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崇善武僧布魯諾
說起來，阿爾伯特和愛麗絲都具備心靈對話的能力。但阿爾伯特展現靈能是能夠被對方感知的，如果不事先說明，這種施法行為極易導致誤會。
而愛麗絲的心靈溝通能力則不會有這個問題。
所以，愛麗絲的心靈溝通能力可以用來實現一些騷操作。比如說像現在這樣的多方談判，就可以利用這種信息差牟利。
聽了阿爾伯特的解釋，聰明的愛麗絲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圖。她回應道：夫君，我建議您還是不要這樣做。他們不會為了消滅魔鬼付出太多的錢，現在的談判結果還算是合理的。您的信譽更重要。
也對。
——
阿爾伯特看著眼前身穿麻布、臉色平靜的男子，狐疑地說：「邁爾斯說的冒險者就是你？」
實在不是他不尊重對方，而是這人個子不高，皮膚呈古銅色，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樣子，怎麼也不像邁爾斯口中「赤手空拳能打死一頭黑熊」的武僧。
男子淡淡地說：「我最近剛剛立下苦行誓言，已經辟穀了，所以樣子和邁爾斯神父講得可能有一些不同。」
啊，原來是立下苦行誓言的人，阿爾伯特不由得肅然起敬。
在這個世界，有一些人遵守古老的神聖誓約，以此來作為一種修行，苦行誓言就是其中最有名的一種。
發下苦行誓言的人不得擁有任何財富。他們只能攜帶一天的食物，多出來的食物必須送給其他窮苦人；他們只能穿最簡樸的衣服，稍微華麗一點都不允許；他們甚至不能使用任何魔法物品！
這樣的生活，註定了他們孤單到老。
阿爾伯特自己不是一個很有毅力的人，所以他很尊重這樣有毅力的人。
正因為尊重，他不願意讓這人白白送了性命：「布魯諾先生，我們要對付的是狡詐的小魔鬼。你剛剛辟穀，身體還沒恢復，就不要參加這次戰鬥了吧。」
「既然有魔鬼出現，我是一定要和它戰鬥的。您不用擔心我，我可不是弱者。您若是不相信，可與我扳一下手腕就知道了。」
既然他這麼說了，阿爾伯特毫不猶豫地坐下來，擼起了袖子。
那男子也坐在他對面，說：「克勞斯先生，若是我輸了，我自然會退下去，若我贏了，該如何？」
阿爾伯特微微一怔，失笑道：「我並無刁難之意。小魔鬼最讓人頭疼的地方是它可以隨時隱形，又有劇毒，等閒抓不住它，一不小心還會被它偷襲，確實是非常危險的。」
男子不再說話，只是伸出右手，與阿爾伯特的右手搭在一起。
「三，二，一！」
兩人同時發力。
阿爾伯特駭然發現，這人的胳膊在那一瞬間鼓脹了一大圈，手上傳來的驚人力道竟還強過他一籌！
勉強支持了片刻，他便被布魯諾壓倒。布魯諾鬆開手，臉上看不出有什麼表情。
阿爾伯特甩了甩手腕，自嘲地笑了笑：「哈哈！布魯諾先生，你以後可以自豪地宣稱自己是『力氣比龍還大的人』了！」
「現在您應該相信我的話了吧！」
阿爾伯特誠懇地說：「以貌取人，是我錯了！我會讓人給你安排住處和食物。」
「不用了，我還在公正教會休息。我就問一個問題：您打算怎麼讓小魔鬼現形呢？」
「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有了辦法，只是不能說出來。這並不是不信任你，而是因為小魔鬼能使用「通神術」，所以必須這樣，希望你理解。」
「我明白了。」
——
正義教會的密室里，布魯諾和邁爾斯相對而坐。
邁爾斯聽完了布魯諾的敘述，吃驚地說：「你是說，它跟你握了手，居然沒事？」
布魯諾點點頭：「是的。而且我很肯定，這不是因為它體質強韌，抵抗了壞滅，而是我的「金冰之觸」根本沒有生效。」
「金冰之觸」是一種只針對邪惡生物生效的能力。具備這種能力的人，接觸到邪惡生物後，就會讓對方受到［黃金之冰］的傷害；在接觸到非邪惡生物時，卻是完全無害的。
邁爾斯驚奇地說：「不可能！它直接和間接殺死了這麼多人，奪走了那麼多財產，又強逼少女為妾。犯下這樣的惡行，邪惡早該滲入它的靈魂了！」
布魯諾不高興地說：「那你是質疑我咯？我為了報仇，在修道院裡修煉了五年，好不容易才練成了這「金冰之觸」，對所有邪惡生物都有效！雖然它的效力不是特別強，但無效和被抵抗不是一回事，我在修道院待了五年，我能分辨出來！」
邁爾斯趕緊安撫道：「我知道，我知道。塔蘭戈作孽多端，沒等到你回來，他們忍不下去了，把他給殺了。可現在，你瞧，殺了塔蘭戈，來了個更可怕的金龍，殺得溪木鎮人頭滾滾，白溪被染成了紅溪，三天也沒褪色。塔蘭戈雖然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卻不像他這樣，動輒殺人。」
「你的壞滅要是沒法生效，我就得想點別的辦法把龍給除掉。雖然它很危險，但是為了維護公平和正義，有些事我不得不去做！」
布魯諾猶豫了一下，說：「既然邪惡還沒有滲入它的靈魂，我就暫時不動手了，就當是先贏得它的信任吧。等邪惡滲入它的靈魂，我就會找機會把它消滅掉！」
邁爾斯有點不高興地看著自己的老友：「你居然退縮了？這可不像你，布魯諾！」
武僧解釋道：「我已經立下了懲惡揚善的神聖誓言，不傷非邪惡的一切生靈。只要邪惡還沒有滲進它的靈魂，我就不能對它動手！」
邁爾斯不由得抱怨道：「這個戒律那個戒律，你這武僧的戒條比聖武士還嚴格。它已經殺了這麼多人，你還不能動手？」
布魯諾搖搖頭：「不能。哪怕它當著我的面殺人，只要邪惡之源還沒有擁抱它的靈魂，就不行。」
「好吧！我有我的信仰，你也有你的堅持。方法不同，卻都指向善良美好的終點。」
「龍又如何？為了正義，雖死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