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七十章 新的行業,資本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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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滄州,中華書局。

  主事丁廣河看著眼前的太子,又驚又喜。驚的是太子竟然來到了這裡,喜的是再一次見到太子。

  丁廣河雖然不是什麼大人物,但中華書局直屬皇家產業。

  按照皇室規定,行省主事一年一入京,府域主事兩年一入京,縣域主事三年一入京。當然,偏遠的地方行省主事可以通過驛傳來送文書帳冊,未必需要親自到京師。

  丁廣河有幸見到太子,還是在遷都之後的第一個除夕日,皇帝朱允炆與太子朱文奎同時現身英烈廣場。

  那一日,建文皇帝發布了先拜祭後拜年的詔令。

  這也意味著大明王朝的除夕日被定為拜祭日,無論身在何處,都需要去就近的英烈碑拜祭一番,然後才是迎接元旦新年。

  同樣是那一日,朱文奎代皇帝發表了「察奸治貪零容忍」的文章,將朝廷之策定在了整頓官場之上。

  太子雖未成年,可其表現出的對貪腐欺民官吏零容忍的強勢與威嚴令無數百姓歡喜。

  那日,丁廣河在。

  朱文奎雖然不認識丁廣河,但看他緊張與恭敬的神情便明白過來,笑著安撫道:「孤來這裡不是找你麻煩,將書局的帳冊拿過來就好。」

  丁廣河連忙將帳冊找出,送至桌案上,問道:「殿下可是想找售賣最好的是哪些書?」

  朱文奎微微點頭。

  丁廣河放鬆了一些,說:「今年上半年賣得最好的書,還是往年的四本,即《三國志通俗演義》、《水滸傳》、《瀛涯勝覽》與《太祖開國志》。不過有兩本書異軍突起,最近售賣的不錯,在這滄州城,也有不少人購買。」

  朱文奎抬起頭看向丁廣河,問道:「哪兩本書?」

  丁廣河安排夥計找來兩本書,然後遞給朱文奎:「一本是前宋沈括的《夢溪筆談》,還有一本名為《國子監的天才監生》。」

  朱文奎微微皺眉。

  《夢溪筆談》銷量增加可以理解,畢竟這裡面學問龐雜,一些社學啟蒙時也會引導弟子翻閱這本書。倒是這《國子監的天才監生》,可是第一次聽聞與見到,當看到署名是胡濙時,朱文奎有些鬱悶了,這個祭酒不是很忙嘛,怎麼還有時間去寫書?

  只聽說胡濙在研究醫學,準備寫醫書,沒聽說過胡濙還寫國子監監生的書啊。

  打開一看,好嘛,還真記錄了不少驚才絕艷的天才。

  比如商學院的周忱,這傢伙在西疆省苦幹多年,為絲綢之路貢獻很大,直升戶部侍郎。比如刑部侍郎王淮,早年間在國子監也是一等一的人才。

  朱文奎還看到了周昌、郭嘉樂、胡其儀、宋斷斷等人的名字。

  書的框架很簡單:

  人物,精彩的故事,蘊含的道理,要成為這種人應該具備的能力。

  不得不說,這種簡單的安排,卻很讓人喜歡看,尤其是一些故事值得津津樂道,浮想聯翩,比如胡其儀乘熱氣球飛天差點被凍死的事,既宣傳了胡其儀為追求學問不畏死亡的勇氣,也傳達了溫度會隨著高度的變化而變化的道理。

  朱文奎看向丁廣河,問道:「這書多少錢,百姓能買得起嗎?」

  丁廣河笑道:「殿下,這本書在所有書里算是便宜,三百八十文。擱十幾年前,確實沒多少人能買得起,可如今百姓手中不缺幾百文錢。民間以讀書為樂,以有書為榮,一些人家甚至還將書擺在了廳房裡,故意邀人去吃飯,看到自家買的書,以此為樂……」

  朱文奎笑了。

  雖說攀比虛榮要不得,可這攀比的不是穿著,不是山珍海味,而是書籍,這倒是一件好事。

  于謙問道:「這裡的百姓每年大概有多少存余?」

  丁廣河想了想,認真地說:「這個倒沒仔細計算過,但在碼頭卸貨的那些農夫,每年做工就能有六七貫,這還不包括農忙時,加上家中莊稼所得,林林總總一年下來還是能有十幾貫錢,去了一家花銷,走訪送禮等,每年留下個五至八貫錢還是可能。」

  朱文奎點了點頭。

  五貫錢雖是不多,可對於尋常百姓之家已是不錯。積累個十年,家中不敢說富,但也不至於因為一兩年連續的減產絕收而造成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百姓有了抗災能力,朝廷穩定的基石便鋪好了。

  自滄州離開,朱文奎、于謙等人一路南下,走走停停,在六月底抵達了金陵。

  通濟門外。

  人群聚在一起,紛紛攘攘。

  宋遠扯著嗓子喊道:「清山裝配廠,要三十人,長期做工,一旬八百文,一旬一結。」

  陳鋒不甘示弱,聲音更高了:「大舟紡織廠,要四十人……」

  「有沒有去玻璃廠的?」

  「麵粉廠煤工來三個!」

  于謙站在人群之外,看著熱鬧的場景,皺眉道:「出了好多不曾聽聞的行當。」

  朱文奎一隻手摸著下巴,思索著。

  父皇曾說過,社會發展到一定程度,是會進入另一個階段的,或許政治體系不變更,但經濟體系會先發生變化。有一個名為資本主義經濟的東西,會伴隨著商業、手工業的發展,無可阻擋地出現在大明。

  而資本主義的一個標識,便是自由僱傭市場的出現。

  這些年來,金陵、蘇州、杭州等地,早就出現了這種僱傭市場,只不過遠沒有眼下如此熱鬧,那時候也沒有出現那麼多的廠,更多的是一些紡織作坊。

  可現在,隨著外無強敵,內無大災,朝廷減稅,有酬徭役,百姓逐漸有了購買力,市場需求在增加,隨之而來的便是各類各樣的工廠出現,以滿足這些需求。

  朱文奎聽朱允炆說起過資本的可怕,知道資本的逐利本性,它可以讓人過得好,也能讓人死無葬身之地,它可以成就偉大,也可以讓偉大淪為渺小。

  關鍵不是阻止它來到大明,而是如何引導與使用資本。

  時代的潮流是不可能逆轉的,唯有順勢而為,善於使用,才能確保一切力量為朝廷所用。

  朱文奎明白,未來自己治理大明少不了與資本較量。

  好事。

  父皇將周圍的敵人都清理完了,瓦剌也被徹底分解,沒了往日的威風。除了水師之外,大明軍隊在未來幾十年很可能都不會有大的戰事。

  沒敵人可收拾,想要延續與再創大明輝煌,就需要內治!

  內治難點之一,便是商與資本。

  朱文奎看到了大明新興的行業,看到了朱允炆曾描述過的可能,對眼前的欣欣向榮既是期待,也有所忌憚。

  于謙察覺到了朱文奎的情緒變化,笑道:「權衡利弊,扶利而去弊。再多變化,只要不改變大明前進的方向,不扯後腿,總會越來越好。」

  朱文奎點頭,一掃擔憂,豪情地說:「任它雷霆擊空,我自乘風破浪!」

  在朱文奎、于謙一行人在南方遊歷時,在北京的二皇子朱文垣已經開始學習處理政務。

  朱允炆不僅細細講解政務中的問題,引導朱文垣提出多種解決之策,還讓其分析每一種對策的優劣與影響,最終選擇出適合的應對之策。

  朱文垣表現出了驚人的天賦,興許是皇室教育打下的基礎,也興許是隨朱允炆,在經過初期的接觸之後,也開始能處理一些簡單的事務。

  雖說朱文垣的應對之策還不夠完善,想不周全,有些想法並不適合,但朱文垣能自己拿主意,找出一些解決問題的方法,這對於一個十歲出頭的孩子來說已是驚人。

  就連楊士奇、解縉、鐵鉉也不得不承認,朱文垣是一個有能力的皇子。而越是如此,楊士奇等人越是擔憂。

  朱允炆並不介意這些擔憂,面對一些朝臣進言,一律置之不理。

  這一日黃昏。

  朱文垣已出宮去了吳王府,朱允炆一個人待在武英殿內處理政務。

  內侍通報:「龐指揮使求見。」

  朱允炆微微點頭。

  龐煥入殿行禮,遞上一份文書:「皇上,最近朝臣之中有些人想盡辦法接近吳王府,想要巴結逢迎吳王,這是名錄。」

  朱允炆接過文書看了幾眼丟到一旁,搖了搖頭:「朕說過很多次,朝臣效忠的是大明,是皇帝,而不是太子、皇子亦或是其他藩王!不過是一點點風吹草動,他們竟按捺不住,想著投機取巧,是不是再過一段時日,便要結黨營私,簇擁在吳王身邊攻訐親近太子之人?」

  龐煥低著頭不說話。

  封二皇子為吳王,並帶至武英殿處理政務,這給許多大臣傳遞了一個非同小可的訊息,他們第一個想法自然而然是:

  皇帝想另立太子。

  在這種判斷下,難免有些人賭上一切去壓住二皇子,希望能成為二皇子身邊之人,他日二皇子登基,便是朝中重臣,什麼解縉、楊士奇,什麼夏原吉、李志剛,都將在自己之下。

  朱允炆沉思了下,開口道:「給吳王傳句話,讓他接納所有投效官吏。這群人既然喜歡二皇子,那就讓他們跟著他吧。至於要不要用,能不能用,讓二皇子自己來選。但需要盯著所有投效官吏,誰敢攻訐太子、東宮僚屬、內閣,便請他去安全局喝碗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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