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飛來的橫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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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飛來的橫禍

  次日,向楊在一陣頭痛中醒來,嘴巴乾澀得難受,體內一股胃氣排山倒海地往上翻越。思兔sto55.com

  在那一霎那,雜亂的床上刺傷了他原本難睜開的雙眼,那道痕跡划過他的臉,他的心從高空墜落,他恍如聽見了夢碎的聲音。

  他猛地爬起,跌撞地跑出房間,大廳和陽台空無一人,像是明白了怎麼回事。

  她的行李不見了!

  他揮起手來扇了自己兩巴掌,蹲下來揪著頭髮大哭,在他的記憶里,除了在母親的葬禮上痛哭過,這是唯一的一次大哭。

  那一刻,他有一種感覺:生活將會改變,她的出現註定了他永遠逃不掉愛上她的命運,而她的離開註定了他從此將生活在痛苦中。

  ……

  這時候,天已開亮,小語不知走了多久,還要走多久,幸福小區回不去了,蓮花小區能回去嗎?

  還是回墨家村吧,不管怎樣,那裡永遠是她的家,還有一對愛她的父母和一個疼愛她的兄長。

  如果他們問她,怎麼回來了,那怎樣回答?既不讓他們難為情,又不讓她再次回城市。

  好難的選擇!

  走啊、走啊,走到哪裡停止,走到哪裡將記憶掏空。氣溫雖高,她卻倍感寒冷,全身上下都在發抖。

  走啊,走啊,沒有目的地,她心痛的閉著眼睛,就連呼吸都感覺疼痛。

  一陣汽笛聲突然在耳邊響起,小語被撞飛了一米遠,重重地摔在地上,她似乎被一隻手抓著,要被帶去一個新地方。

  晶瑩的淚珠划過臉盤,然後她慢慢眯上眼睛。或許睡過去才是減輕她悲痛的唯一方法,閉上了眼,恍如熟睡一樣。

  就在小語被撞飛的那一刻,向楊的心像被刀割了一下,紅色的血液湧出,心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

  夏雄偉突然從夢中驚醒,像被鬼附身,一身怠倦,頓感房間沉悶而狂躁。

  睡得晚,醒得早,這是自女兒離開後的一個狀態,為了避免病情惡化,賈雲醒來便開始打坐。

  「外面是要下雨了嗎?」夏雄偉起來拉開窗簾,「真是天干氣躁,悶得透不過氣來。」

  「小語不會出啥事吧?」賈雲沮喪著說。

  「呸呸,亂講,不可能的,不要胡思亂想,孩子命大福大,一定是相安無事。」可他的心堵成這樣,是為啥?夏雄偉腦海閃出唯一的一個聲音:他的女兒遭受了苦難。

  ……

  在外面找了一圈,向楊回到住房,打開水龍頭,低頭洗了一把臉,沾在鬍子上的水滴「滴滴」的響,滴得他刺痛。

  「砰砰」的敲門聲,「兄弟,是我,快開門。」

  向楊失魂地走到門口,敲門聲快而急,而他的手卻抬不起來,等著對方的大打出手,等著對方的消滅。

  門開了。

  許峰心急如焚地問:「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幹嘛不接電話,小語呢?」

  「她不見了,不見了。」向楊低垂著頭,「她不見了。」

  「她為什麼不見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聲音像沉雷一樣滾動著,傳得很遠很遠,就連許峰都不信自己會發這麼大的火。

  向楊沒有做聲,只是嘆氣,麻木得沒有疼意。

  忽然明白了,許峰揮起手,揍了向楊一拳,又是狠狠的一拳,怒不可遏道:「你真是連畜生都不如,枉費小語對你百般照顧,把你當最親近的人。」

  許峰像一隻飢餓的老虎,恨不得將自己吞下,向楊一拳打在牆上,一條血跡沿著牆面流下來。從來沒有這般後悔過,這般痛徹心扉。

  許峰揪著自己的頭髮,渾身就像被大火燃燒著,一股濃濃的酒氣撲入鼻,「你昨晚喝醉酒了?」說完,他甩了自己一巴掌,「不該偷懶,不該不去充電,啊……」

  最不願意看到的畫面還是發生了,這就是命中注定?可為什麼是她,為什麼?

  憤怒、懊悔、自責,如同暴雨砸在向楊的頭上,昨天回不來,今天無能為力,未來遙不可及。

  「你沒事喝什麼酒……」

  一刀,一塊,一刀,一塊,向楊身上的肉一塊塊掉落下來,一陣陣悲痛從傷口流出,撒落一地,就快要死去了。他痛哭地蹲著:「只要她回來,我用一生好好待她。」

  「有個屁用,她已經受到了致命的傷害,你怎麼彌補?她才13歲,本該燦爛的年華。」許峰氣得走到陽台,「快換套衣服,我們一條條街找,一個個地方找。」

  跑跑停停,走走看看,大街小巷,全是人,唯獨沒有他們要找的人,兩人踏遍了校內校外附近所有的地方,終未見她的身影。

  什麼叫做人間蒸發!他們剛剛經歷了。

  胃部發出一陣一陣的陰疼,就像針刺著,向楊無力地蹲下來,摸著肚子,咬著牙關:「兄弟,怎麼辦?怎麼辦?」

  「快起來,必須在天黑前找到她。」許峰見他仍蹲著,「是不是胃不舒服?我給你買早餐,在這裡等我,別走開。」

  想起那晚的驚悚畫面,向楊吃力地站起來:「管不了了,以她的個性,怕是不會呆在這附近。」

  「胃痛怎麼去找?沒了身體,怎麼找。」許峰來了火氣,把平日的冷靜、不輕易的脾氣統統拋在腦後。

  ……

  第一人民醫院,急診室

  一個穿著白掛的醫生從手術室出來,撞傷小語的譚建華全身發抖地問:「醫生,她怎麼樣?」

  「命是保住了,但她的頭部受到了嚴重撞擊……」

  醫生接下來的告知里,譚建華一個字也沒聽見,只知道高額的醫藥費成了他最頭疼的事,翻遍了她的書包和行李,都找不到一點的線索。

  那是一個生命,一個無價的生命,高額的醫療費,高額的醫療費,他的腦子做著強烈的針扎。

  「你進去看看小孩吧。」護士提醒了一句。

  譚建華歪歪撞撞地走進病房,一身麻木、濕冷,沉痛地哭訴:「小姑娘快醒醒,快醒醒啊,叔叔上有老下有小,你得幫幫叔叔啊,你不幫叔叔,那誰來幫叔叔,那誰來幫叔叔啊。天啦,我從來沒做過缺德事……」

  病房外的李澤前來醫院看望姑姑,正好目睹了這一幕。

  「你快醒一醒,我該怎麼辦?」大叔一邊擦眼淚,一邊驚天動地地喊著,「快起來,我造了什麼孽啊……」

  大叔衣著如此的簡單而陳舊,一個富裕家庭也因此而有大變故,更何況一個普通家庭。

  人越來越生不起病,看不起病,一個小型的感冒,在以前兩三塊錢能治好的病,如今卻花上十幾倍也不一定治得好。

  ……

  找了一整天,一整個晚上,向楊和許峰已走投無路,精力全無,似乎也接受了無望的結果。

  許峰不願回到悶悶的小屋,直接回了學校。

  向楊像一個佝僂的老頭,步履維艱地走在小區里,唯一的期望就是她已在家中。他奮力跑回去,電梯一層一層地上升,既期待又恐慌失落。

  他站在門口,鑰匙懸在半空中,開與不開,在與不在。

  突然門開了,小語笑臉盈盈:「楊子哥,站在門口乾啥,我做了紅燒土豆,快來嘗嘗。」

  「聞著都香,小丫頭廚藝飛漲。」向楊直奔沙發處,「小丫頭,紅燒土豆在哪兒?你跑哪兒去了?你不要躲貓貓了……」

  直到手機鈴聲響起,向楊才恍然大悟,這是幻覺。

  「向楊,你在哪?」

  一個熟悉又厭煩的聲音,向楊有氣無力地回了一句:「找我何事?」

  此時的湯元忍著脾氣,笑噠噠地說:「我在附近吃飯,給你帶了一份紅燒肉。」

  「湯元,分手後就不用再聯繫了。」向楊冷冰冰地說。

  湯元放下身段,語氣溫和得不能再溫柔,生怕激怒了他,可任憑自己怎麼說好聽的話,他只有冷冷的回應。

  向楊軟綿綿的倒在沙發上,忽然聞到一股奶香味,很熟悉的一種味道,這是小丫頭留下的味道。

  「向楊,我懷孕了。」

  一句不大不小的聲音,落在自己的耳朵里,向楊懷疑又是幻覺:「什麼?你沒必要拿這種事情來挽回我,那一晚,我不確定是怎麼回事?」

  「你認為一個女大學生會拿名譽來開玩笑,你未必太看得起我了。」湯元實在無力控制住內心冒火的脾氣,像他這樣的男人,怕是沒有女人能壓住吧。

  「我需要想一想。」向楊將手機扔在沙發上,「老天,你在懲罰我嗎?」

  走在回校的路上,湯元已經成了一個淚人兒,心中的忐忑不安,心中的怨恨,像一股洪水洶湧而來。

  她蹲在路邊上,哭得不能自已,大概哭累了,擦了擦眼睛,打電話給譚靜。

  「你跟他說了嗎?」

  「靜兒,他不理我了,他徹底不理我了,還說我故意撒謊挽回他。」湯元的眼淚水一顆顆掉在臉上,「他怎麼是這樣的一個人?以為他不碰我,是因為骨子裡在意我。」

  譚靜快氣炸了,如果手上有一個手榴彈,定會將它扔向這個負心漢:「元元,這種王八蛋不要也罷。」

  「可我該怎麼辦?」

  聽著這哭泣聲,譚靜心亂如麻,問:「你在哪兒?我去找你,我給你去討回公道。奶奶的熊,老娘今天非拔了他的皮,喝了他的血。」

  張海一一邊寬慰譚靜,一邊心平氣和地說:「你別激動,有話好好說,你這樣勸人,會出大事的。」

  掛了電話,譚靜拿上張海一的削筆刀,兇巴巴地揮了揮刀:「這渣男,我不給他顏色看看,還以為我們女生好欺負。」

  「你這是找人打架,還是去元元的火?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然讓你怒火攻心。」張海一急忙從譚靜手裡搶下削筆刀,「我要陪你一起去,才放心。」

  「女生的事,你們男生也要聽?」譚靜瞪著張海一說,「你們男人真是沒幾個好東西。」

  「你不能以偏概全,還是你的眼光好,不管找男朋友還是找老公就應該找我這樣的男人。」張海一嬉皮樂道。

  「那是沒有發生特大無奈事件。」譚靜無心與他多說,「別跟著我。」

  「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在你身邊,不離不棄。」張海一見女友跑遠了,拿起畫板,繼續作畫。

  生活里,除了陪女友,畫畫就是他的一切。

  畫室里,只有他一個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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