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每個人都在做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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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該來皇宮。思兔閱讀www.sto55.com���

  「有些事情要看清楚,不得不來。」

  「那你現在看清了?」

  「看清了很多。」

  高憐生送寧北走出了青霄門,月光照耀的四周一片清晰。

  車夫黃二依舊在遠處等候,看到寧北出來後急忙趕車迎了過來。

  身後的皇宮沉悶的可怕,寧北並沒有回頭去看,神皇終究還是不曾見他,公主的野心極大,而且並不掩飾,以後早晚會對他動手。

  寧瑤被譽為最有可能成為第十一位聖人的修士,一身實力之強大可想而知,若非是忌憚神皇那捉摸不定的態度,只怕今夜就是他的死期。

  這一次看似魯莽的進宮,陰差陽錯之下也讓他弄清楚了這兩位的態度,對於之後可能會發生的諸多狀況也就有了預見。

  高憐生看向寧北的目光當中有些複雜,這個不怕死的小侯爺做起事情來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短短的一天時間裡,所展現出來的果決讓人根本就意想不到,尤其是敢來到皇宮當中,這無疑是找死的行為。

  可現在看來他完全就是瞎操心,寧北這個當事人完全沒有半點害怕的樣子。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寧北坐上馬車,抬手將車窗關上,讓月色隔絕在馬車之位,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沉悶:「回客棧。」

  黃二的眼睛始終看著馬屁股,不敢朝四面多看,小人物的謹慎讓他很清楚任何與宮中有關的事情都不是自己夠資格探聽的。

  高憐生詢問的問題自然不單單只是表面含義,聽到寧北沒有正面回答後也就不再多問,目視著馬車漸行漸遠,黑暗中有幾位繡衣使的人暗中跟隨,是監視也是保護。

  「這世道,真是讓人看不清楚。」

  高憐生自嘲的搖了搖頭,轉身向著皇宮之內走去,崔在一則是緊張的站在青霄門前,心臟劇烈的跳動著,擔憂自己的下場,視線也是根本不敢放到高憐生的身上。

  他很害怕,同時也有一些期待。

  在最後關頭,他將這件事告訴了繡衣使的人,這無疑是一場豪賭,尤其是以他的身份來說。  高憐生的腳步在他身前停住,黑夜中如墨般的深邃眸子注視著他,崔在一有些慌亂的握著手中兵器,緊張的咽了一口唾沫,只覺得背後盔甲之間一片汗水。

  「做的不錯,明日開始,你就是宮中青霄衛的統領。」

  說完,高憐生便走進了皇宮,只剩下崔在一站在那裡還沒有緩過神來,目光呆滯。

  除去睡覺和外出的時間之外,神皇絕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大明宮裡,高憐生走進來後餘光瞥了一眼渾身顫慄跪倒在地上的內府副總管陳琳一眼,上前兩步對著神皇躬身行禮道:「陛下,寧北已經離開了皇宮。」

  神皇沒有說話,低頭批閱著堆積了半個桌面的摺子,燭火搖曳之下讓人看不清他的臉色。

  副總管陳琳依舊跪在那裡,身體抖如篩糠,豆大的汗珠密布在臉上。

  沒有人敢說話,帝王威嚴甚至讓宮殿內的眾人不敢抬頭直視。

  時間逐漸流失,蠟燭燃燒過半,神皇放下了手中的摺子,輕輕靠坐在龍椅之上,身上龍袍似乎有著真龍盤旋環繞。

  他抬手輕輕地捏了捏自己的鼻翼,雙目半睜半合,像是在思考著該如何處理這件事。

  「劉忠德,朕記得他,二十年前進宮之後就一直跟在你的身邊做事,機靈,穩妥,很善於幫你處理麻煩,是個不錯的人。」

  繡衣使首領始終站在一側並不說話,就像是一團空氣。

  高憐生雙手垂在身側,眼觀鼻鼻觀心。

  陳琳跪在地上根本不敢吭聲。

  「嗯。」神皇挪動了一下身體,似乎是批閱太久身子有些乏了,雙眉輕輕皺著:「殺了吧。」

  高憐生瞳孔微縮,陳琳渾身一震,只能是不停地磕著頭,根本不敢說任何求情的話,他知道這時候如果自己膽敢多說一個字,就會立即給劉忠德陪葬。

  頭顱觸碰地面的聲音響徹大殿,很快就有禁衛動身前往處死劉忠德。

  神皇對於這些小事並不感興趣,他只是想著高憐生先前帶回來的那則消息,天生道樹枯萎,無法修行,體有頑疾,活不過兩年。

  既然國師都沒有治好,可見這等頑疾就連聖人都是束手無策的。

  蠟燭已經快要燃盡,神皇忽然覺得有些心煩,放下了揉著鼻翼的手,緩緩道:「退下吧。」

  陳琳不敢起身,跪在地上爬了出去,高憐生也跟著躬身離去,大殿內就只剩下了兩個人。

  「陛下,要不要?」

  繡衣使首領猶豫著詢問,自從高憐生送回來那則消息之後,他就看出神皇的情緒變得十分複雜。

  神皇沉默了許久,像是在思考著什麼東西,直到蠟燭徹底燃盡之後方才開口道:「不用。」

  他並沒有撤回不許寧北進入應天府那道命令的打算。

  繡衣使首領不敢再問,微退半步低頭不語。

  神皇執掌神朝千餘載,壓得五大聖人低頭,其真實心思沒人能夠揣摩的一清二楚,今夜寧北進宮,真的需要崔在一在緊要關頭通報繡衣使嗎?

  不需要,從寧北站在青霄門前的那一刻起,每一步都被神皇看在眼裡。

  只是神皇習慣了作壁上觀。

  他默許了陳琳站隊寧瑤,默許了寧瑤的極大野心,可也不許寧北出事,所以殺了劉忠德作為警告,身為帝王,兩隻手托著兩個立場,平衡,把握,這就是帝王心術。

  大明宮外,高憐生與陳琳並肩行走,烏雲已經遮蔽了明月,黑夜當中看不清二人的神情。

  「陳總管活命的本事還是一如既往地高超。」

  陳琳聞言笑了笑,渾然不見先前在殿中的悽慘模樣:「高副使說笑了,全是陛下仁慈,念及老奴往日的些許情分,這才沒有追究。」

  兩個人笑呵呵的對視一眼,都是看出了彼此眼中的警惕與戒備。

  宛若白晝的亮光忽然照了下來,高憐生抬頭看著飄然遠去的烏雲,淡淡說道:「一場大幕才剛剛拉開,陳總管入場的太早了些,是會吃虧的。」

  陳琳目光恢復平靜,微笑道:「可入場早也有入場早的好處,不見得一定吃虧,倒是高副使總徘徊在外,搖擺不定,這才是會吃大虧的,不是嗎?」

  高憐生沒有應聲,隨意地拱了拱手告別分離,邁步走向了皇宮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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