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吸陽
我是一問三不知，他們跟審犯人似的，好像就認定我肯定知道什麼，去我家搜查時，卻在我爸的床褥子下翻到了一個小電話薄，沒想到，上面記得都是死者信息。
我看著密密麻麻的字，天啊，我爸到底藏過多少屍體啊？
本子的最後一頁一行，清晰的寫著莊家：莊戮，男，30歲，暴斃而死。
審問室的人都怔了，他們面面相覷，似乎在質疑這個的真實性。
審問的人看了我一眼：「你父親唐輝和莊家也有利益往來？」
「我不知道。」
我正襟危坐，在審問室的小房子裡，特別壓抑。
「先聯繫莊家吧。」他們暫時合上了記錄本。
我鬆了口氣，被帶出去的時候，看著走進來的王志偉，一臉憔悴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跟我說什麼，但被身旁的人推了一把：「進去，坐那！」
最后庄夫人來了，解釋一通之後，順便把我帶走了。
「做這種事情還留下證據？等著被抓嗎？」莊夫人沒好氣瞪我一眼：「先上車！」
我和她一路坐車回了莊家，這是我第一次來莊家，我詞窮，只能用氣派二字來形容，我家三室一廳的房子都沒有莊家的小花園大。
莊夫人一路上都沒給我好臉色看，下車的時候還說：「你近期不要聯繫你爸了，免得連累莊戮！」
「可我爸他……」
「他什麼他！我花了大價錢不是讓你們來幫倒忙的！」
「……」
然後我一路跟著莊夫人走，越靠近西邊的那棟房子，地面上的紙錢就越多，我都是躲著走，不想踩到，莊夫人回頭冷笑：「躲有用嗎？」
我看著掛滿魂幡的門，慢吞吞的走進去。
房子裡到處點香，每三根香都用紅繩子繫著，分成五捆，中間擺放著的一張黑白遺照，就是莊戮。
不管怎樣，我都被著遺像震驚到了，照片像有巨大衝擊力，我後退好幾步，覺得遺照上的人看起來，很陌生，完全不像之前我見過的莊戮，看起來嚴肅又詭異。
灰暗的地面上有張六角菱形桌，上面蓋滿魂番，插滿白蠟，中間圍繞兩杯金銅酒杯，一張鮮紅色的番布波動著，看著詭異極了。
這是什麼？
莊夫人說這裡住著的才是真正的莊戮。華秀中文 .
我不知道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她說完後，就流淚了，看著遺像，她非常傷心的抽泣著。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那張遺像上的莊戮，模樣有些扭曲，陰森森的，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這房子到處鬼氣森森，我的頭皮一直發緊，手心不停的冒冷汗，也不敢直盯著莊戮的遺像，看的人發毛。
之後我在二樓看到了莊戮，他躺在一個冰盒裡，臉上冒著冷氣。
前幾天他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成這樣了？
我雙手抓住厚厚的窗簾，遮住自己的鼻子，放在冰里，怎麼還有腐臭味？
「他，他這是怎麼了？」我問。
「冰能封屍，但不能養屍，郊外廠子那裡的倉庫就是一塊小的養屍地，可惜那放過太多的屍體，已經渾濁了，他現在還不能在外面待的太久，要不是前幾天他私自帶你去下陰，他就不會這樣！」
我撇嘴，又不是我讓他去的。
「你今晚留在這裡，哪也不准去！」
「什麼？！」
莊夫人瞬間翻臉：「如果你敢偷跑，我就讓你下去陪莊戮。」
「……」
當我以為莊夫人就是想用我的陽氣，但沒想到，到了晚上才是真正可怖的開始。
我待在莊戮身邊越久，心口就越悶，總覺得上不來氣，而且這裡的窗戶都是封死的，我捏著自己的嗓子眼兒，用力的呼吸著。
我還用手指試探著莊戮的鼻間，他果然沒呼吸。
到了夜晚，樓下傳來響動，我豎起耳朵聽著，想著會不會是莊夫人來了？
於是我偷偷開了門，往樓下望去，下面沒燈，全是蠟燭的亮光，煙罩迷濛的，看起來更嚇人了。
奇怪的是，我正看得的時候，什麼也沒有，一關上門，樓下的響動就越大了。
我同時和一個死人待在一個房間裡，他看起來那麼平靜，安靜到讓人窒息。
我不由得想起，我媽媽剛死沒幾天，我家的動靜都特別大，尤其我爸不在家的時候，一到晚上，我總能聽見我爸和我媽的臥室里，有人在翻箱倒櫃，但我不敢出去看，連頭都蒙著，全身出汗，身上的背心都能濕透了也不露頭。
這會兒我的感覺和那個時候差不多，只是我明顯就快不來氣了，靠著牆角坐下，張大嘴用力喘息，我的嘴唇越來越干，我眼皮也有點重了，我恍恍惚惚的，好像看見莊戮從床上直直的走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