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天吶,我是真該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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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9章 天吶,我是真該死啊

  「春花秋月何時了?」

  好傢夥,這不就是在說這場詩會嗎?

  先是美人,後是山水,這不就是春花秋月嗎?

  我們剛剛還在感嘆,齊王的心裡多是一些春花秋月。

  你就直接來了一句春花秋月何時了?

  你是真不怕齊王拍桌子啊。

  毫不誇張地講,這篇詞作的第一句話,就讓在場的一眾文人們驚掉了下巴。

  不過下一刻,他們的心便又消沉了下來。

  因為後面的三句話,就直接地說明了,這白玉姑娘為什麼會對春花秋月無感的原因。

  「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園不堪回首月明中。」

  她在想家。

  哪怕是在此之前,全然不認識白玉的人,也能夠感受到這段話里的濃濃愁緒。

  而那些對白玉有所了解的人呢,而那些曾經,聽聞過一些白玉的事跡的人呢。

  則是立刻就想到了,有關於白玉的一則傳言。

  傳言她,本是一個官家女子,只因為家道中落,所以才流落了風塵。

  是啊,我們在這裡吟唱春花秋月,可誰又能夠想到,那一個人的悲傷思緒呢?

  可誰又能夠知曉,那一個人的曾經呢?

  她是不是,也會因為某一個細節而觸景生情呢。

  雁飛樓昨晚,是不是吹過東風了?

  應該是吧,畢竟梧桐櫸總是在吹東風的。

  可惜雁飛樓並不是她的家,她的故園,已經流失在明月的月光之下了。

  已經不堪回首,不堪思念了。

  冷,明明是盛夏的正午,可眾人卻感受到了無比寂寥的寒冷。

  仿佛是東風吹過,吹亂了一片花樹。

  仿佛是雲捲雲舒,卷開了一輪寒月。

  於是花瓣飄零。

  於是月色慘澹。

  於是就連李鳳心,都忍不住地心痛了一下。

  是啊,我怎麼就忘了,我怎麼就忘了。

  我怎麼就因為她的瀟灑和不羈,她的嫵媚和風情,而忘了她當下的處境。

  她,終歸是已經身處青樓了啊。

  她,終歸是已經身不由己了啊。

  都說見字如見人。

  所以她的狂字,會不會就是一種自暴和自棄呢?

  天吶,我是真該死啊,居然還要讓這樣的一個女子來給我唱風月。

  明明以她的伶仃,根本就不能唱風月。

  明明以她的才情,根本就不屑唱風月。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

  所有的人都沉默著,只有白嫡還在念著詩詞。

  奈何眼下,哪怕是白嫡,都已經想入非非了。

  是啊,原來我也並不了解王戊的過去。

  所以從前的她,會不會真的是一個官家的小姐呢?

  只是因為家破人亡,所以才跑到了丐幫,不得不通過一身的泥土來保全自身。

  後來又因為武功大成,所以才恢復了原本的容貌?

  畢竟她既會唱戲,又會作曲,既通音律,又擅詩詞。

  這些東西,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兒可以學得到的。

  是啊,是了,所以她現在,應該也是真的在想家了吧。

  白嫡想著。

  於是他的聲音,也在不明不白之間,變得淒涼苦楚了起來。

  她的家裡,應該也曾有過一片鑲著玉石的雕欄。

  就像是這碧波台上的涼亭一樣。

  那些東西還在嗎,那些風景還在嗎?

  可惜啊,無論它們還在不在,如今的王戊都已然變了。

  然後這篇詞作,便也只剩下最後的一句話了。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呼!」

  江河之上,一陣暖風恰到好處地吹過。

  生是吹得人毫毛豎立,乍暖還寒。

  生是吹得人恍若隔世,脊背發顫。

  仿佛心血倒流,情潮澎湃。

  又仿佛神魂解離,散落蒼白。

  什麼叫做字字扎心,貫穿肺腑。

  這就叫做字字扎心,貫穿肺腑。

  在此之前,恐怕根本就沒有人會願意相信。

  一首詩詞,可以聽得人心如刀透。

  奈何當下,他們的心的確是痛了。

  痛得,就像是被既溫暖又和煦的微風,給一絲絲地剖開了一樣。

  是啊,剛剛的他們,不就像是這溫暖的微風,硬生生地用花月和笑語,剖開了白玉姑娘那千瘡百孔的心嗎。

  甚至,我還貪圖了她的美色。

  甚至,我還妄想了她的媚態。

  甚至,我還笑話了她的傲骨。

  天吶,我是真該死啊。

  可惜這一首詞,或許是有一些偏題了。

  畢竟齊王要的是山光水色。

  但是它卻只寫了一句水色。

  然而,於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之中。

  又有誰,能夠說出這詞不好的話呢。

  柳濟說不出來,其他的人也說不出來。

  畢竟白玉姑娘,實在是無心寫山水啊。

  畢竟白玉姑娘,實在是無心入風月啊。

  她的胸中愁腸百轉,我們又如何能夠,再去添上一刀呢?

  更何況,這一首詞的點睛之筆,就是那句水色。

  就是那句: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這句話。

  便恍若是把之前所有的思緒,都化作了一江春水,沖入了人心內里。

  山水,山水,又有什麼樣的山水,能夠比得上這一句話呢?

  驚才絕艷,皆出其中。

  黯然銷魂,皆出其里。

  王戊依舊坐在原地。

  任由微風吹動著她的白衣,任由硃砂點染著一片凡心。

  不過這一次,卻是沒有什麼人敢盯著她的臉了。

  因為大多數的人,都已經自慚形愧了。

  只有李鳳心,在恍惚了良久之後,又默默地轉過了頭來,並滿臉認真地看向了王戊。

  「白玉姑娘,我希望你能夠如實地告訴我,你是否是,自願來參加這場詩會的?」

  沒錯,他的心裡已經產生了一個猜測,一個不大好的猜測。

  王戊原本是想要好好作答的。

  不過緊接著,她就想到了白嫡不讓她吃乾果的行為。

  於是半個呼吸過後,王戊便故作可憐地垂落眼眸,泫然欲泣地反問了句。

  「王爺,我真的能說嗎?」

  「你說,我保你沒事。」李鳳心見狀,更是攥緊了拳頭。

  「嗯。」

  似乎是有些猶豫,又似乎是下定了決心的王戊,輕輕地抿了抿嘴唇。

  「梧桐櫸的人說,如果我不來,不能討得齊王的歡心,他們,他們就不給我飯吃。」

  「碰!!!」

  下一刻,李鳳心就已然把手重重地砸在了桌案上。

  進而怒目圓睜,牙關緊咬,渾身顫抖地低吼道。

  「好,好啊!好一個梧桐櫸,好一個雁飛樓啊!」

  怪不得,怪不得這姑娘一坐下就吃點心,吃了一盤還要一盤。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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