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壞男人和更壞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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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2章 壞男人和更壞的男人

  自打從雁飛樓里回來了之後,李鳳心已經有三天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

  這段時間,他只要一閉眼就會想起那場亂紅。

  想起那片繚亂的紅衣,想起那個繚亂的紅顏。

  想到那首曲中的悲戚,想到那雙眼底的孤寂。

  想到對方那恍若神人的面目,和其沉沒在凡塵的紅泥之中,苦苦掙扎的模樣。

  事實證明,未能贖出王戊的李鳳心,並沒有他自己所想的那麼平靜。

  自古才人多寂寞,尋春偏愛付深情。

  這句話說得,大概就是李鳳心這樣的人,空空寂寞,尋花問柳,偏偏還自負深情。

  所以近來的李鳳心,著實是有些心神不寧的。

  哪怕是在飲茶用膳的時分,也常常會恍惚地呆坐片刻。

  因為他總是會忍不住地去想,那位跌落了雲端的姑射神人,是否會就此而痴痴地沉淪。

  落得一身狼藉,朱唇噙濁的下場。

  哪怕雁飛樓只是一座戲酒樓,但是在那煙花柳巷之地,誰又能夠說得准呢。

  聽說有一些惡客,還喜歡在事後,於姑娘的白肌之上提寫一片勾欄的詞曲……

  李鳳心越想,心緒就越不定了。

  以至於,當他的朋友來訪的時候,他都只是悶悶地坐在庭院裡,心不在焉地喝著茶。

  「孔器兄,孔器兄?」

  直到作為客人的書生探手,在李鳳心的面前揮了揮。

  李鳳心才算是幽幽地回過了神來。

  「啊,原來是關庭啊,你怎麼來了?」

  李鳳心交友不論身份,所以在和友人交談的時候,也不會過分地在意俗禮。

  不過,他終歸是一個王爺。

  故而,能夠像眼前這人一樣。在他的面前如此不拘一格的傢伙,也的確是相當少見的。

  「我怎麼來了?」

  目視著李鳳心魂不守舍的樣子,來訪的書生誇張地翻了個白眼。

  「明明是你喚我來與你品茶的,結果你問我我怎麼來了?」

  書生的名字叫做柳濟,字關庭,是揚州城裡鼎鼎有名的詩人和浪子。

  才華橫溢,滿腹經綸。可惜因為祖輩犯法,父輩經商,所以不得科舉。乃只能夠日日夜夜的吟詩作賦,尋歡作樂。

  他和李鳳心相識於一場意外,結果卻誤打誤撞地成為了一對至交的好友。

  「哦,我記起了來,最近府上,確實新到了一批碧螺春,是我喚你來一同品鑑的。」

  終於找回了魂魄的李鳳心,恍然地拍了一下腦袋,跟著就對著身邊的下人說道。

  「小祁,麻煩你去把庫房裡的新茶給取一些過來吧,順便,再讓廚房裡準備一些點心,我們等會兒要用。」

  「是,王爺您稍等。」

  聽聞此話的僕人,當即就彎腰俯首地退了下去。

  然後,鳥語花香的庭院裡,就只剩下了李鳳心和柳濟二人。

  「所以呢,你想和我說說嗎,你這到底是怎麼了?」

  目送著僕人走遠,柳濟乃大大咧咧地坐在了一張石凳子上。

  「我……」

  斟酌了片刻的李鳳心,終歸是沒有把雁飛樓里的事兒給說出來。

  故而在言語之間,他也只是緩緩地搖了搖頭。

  「罷了,不過是一些私底下的煩悶而已,不足為外人道也。」

  「是嗎?」

  見李鳳心沒有訴說的打算,柳濟也沒再深究此事,而是打趣兒般地轉移了話題。

  「那我就給你說一些趣事兒來解悶吧,對了,你最近有去過梧桐櫸嗎?」

  「去過一次,怎麼了?」

  再度聽聞了一個,同思緒相關的詞彙,李鳳心的眼神,約莫是又變得晦暗了一些。

  「哈,那你肯定也聽說過那個白玉姑娘吧!」

  而柳濟的笑意呢,則是愈加地爽朗了幾分。

  「她最近的風頭,可是盛得駭人啊。傳聞這名女子,美若天仙,壓殺百花,羞怯妲己。甚至還有一身,驚艷了風塵的才情和氣節。

  呵呵,憑聽那些人講得,我都有一點心癢難耐了。所以說,孔器兄,你有沒有興趣,跟我一道去驗驗這傳聞的虛實啊。說不得你的煩悶,也能因此而舒展些許呢。」

  「不過是一名青樓的女子罷了,如何能夠舒緩鬱悶呢。關庭,你可不要盡信了旁人的誇大其詞啊。」

  心口不一的李鳳心,故作坦然地笑了笑。

  「而且,倘若只能憑這些花間的露水來聊以慰藉,那我都成了什麼人了?」

  「行,你清高,你了不起。那我就自己去唄,等探明了門路,再回來告訴你是非。不過話且說好啊,如果我因為個人的魅力,先親了這位佳人的芳澤,你可不能眼饞。」

  提及這話的柳濟可不是全無依據的。

  因為才名在外的關係,且他還最擅長寫風花雪月,再加上那副一堪比李鳳心的天生俊朗。

  所以柳濟,總是能夠惹得少女婦人們傾心於他。

  甚至有的時候,去青樓喝花酒都不用付錢。

  於是,李鳳心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良久,才深吸了一口氣地說道。

  「雁飛樓是戲酒樓,他們,不可能讓你去親近白玉姑娘的。」

  話是這麼說,但是他的手卻還是不自覺地握緊了茶杯。

  事實證明,即便是李鳳心,也沒法否認柳濟在騙姑娘方面的本事。

  「是啊,我是不能去親近白玉姑娘。」

  表情悠哉的柳濟淡然地聳了聳肩膀。

  「可若是白玉姑娘想親近我呢,那他們就阻止不了了吧。」

  雖然他從來都不會和什麼人發生實質的關係,但是柳濟卻很喜歡四處留情的感覺。

  所謂的只撩不撥,說得大概就是他這種人。

  「行了!」

  生是見過,那些為柳濟而著迷的女人,最後都成了什麼模樣的李鳳心,終於是坐不住了。

  進而,把一隻手給蓋在桌面上,加重了語氣地說道。

  「我最近想舉辦一場詩會,用來平發心氣,尋現人才。事情有點多,你且受累,過來幫我吧。」

  「啊,可是我最近還挺忙的誒。」

  「忙什麼,忙著去逛雁飛樓嗎?」

  「呃,除此之外,如果那個白玉姑娘名副其實的話,我還想再給她寫一點詩詞什麼的。」

  「夠了!天天就只知道沉溺於煙花柳巷!你看看你,眼眶發黑!都虛成什麼樣了!」

  「喂喂喂,說話就說話,你可不能血口噴人啊!我一向都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好吧!」

  「總而言之,大丈夫心向四方!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別整天地往那些紅燭窩裡鑽行不行?」

  「好傢夥,我連科舉都不能考,你跟我說出息?」

  「此番詩會,你要是能夠奪魁,我就替你謀一個去參加科舉的機會。」

  「此話當真?」

  「駟馬難追。」

  「好!你給我等著,我這幾天就是不吃不睡,也必替你將詩會給辦起來!」

  於是,齊王府要辦詩會的消息,就這樣被傳開了。

  於是,既要籌備詩會,又要準備科舉的柳濟,便也沒了去逛青樓的閒心。

  今日的結果,終歸是李鳳心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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