配合兩點，第一，把義展時間放在大年初一，第二，義展當天的服務工作一定要到位，來的人會很多，我不希望因為你的服務工作不到位而導致大量觀眾離場。
其次，我需要提成，我這邊保證至少1萬5千人，郭總這邊我就算是5000人，那我們就這樣合作，義展當天，前1萬人我都不要錢，超過1萬人之後，我收票價一半的提成。
如果最終到場人數不足2萬，我分文不收。
至於價格的問題，我建議可以先含糊其辭，對於熟人就說個大概，等到義展當天，你看看現場排隊情況，如果到場的人很少，你可以說因為是義展，所以是半價出票，只需要五毛，那就跟你原本的定價是一樣的。
如果來的人足夠多，你就按一塊錢一張票去賣。」
看著秦漢不知道從哪來的自信，郭鳳儀不心動是假的，而且現在賣票不像四十年後，沒有平台也沒有預售，都是到現場買票，票價當場定是沒問題的。
真實歷史上的君子蘭義展就是現場臨時調價的，而且還是往上調價。
不過秦漢的要求對郭鳳儀來說並不容易，只見她一臉抱歉的說道，「秦先生既然了解這次義展，那應該也知道，這次義展的門票收入是要上交給農業部的。」
秦漢繼續端著架子慢慢的搖頭，「這就不是我該考慮的事情了。」
郭鳳儀不是傻子，她能聽懂秦漢這句話，再次跟趙建華對視一眼後，郭鳳儀端起杯子喝茶，並且開始快速權衡。
秦漢知道她的糾結，也不催促，就這麼耐心的等著。
幾分鐘後，郭鳳儀慢慢放下茶杯，表情也終于堅定了下來，「如果秦先生真能給義展帶來那麼多人，提成的問題，我可以保證。」
趙建華在桌子下面踢了一下郭鳳儀，但郭鳳儀沒搭理他。
秦漢注意到了趙建華的表情變化，只當沒看見，同樣把手裡的茶杯放下，微笑道，「郭總大氣，我喜歡跟你這樣的人打交道，這樣吧，我再送你5千人，前1萬5千人，我都不收你錢。」
秦漢如此大度，讓郭鳳儀內心愈發有些感興趣，所以她並沒有接下再送5千人這句話，彼此都在給一個台階，「那不知道具體我們這邊需要怎麼開展工作?」
「郭總只要做到我剛才說的那兩點就行了，剩下的事情不需要郭總插手，我會搞定，郭總只用等著看當天火爆的場景就成。」說完，秦漢轉過頭看向秦夏，「內...」
剛說了一個字，秦漢立馬停頓，輕咳了一聲後重新開口道，「你去通知一下老胡，讓他們準備起來。」
秦夏非常得體的點頭，「好的。」
回過頭，秦漢直接起身，「郭總，那我們就先走了。」
「秦先生再坐會兒吧。」郭鳳儀想挽留，因為想通過交流多了解秦漢一些。
「不了，我還有別的事情。」秦漢正好相反，他這次跟郭鳳儀見面，只想留下更多的神秘。
「那我送兩位。」下樓的時候，郭鳳儀問道，「對了，我怎麼聯繫秦先生？」
「我現在住的地方並不固定，這樣吧，如果郭總有事找我，就在這茶館門口擺上這塊絲巾，我每天都會派人過來看看。」秦漢說著把一塊絲巾交給郭鳳儀。
郭鳳儀接過絲巾，「好，那我就不留兩位了。」
「嗯，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送走秦漢跟秦夏後，趙建華看著郭鳳儀道，「他剛才那個發音...」
郭鳳儀微微點頭，「南邊來的，估計是香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