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地底石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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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如潑墨,遮蔽明目,伸手不見五指。思兔閱讀520官網www.sto55.com

  這裡陰冷而幽寂,世間仿若消失了一般,萬物皆盡,無根無塵。

  秦非悶哼,冰冷的尖銳,從身下硌的他脊背生疼。

  指尖觸及的稜稜角角儘是生硬的岩石碎塊,一塊又一塊,凌亂地堆積在身下,不知深淺。

  「骨碌碌——」

  伴隨著秦非小心翼翼,挪動起僵硬的身體,周身一些碎小的石塊,嘩啦啦地從他身上滾落下,發出一陣陣沉悶。

  「啊——」

  黑暗中,突如其來的一聲嚎叫響徹,驚的秦非一屁股背著那慘叫聲,麻利地躲了開來。

  「痛,痛,痛痛!痛痛痛——」

  熟悉又略帶被驚醒的聲音,夾雜著幾塊小碎石跌落的滾盪聲傳來。

  這……這是那無良金蟾。

  「該死的,誰啊!這哪個不開眼的,竟敢壓著本大仙的神指。」金蟾揉著生疼的爪子,一副從昏迷中被炸醒的樣子。

  秦非不明所以,漆黑之中,心有所感。此時的他不動聲色,竟有些幸災樂禍。

  「缺德老頭兒!」金蟾片刻之間,便回過味兒,那黑暗中的聲音滿是仇視和憤怒。

  「你……沒死……」秦非心虛回應。

  「害!怎麼說話呢!你再說一遍!」金蟾毛了,齜牙磨嘴,剛炸醒過來就被咒了,該死的老頭兒簡直不安好心。

  「我還以為……」秦非訕笑。

  「你閉嘴!」金蟾腦門子生疼,恨不得一爪子扇過去。

  「咳咳——」

  秦非乾咳兩聲,意興闌珊,不再惡趣金蟾。

  他抹了把亂糟糟的鬍子,聽著岩壁間折來的回聲,眯著老眼環顧四周漆黑,乾笑道:「這裡……好像是地底。」

  「廢話!」金蟾翻著白眼,嗤之以鼻,也開始不住地掃著眼前「黑燈瞎火」。

  流沙之下,一人一蟾,命運多舛,竟流落在了一處地洞之中。雖然灰頭土臉,卻沒有生死大礙,也算是死裡逃生,冥冥中自有天意安排。

  「太黑了,跟個鬼洞一樣,什麼都看不見。」秦非如瞎子一般,摸索著四周,暗暗咕噥道,心中隱隱有種不安,在漸漸滋生。

  廣袤的大漠,生息盡滅,這裡竟有一處神秘的地洞被掩埋,凶吉難料,禍福不知。

  「啪嗒——」一聲清響,黝黑的岩壁之上,一個小爪子霍地照應而出。

  秦非側目看去,金蟾趴伏在地,高舉著右爪,一指頂天,一小撮碧色火苗從它指尖竄出,照亮己身,就此撥開了黑洞裡的陰霾。

  「呱!」

  隨著岩壁上的黑影晃動,金蟾如神棍一般跳上高處,賊眉鼠眼地開始東張西望。

  儘管火苗微弱,能見度不足方圓十步,卻也仍舊能將金蟾的四周照得一切通透可見。

  「你會使火……」秦非開口,這小金蟾果然不是想像中那麼不堪。

  「哼!」金蟾趾高氣昂,怪氣冷哼,明顯還在記秦非的無意之過。

  「好像是個秘道。」秦非不以為意,自顧自說道。

  借著火苗加持,這裡四周有些狹隘,兩側岩壁凹凸不平,觸手有些陰濕。

  身後亂石堆積,已無路可走。

  前方猶如一條通道,伴著漆黑如墨,筆直地通向深處,虛實不明,似古井深潭,幽暗而深邃。

  秦非踱步。

  沾著塵土,踩著腳下碎石,拍著身旁黝黑,仰看頭頂昏暗,一時間沉默了下來。

  一人一蟾對視一眼,這裡岩壁夯實盤固,地勢不明。

  整個石洞深埋已久,如銀山鐵壁,堅不可摧。

  看來他倆是被徹底地困在地底,唯有沿著石洞走下去,尋找逃出升天的轉機了。

  「老頭兒,你帶路!」金蟾扯了扯嘴巴,照著火苗,另一隻爪子指了指前方。

  「借火一用!」秦非乾脆,盯著金蟾指尖碧色火苗,看了又看。

  碧色火苗,無心無種,微微搖曳,如火靈在吐納氣息,從黑暗中汲取神秘,滋養碧色,顯得靈動而安逸。

  它無聲無息,火光盡斂,卻異常明亮,仿佛天地間淬鍊而起,生於天心,灼灼生輝。

  「害!想死就拿去,一個凡人就不怕引火焚身,燒的你骨頭渣都不在。」金蟾玩味兒地撇著秦非,滿不在乎地把火苗挪近他身前。

  金蟾雖然年幼,未及冠年,神通難啟,卻是靈蟾一族萬年一遇的五行胎體。

  五行相生,聚萬物精華,生生不息,奪天地造化,朝夕之間,成就大道金身。

  聖賢有言: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五行生道,道生於天,天命所在。

  這金蟾日後定然非同凡響!

  「去去去……你命中有我,分什麼彼此。」秦非老臉紅潤,略顯尷尬地聳了聳肩。

  「啊呸!是誰在沙暴中執意要扔下我,又是誰打……打我……該死的,你這個缺德殘暴的無良死老頭兒!」金蟾訴說,往事不堪回首,屁股上傳來的火辣仍舊曆歷在目,氣的它高高跳起,一副又要干架的姿勢。

  「停!」秦非擺手,後撤一步,這小蛤蟆忒記仇了,說翻臉就翻臉。

  「說——你是不是居心叵測,心比天黑!」金蟾齜牙咧嘴,越說越氣,指尖的那一小撮火苗似乎都開始變得暴躁起來。

  「胡說!我輩素有赤誠之心,肝膽俱在,共勉人道,天見猶憐,日月可鑑,你不能因患難中的無心之過,如此腹黑於我……我們可是摯友啊。」秦非臉不紅,心不跳,腰杆子此刻挺的筆直,大手在金蟾面前揮之即來,又揮之即去,誇誇其談,連舌頭都捋直了。

  「嗯……你說我們是患難摯友?」金蟾眸光眨動,在秦非的滔滔不絕,肺腑真摯中,似乎開始若有所思。

  「是鐵一般的摯友,金剛不催,海枯石爛,天地同在。」秦非滿口仁義,拍著胸脯,就要上去和金蟾勾肩搭背。

  「害!離本大仙遠點兒,你這個假仁假義的臭老頭兒。」金蟾霍地竄著碧色火苗,滿臉嫌棄道。

  爺爺曾告誡有言:

  人性乃是天地間最虛偽,陰險之物,切莫被那虛情假意,口是心非所迷惑。

  人族就是個騙子!

  「小黃,這就是你不對了,我真心比心,你怎能這麼生疏見外!」秦非痛心疾首,卻是心念轉想:小蛤蟆跟個人精似的,自己都快崩不住了。要是被一直記恨上,指不定會吃大虧,成了它的奴僕,都說不定。

  「呸!死老頭兒,你剛才叫本大仙什麼!你再叫一聲試試——」金蟾指著秦非,大頭抬得老高,滾圓的白肚皮都挺起來了。

  「小……黃大仙!」秦非頓字,捋直舌頭,抑揚頓挫。

  人在燈火下,須得低首哈腰,阿諛便是修道。

  「哼——」金蟾縮回大腦袋,氣焰算是消了大半。

  黑暗無盡,地底深處不知日月輪轉,未知和迷茫總是在悄無聲息中萌芽,不安和恐懼永遠不會姍姍來遲。

  金蟾話不過多,主動跳上秦非頭頂,搭把著有些凌亂的白髮,找了個舒服姿勢,趴了上去。

  秦非雖然有些不情不願,奈何頭頂這貨有碧火在手照路,還真是不好當面翻臉。

  就此一人一蟾,頂著一小撮火苗,慢慢摸向石洞深處,頗有一番「仙人指路」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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