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查訪凶宅
他心驚膽戰，正準備主動站出去，卻聽見另外一個聲音說：「大人，我、我坦白，我有罪，我今天走了六家，一家收了一枚銀幣。」
是另外的一位幫閒艾利克·蘭德爾。
他們每個人都親眼目睹過鮑勃的死狀，鮑勃四肢被巨龍悠悠然逐一撕下時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給他們帶來了巨大的心理陰影。
受賄的時候，他們眼中只有利益，總能找到說服自己的理由。但此刻領主就在面前，重複著和那時一模一樣的台詞，這讓一些心裡有鬼的人惶恐不安。
丟了這份職位確實損失很大，卻總比丟了命的好。
巴特一下子鬆了口氣。
他一直盯著領主看，看到了艾利克站出來時領主臉上一閃而過的訝異神色。領主根本不知道艾利克受賄的事兒！
艾利克還是太年輕，被領主詐一下就慌慌張張地承認了自己的罪過，丟了這份職位。如果他不跳出來，其實啥事也沒有。
阿爾伯特說：「那6枚銀幣你也不用交了，去找麗莎夫人結算一下你的工資，回去吧。」
艾利克灰溜溜地出了門。
「還有沒有願意承認自己錯誤的？巴哈姆特在上，只要主動坦白，我不會要了你的命。」
巴特低頭看著自己的腳。
正當他浮想聯翩時，阿爾伯特開口了：「巴特·馬爾斯，你過來。」
周圍的人一下子像躲瘟神一樣躲了好遠。
「大人！我、我也坦白……」
「晚了！」
阿爾伯特使了個眼色，站在一旁的兩個民兵一下子衝到巴特面前，三兩下反按住巴特，拖著他朝前走。
忽然間，眾人都聞到一陣強烈的臭味，只見巴特雙眼緊閉，身下流出一灘黃黃的東西，竟然是失禁了。
「早給了你機會，你卻不珍惜。明天中午的時候，我會向所有人宣布你的罪過，並且在眾人的見證下處決你。」
說完，阿爾伯特揮揮手，民兵們便把一灘軟泥一樣的巴特帶走了，又有僕人過來清理了巴特留下的污漬。
阿爾伯特站在隊伍面前，看著面如土色的治安隊員們，淡淡地說：「我不想再處決誰，誰不想干立刻滾蛋，我絕不廢話，但是違背命令收取賄賂，只有死路一條。你們大可以拿自己的小命來賭一賭，看我會不會發現。」
「今天幹得好的有……以上人員記5分；
成績一般的有……以上人員記4分；
敷衍應付的有……以上人員記3分。」
「各位，誰做治安官，誰做巡警，誰做幫閒，就看你們自己的表現了。」
——
把治安隊員打發走，阿爾伯特嘆了口氣。
簡妮勸慰道：「你不用太生氣，治安隊本來就是優先挑選惡棍和無賴加入的。領民們很多都是蠻橫無禮、欺軟怕硬的人，就治安隊這麼點人手，如果不用這些混蛋，根本沒辦法維護領地的基本安定。」
阿爾伯特苦笑著說：「我知道你說的有道理，可是我不可能去縱容他們去侵害普通人。」
麗莎一邊填寫著考勤冊，一邊說：「治安隊的人還算好的，至少他們不敢無緣無故地跑到領民們家裡。徵稅的稅丁那才是兇惡，而且每年風起時都會挨家挨戶跑一遍，躲都躲不過去。」
沉默許久之後，阿爾伯特說：「一步一步來吧，我既然接受了冊封，接受了這些人的效忠，就不能任由著這些壞的事兒在我的領地上發生。」
——
看完記錄，簡妮皺著眉頭說：「這東西殺了查理斯一家和那些冒險者，性情應當是非常兇惡。周圍的居民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這真奇怪。除非……」
阿爾伯特補充道：「除非是有人在背後操縱。」
麗莎提出疑問：「可這不太說得通啊。假如那個生物殺查理斯一家是被人指使，可冒險者跟查理斯只是僱傭關係，那個生物為什麼要殺死冒險者們呢？」
「你說得也對，兩頭下手吧。這邊讓查理斯回憶一下社會關係；凶宅那邊，麗莎你陪我走一趟。」
簡妮期待地看著阿爾伯特：「那我呢？」
阿爾伯特笑嘻嘻地在她臉上親了一下：「你呀，在家好好地等我回來。」
——
阿爾伯特推開門，積存的灰土簌簌落下，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噴嚏：「啊切！」
兩人走進客廳，將雨傘放在門邊，麗莎的狗伯力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
客廳牆上掛著幾張鹿皮，中央擺著一個翻倒的火盆，餘燼灑得到處都是。靠牆處擺著一張桌子和三把椅子，椅子下面是一大塊暗紅色的血跡。
阿爾伯特走到椅子邊，仔細查看。只見桌子和椅子的縫隙處都有血跡，牆上也有斑斑點點的暗紅色斑。
「在這個位置死了一個。」阿爾伯特看著血跡的形狀，想像著當時的場景，慢慢地說：「他應該是坐在這裡，然後被襲擊了，血噴得到處都是。」
這時，麗莎開口說：「掛著的兔子直接在架子上被吃掉了，這很奇怪。」
阿爾伯特順著麗莎的目光抬頭望去，只見橫杆上掛著兩具兔子骨架和幾串蒜。
「吃得還挺乾淨，一點不剩。」
阿爾伯特說著，繼續四下掃視，在通往裡廳的門口處發現了一灘血跡，血跡星星點點，通向房間裡面。
阿爾伯特伸手推開房門，屋裡很昏暗。
「窗子都沒開……」
他說著，正準備去開窗戶，卻聽見麗莎焦急的喊聲：「小心！」
阿爾伯特本能地朝一旁閃過去，只見空氣中倏然冒出來一隻和貓差不多大小的黑色生物，黑色的尾巴閃著幽幽的藍光，朝著前方刺過來。
如果沒有麗莎的提醒，他此刻多半已經被刺中了。
來不及變回龍身，阿爾伯特從腰間抽出長劍，踏步上去就是一劍，那小東西扇動著背後的翅膀倒飛回去，讓他砍了個空。
身後的麗莎已經念完了咒語，揚手丟出一團橘黃色的火焰，準確地擊中了那隻小東西。可火光消失之後，它的身上卻沒有一點變化。
就在這時，它的身體忽然間開始變得透明，只一眨眼功夫，它便消失在空氣中。
阿爾伯特站在門口，手持長劍，全神貫注地戒備著。
被襲擊時沒反應過來，這會兒他想起來了，這是一隻小魔鬼。
小魔鬼是九獄的土著，最低等的魔鬼之一。它能飛，有毒，會變形，能隱形，對平民來說非常危險，若是不及時處理，會造成很可怕的破壞。
小魔鬼的特徵跟查理斯的描述完全對的上，多半就是它製造了兩年前的慘案。
魔鬼為何會出現在主物質界？
時隔兩年，為什麼這隻小魔鬼還在這間屋子裡？
雖然知道凶宅里的東西會隱形，可來的時候壓根沒想到小魔鬼居然還在這裡，自然也就沒有做任何的準備。
小魔鬼天性邪惡，兩年沒離開這座房子的原因多半是它根本就無法離開這座房子。
想到這裡，阿爾伯特大聲說：「你先走！」
待麗莎走出屋子，他才一步一退地離開了凶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