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猜不透
可惜蔣瑩瑩卻搖搖頭，重新閉上了眼睛。
早上十點，蔣瑩瑩起床吃了點飯後又睡下了，精神狀態就是整個人看起來軟綿綿的，說是感冒，但我看起來總覺比感冒嚴重多了，我看她半睡半醒間，我輕聲問著，「要不我陪你去醫院看看吧？」
她卻搖頭，聲音細小如蚊，「不用，吃藥睡一覺就好了。」
看她困的很，我也沒有打擾。
我一個人趴在大窗戶邊上看著外面，灰濛濛的天，看起來即將又有一場秋雨要下了，看著看著，兜里的手機響了，看牆壁上的表鍾，十一點半，莊戮的電話提前了半個小時打來了。
電話里，話語言簡意賅，聽出來他那裡應該是有重要的人在場，不過還是把話重複了兩遍，「莊珏十分鐘後到。」
「知道了。」
掛了電話才想起蔣瑩瑩，她怎麼辦？昨天發生了那件事，她心裡估計有陰影了，一個人待著恐怕，但沒想到的是，等我進她房間的時候，她已經醒了，而且一覺醒來，整個人看起來好多了，臉上沒了病態，多了絲笑意，「我沒事啦，就是小感冒而已，我這病就跟這突然變天有關係，沒辦法，從小就這樣，你去吧，我一會也要出去的。」
我笑了笑，「你去哪裡呀？」
她卻朝我擠擠眼，「秘密！」
「……」
我坐上莊珏的車是將近十一點半，十二點鐘的時候準時到了吃飯的地方。
目的地是一個古色古香的茶樓，共三層，其中第二層是精緻飯點，一層和三層都是茶飲區，但明顯最高層的三層，剛上二樓，卻見莊戮站在二樓樓梯間，雙臂撐著橫木，指間夾著煙，目光自然一直落在我的身上，抬眸間他笑的自然，卻又突然間蹙眉，然後他順便捻滅菸頭，下了兩三節樓梯握緊我的手，「今天天不好，沒帶衣服？」
我一愣，剛想問出口，但回頭一想，知道他指什麼了。
「衣服在車裡呢，這裡面又不冷。」
「算了，一會你穿我的就好。」
不容多說，他轉身拉著我進了一間私人包間。
四方桌上，只有一個楊家老先生。
他抬眸看了我一眼，似乎他早已猜到莊戮親自起身接的人是我，所以他並不感到驚奇，只是和這位楊老先生短暫的對視中，他對我談不上友好，出自女人的感覺來說，這其中，應該有他的長女楊昌芸的緣故。
不過出於禮貌，雙方簡單打了招呼，接著他和莊戮進入了商業話題。
我坐在一旁邊吃邊聽，這楊老先生說話婉轉，並且很有技巧，但意思無非就一個，希望莊戮與他合作，而且話里隱隱透著層意思，就是之前著楊老先生肯定是與莊戮提過什麼條件，這會只是沒直接明說出來，看他眼睛時不時的撇一眼我，我蹙了蹙眉，心想：這老傢伙……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包間的門突然被人猛地推開，確切的說，是被撞開。
莊戮只撇了一眼，然後回頭時，聲音不高不低的說著，「好好吃飯，飯涼了，對胃不好。」
可對面的楊老先生看著門口闖進來的人時，臉色有些鐵青，顯然是被氣的，礙於莊戮，沒有發作。
「昌芸！」
楊老先生帶著警告的聲音，但門口的楊昌芸顯然沒有聽進去，更沒當回事。
一身高貴的黑紅相間的小禮服，加上她此時微醺的臉，有些踉蹌地腳步，待走近後，酒氣逼人，只是這大白天的，她就已經醉了？她走的搖搖晃晃，幸好身後還有人扶她，看她自個兒都不怎麼清醒了，對楊老先生的話全當耳旁風。
「你就知道訓我，我就不聽你廢話連篇！我，我是來找莊大老總的，又不是來找你的……」
楊昌芸說話時，幾乎是甩胳膊甩腿兒的，和她這身名媛服飾完全不搭，她雙眼冒著精光的看著莊戮，從她的眼裡，滿滿的都是愛慕。
我感覺到楊老先生壓制著火氣，許是捨不得厲聲自己的女兒，於是把火氣發泄在別人的身上，「都杵在那幹什麼！把小姐給我立馬給我拉回去！」
楊老先生看著一臉平靜的莊戮，他實則摸不透莊戮的性格，哪怕這會兒莊戮有一個看楊昌芸的眼神也好，可是他就是那麼平靜，楊老先生這會心裡怕的是自己的女兒按捺不住……
這樁生意還沒做成，可不能因為一些兒女情長給毀了。
幾經周折後，楊昌芸被強行拉出包間，可一路的尖叫聲，讓楊老先生的臉青了又白。
之後，一桌沉寂。
半響後，莊戮放下筷子，目光淺淡，眸子卻深邃，「楊家現在在外也算是名門，過去的習性還是收斂點好，尤其是楊家小姐，楊老可別忘了當時的初衷……」
此話一說，楊老先生的臉色已經白到沒有血色，或許是楊家好不容易這幾年成了上流社會的名門，十幾年前那樣的事絕不能外泄。
他一人聽著莊戮好似奉勸的話，心裡來回斟酌，反覆思量，然後問出，「你想要什麼……」
商人之間就是利益互惠，莊戮話沒挑明，但楊老先生已經想明白了。
我知道，此時莊戮的目的已經是近在眼前，所以喝水的動作不由的慢了下來。
「呵呵，不急。」
楊老無法，最終雖還是和顏悅色，但臉色沉重的點了點頭……
一頓飯在下午兩點散了。
只是楊老重重的嘆息一聲後離開，想必他以後是沒好覺了。
我跟著莊戮一路下樓在到車裡，天空的雨瞬間而降，雨點噼里啪啦砸在地面，拍打著車身。
「好幾年沒有見過這樣的大雨了啊。」
前座的莊珏說著，聲音感嘆。
只是話剛剛落，橫空一聲炸雷，緊貼車窗的我，猛地一個激靈，他的手已經從我的後邊伸去，緊緊攬著我的腰，「雷聲而已。」
這天氣，從夏季過渡到秋季，突覺是一轉眼的事。
「先回趟公司。」
莊戮說完側眸看我，「想不想工作？」
看我疑惑，他不厭其煩的細說著，「就是去莊氏上班，在我身邊工作……」
「不會又是你的私人秘書吧？」
他突然一笑，身子靠後的同時拉著我一起，「當然。」
「……」
我突然不敢對上他的眸子了，他眼裡的熾熱一向能撩撥我的心弦，況且此時是在車內。
「我不去！」
我一口回絕，他好看的眉挑起一個弧度。
這個話題暫時沒有繼續下去。
車窗外，細雨斜風，雨勢漸大，秋的涼意通過驟雨來傳達。
可外面再冷再涼，車內溫暖。
開了暖氣，我困意襲來，靠在他的懷裡，聞著熟悉的味道，睡的香甜。
可誰想的到，正睡熟的我，突覺臉上一冰，我迷糊的伸手背搓了搓自己的臉，只剛一下，冰涼感又來，睜開眼時，目光一怔，剛才的涼意，是雨水。
下午四點到了莊氏。
因為一路歡欣，下車自然心情不錯，只是一進門卻發現電梯口站著熟悉的身影，莊涵。
看到莊戮，他環抱的雙臂放下，臉色清清冷冷的，這兩人之間本就沒有什麼情誼，此時沒外人，更懶得掩飾了，我跟在莊戮身後，一轉身時，莊涵的目光落到我的身上，臉上的冷意散了些，主動出聲，「黎清……」
我點了點頭，「嗯。」
莊戮卻突然將我攬在身邊，目光算不上敵意，但也沒有溫度，吩咐著身後的莊珏，「帶著黎清去私人休息室。」
「好。」
之後，莊涵隨著莊戮一起進了電梯，我看著兩人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向莊珏，「莊涵還在莊氏？」
「沒有，今天恐怕也是因為莊夫人。」
「莊夫人？」
「莊先生還在莊家墓園那段時間，莊夫人出了意外，從莊先生出事後，莊夫人的精神狀態一直不怎麼好，我一個人剛回莊氏第二天，突然接到了莊涵的電話，說莊夫人身體出了狀況，我當晚就去了醫院，但見到莊夫人臉色正常，這件事我最後才告訴莊先生，但他一直沒去醫院……」
我一怔，「他為什麼不去醫院？」
莊珏頓了頓，我看著他突然蹙緊的眉心，「怎麼？」
莊珏搖了搖頭，「我猜不透莊先生的心思，莊夫人對莊先生來說似乎不是最重要的，這幾年來莊先生一手掌控莊氏，莊夫人其實沒有幫什麼忙，只是熱衷於兒女情長多一些，至於莊涵，他總歸是為自己想的多。」
我聽著點點頭，上了休息室後，莊珏就離開了，這期間一個漂亮小姑娘送來的茶點，看樣子是新進的實習生，還帶著學生氣，「莊太太，這是莊總囑咐的，有什麼事直接喊我就好。」
「嗯好，你去忙吧。」
「嗯，慢用。」
依舊是我愛吃甜點，一個人吃完看會報紙，約是半小時後，莊戮推門而入，他臉色幽冷，但看到我那一刻，冷硬的神色到底是軟了些，看我吃了一半的甜食，喝光的果汁，笑了笑坐下，看的出，他與莊涵的談話應該是不怎麼愉快的。
「來，嘗嘗這個，不是很甜膩，口感爽滑。」
我雙手遞上，他看我低眉順眼的小模樣笑著，沒伸手接，低頭，雙唇剛碰到我手心，門突然被推開，一聲甜音，「莊太太，莊總他馬上就……」
就是這樣的一副甜蜜的場景被打斷，可這次來的竟然是胡茵？！！她居然還在這裡？
她看到莊戮那一刻應該是驚訝還有壓制的欣喜，但看到莊戮此時和我的親昵時，如同雕像定在那裡……
「出去！」
莊戮厲聲，胡茵身子一震，紅白相間的臉色，立馬關門退了出去。
「看來喜歡你的人不少。」
他聽著我的話笑容深了，乾脆俯身將我抱進懷裡，「是嗎？」
我雙手攬著他的脖子，看他這會心情不錯，想了想問道，「和莊涵聊什麼了？」
他的目光定在我的臉上，「你居然好奇這個。」
「……」
此時，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莊戮看了一眼，我也看到了，是一串號碼，沒有備註，陌生號？我還想仔細看，他給伸手掛斷。
「一會跟我去一趟醫院吧。」
我看著他，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