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屍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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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郊別墅,就像我夢裡的那個三層大樓。

  別墅的後面,有一座草樹淹人的山門,這兒到處都是與世隔絕的幽靜和神秘的氣氛。

  天黑之後,這裡如同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遠離了喧囂的鬧市,嘈雜的人群,這裡的每一棵樹,每一根草,每一絲空氣,都過於僻靜。

  而且山門之後,到處是拱起的土堆,大大小小,散發出越來越濃重的潮濕霉土味,我雙手握著自己的脖子,難以喘息。

  後來我才知道,這棟別墅不過是西山廟的夜下墓山,這兒的黑夜沒有明月。

  這天晚上我和莊戮在一起的時候,他一下就無影無蹤了,我開始感到山風的蕭瑟,偶然望見柞木烏黑烏黑的老樹幹,挺直著腰身插入黑暗的天空,陰森森的。

  當我看見這兒還有大小不一的墳堆時,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墳堆逐漸連城一座厚厚的土橋,山夜突降雨,雨點濺起長埋地下的土,土沫翻滾,簡直猶如清明時節的斷魂雨,橋拱起的地方,在雨中漸漸出現一張人臉,不見身子,只是一張臉。

  我瞬間被嚇的魂飛魄散,一把抓住莊戮的胳膊,卻忘了他也是鬼。

  「我們,我們走吧,這裡太嚇人了。」

  我看你見雨淋在他的頭頂,灑在他的臉孔上,他的笑看著詭異極了。

  「害怕嗎?」

  我使勁點頭,卻發覺莊戮的胳膊上都是蠟,根本沒有血肉,我嚇得當場昏過去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躺在自家的床上,睜眼看著熟悉的房頂,深深的鬆了口氣。

  我爸端了碗粥給我:「你昨晚一個人傻呵呵的跑來找我說要結婚的時候,真是嚇死我了!」

  「咳咳……」

  我被嗆著了,反問:「啥?」

  「你沒事吧?」我爸摸著我的額頭:「沒發燒啊,你說你要和莊戮結婚了,他已經死了,我看你真是中邪了,不行,我得找個厲害的人給你瞧瞧了。」

  我爸說完就起身,我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鞋,鞋上全是土,鞋底都快磨破了,昨晚我昏過去到到達發生了什麼啊?

  中午的時候,我一進校門,就碰見了費穎,她上來就給了我一巴掌,然後一臉幽怨的看著我,眼神恨不得吃了我似的,還罵了我一句:「不要臉,你等著!」

  我氣不打一處來,左右撫著臉,周遭都是爛七八糟的議論聲,大概是說我搶了費穎的男朋友之類的話。

  等我找到蔣瑩瑩的時候,她一開口就是:「你真的搶了費穎的男朋友啊?!!」

  「這你也信?」我揉著臉,疼死了。

  「現在學校里都傳遍了,之前不是傳過費穎和莊戮的緋聞麼,現在到處都在傳你和莊戮的!」蔣瑩瑩遞給我冰袋:「敷敷吧,能好點。」

  我接過冰袋,心想我怎麼這麼倒霉,哪個王八犢子亂造謠啊?

  「那你前天不是還上了莊戮的車嗎?」蔣瑩瑩突然壓低聲音問:「那天你和他上哪去了?陳晰都快氣炸了!」

  我抬頭看看天,感覺自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就連蔣瑩瑩也不相信我了。

  「就你上了莊戮的那天晚上吧,校園就炸鍋了,陳晰那晚還找你來,只是沒找到,他說他上你家去找你了,你見他沒?」

  「沒見,哎呀煩死了!」我打斷她的話,只覺得火冒三丈又憋屈。

  之後的幾天,我為了躲避緋聞,果斷請假了,請假的時候,我還聽到辦公室那些老師的議論聲,說什麼現在的女生喲,真是一個比一個沒有底線,平時看著小唐挺乖巧的一個女孩子的呀……

  我聽著這些話,耳朵都紅了。

  到了下午,莊戮的電話如期而至,我眉心跳個不停,一接起他就問我在哪,要不要一起吃飯之類的。

  還沒等我拒絕,他就說已經到校外,讓我過去。

  我掛了電話,看著馬路對面的賓利車,真是要命!

  可沒想到,我剛走車跟前,費穎從車裡出來,頭髮和衣服都有些凌亂,就連嘴上的口紅都糊了,她目光挑釁的看著我,得意的不得了。

  這什麼情況?

  難道他們兩個在車裡……信風 .xi

  我懷中抱著書,不大想上車了,這個莊戮估計就是個渣男。

  「愣著幹什麼?上車。」

  車內一股濃烈的香水味,我斜眼看了眼莊戮,腦補著他兩個在車裡狂吻的畫面,心想男人估計都一個德行,死了也一樣,越想越覺得惡寒。

  「你以後離她遠一點。」莊戮突然說。

  我回看他一眼,心想只要她不找我麻煩就不錯了,但我還是說:「你的女朋友估計是太在意你了。」

  「呵。」

  莊戮笑了,卻說:「我沒女朋友。」

  不是男女朋友,還在車裡干那種事?

  這我心裡想的,嘴上沒敢說。

  但我腦子裡又想起他說喜歡我,還親吻了我的手。

  吃飯的時候,他突然問我:「你爸爸拿了多少錢?」

  「啊?什麼錢?」

  「你不知道?」

  我搖頭,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算了,問你也沒用,回頭把你身上的那個紙符給扔了吧。」

  我皺眉,在一想,他說的估計是蔣瑩瑩送來給我的那個符,我看著他:「你害怕符紙啊?」

  他手僵了一下:「我是擔心你會害怕我原本的樣子。」

  「莊家花大價錢找的你,我可不想沒幾天就被我嚇死了。」

  這個莊戮說話真是,一點風度沒有,成天都穿的正裝,大夏天的,他外面還套著黑西服,我看著就熱。

  飯吃到最後,他說了句:「你今晚就搬過來吧。」

  這麼快?

  「可是,我爸爸他……」

  「你爸爸?給他錢不就可以解決了嗎?」莊戮說的不屑,我卻聽不得勁兒,卻又聽他說:「我看你爸爸以前幹過藏屍吧?」

  「你不用這樣看著我,你爸爸的那個廠子,說白了就是個墓穴風口,那個地方也不止藏過我一個,那樣一個沒有任何經濟效益的廠子,不替別人幹些見不得的人的事,哪來的錢賺?」

  莊戮說的好像有些道理,我爸爸工作得地方,我看著都不像個正兒八經的單位啥的,但他好像從來不缺錢,就我媽得重病住院那年,他二話不說就能拿出三十萬來,現在想想,好像還真有問題。

  莊戮見我發呆,手指敲了敲桌面:「你跟他說我們的事了嗎?」

  「啊?沒,還沒。」我低頭,語氣也弱了:「再說,我們之間,好像還沒到那步……」

  再者說,要我怎麼說啊?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莊戮確實是個死人的事嗎?

  我抬頭看莊戮皺了,但他也沒說什麼。

  最近的幾天,我和莊戮只要一見面,第一件事就是親吻,我實在不習慣這樣的見面方式,有一次他還把我的嘴唇給咬破了,但他好像停不下來似的,一直不知道吸什麼,弄得我很難受,怎麼都推不開,直到我馬上就要憋死的時候,他才捨得放開了。

  而且他身上確實有股蠟的味道,我仔細看過他的手臂胳膊,白天和人一樣,但一到晚上,他的胳膊就有點蛻皮,在西郊別墅里,地上隨處可見各種蠟絲,但一碰就成碎屑了。

  而我爸最近跟失蹤了似的,我還等著他給我找個高人脫離苦海呢,結果現在電話打不通,家裡也沒有他。

  我的心漸漸涼了下去,覺得我爸居然會在關鍵時刻撇下我了。

  然後我還去他的廠子去找他,他們都不知道我爸去哪了,可後來我聽一個人說,他看見有天好像我爸被一個女人叫走後,就在沒來過廠子,根據那個人的描述,我斷定是莊夫人。

  臨近傍晚時,我打車來到了西郊別墅。

  莊戮倒是在,不過他一直在衛生間待了很久不出來,我聽這裡面嘩嘩流水聲,心裡犯嘀咕,衛生間裡那麼髒,而且花灑是壞的吧,他怎麼洗的?

  我就等著,等到他一絲不掛的從衛生間裡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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