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少年人意氣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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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輩」姬歌抬頭偷偷打量著眼前眼來歷不明的白衣男子,試探性問道。

  姬歌的一聲詢問打斷的白衣男子的思緒,他像是想到了什麼,說道;「我姓有熊。至於名....」他稍稍遲疑,「時機未到。」

  還沒有等到姬歌反應過來,自稱有熊氏的白衣男子一臉溫和地問道:「你願意再陪我走走麼?」

  姬歌發覺自己竟然對這位初次相逢的男子竟然有一種發自內心的信賴。竟然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白衣男子就這樣緩緩地走在前面,而姬歌則緊跟在身後,偶爾抬頭直視著眼前那道高大卻總感覺有些落寂的身影。

  「師尊當年總共收了三名弟子,我有個大師兄還有個小師弟。」白衣男子一句話打破了寂靜的天地。

  「後來師娘出於大義捨身救了很多人,當然也不是完全包括人,還有神族,妖族,仙族,魔族等等。之後一段時間後師尊也不見了。有傳言說他是去尋找師娘的轉世,也有消息說師尊他老人家已經參悟生死羽化飛升。」

  像是打開了話匣子,白衣男子就這樣邊走邊說,而姬歌仍舊是默默的跟著,耳聽著那些對他而言感覺匪夷所思的事情。

  「再後來我犯了過錯。」說到這白衣男子的嗓音變得有些沙啞。

  「書上有聖人言『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改了不就好了麼?」姬歌注意到白衣男子的變化,說道。

  「可是那個錯在當時看來很大很大,大到大師兄當時為了堵住悠悠眾口替師尊執罰將我逐出師門。」白衣男子轉身看著姬歌,淡淡地說道。

  「可是我不怪大師兄。當年師尊走了以後,一直是大師兄照顧著我和小師弟。當年我被大師兄逐出師門後,聽到消息說小師弟因為不滿大師兄對我的責罰而離開師門。」

  「如果有一天,我是說如果有一天你碰到了我那小師弟,能不能幫我轉告他一句話。」

  「什麼話?」

  「當年大師兄的碗裡根本就沒有米。」

  白衣男子一字一句地說道。

  姬歌咧了咧嘴,應諾下來。

  「時間快到了。」白衣男子看了看這片空間正在不斷消融著的邊界,「我這當前輩的也沒有好拿得出手的見面禮贈與你,你不要見怪。」

  姬歌又是深深行了一禮,「晚輩不敢。」

  白衣男子袖袍一揮,驟然間這片天地暗淡下來。原本化作萬千螢光的由史冊典籍中飛離出來的金色古篆慢慢聚攏而來。

  最終化作一個拇指般大小的金黃色的小人兒蹦蹦跳跳到姬歌的肩頭。

  「其實這本就是你讀書讀出來的一份不小的福緣,我這般做倒是有點喧賓奪主的意思了。」白衣男子的笑著看著姬歌,「不過若是任何著他隨著此片空間坍塌而埋沒也有些暴殄天物,我變將他重新聚攏贈還於你。」

  姬歌尚未從先前白衣男子施展的神通中清醒過來,等到白衣男子的話說完後他才發現肩膀上多了個金黃色的小東西。

  「我想我們應該還會再見面的。」白衣男子看著他。

  即便知道這原本就是屬於自己的福緣但那種失而復得的感覺仍然使得他對眼前的白衣男子十分感激:「恭送有熊前輩。」

  話剛說完這片空間便迅速開始崩塌。白衣男子的身影逐漸變得模糊。直至化作流光在姬歌面前消散。

  「我們也走吧。」姬歌偏頭對著站在自己肩膀上的金色的小人兒說道。

  金色小人兒只是手舞足蹈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爬到了姬歌的懷裡。姬歌笑了笑,閉上眼睛衝著前方大聲喊道;「老先生。」

  坐在思規樓八十一層上的默默喝酒的老人大袖一攬,原本置身莫名空間的姬歌已經出現在了他面前。

  「聽那個幾個半邊身子都快進棺材的說你見到那位了?」老先生放下酒壺,眯著眼睛說道。

  姬歌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確定。只是看到他身穿白衣,自稱有熊。」

  「那就是先生了。」老人激動地站起身來,隨後卻又淚流滿面道:「為何先生仍舊不肯見學生一面?」

  「老先生,你是說....」姬歌竟然有些難以置信。

  陪伴了自己十年,十年期間為自己授業解惑的在自己看來「世間無難知事」的老先生竟然是那個人的學生。

  那那個人的先前口中提到的師尊又會是怎樣的存在?

  姬歌沒有細想下去,現在那個層面是自己沒有資格接觸到的,眼下當務之急是先離開思規樓。

  「老先生,我是不是已經通過守閣人的考驗?」姬歌詢問道。

  老先生抹了把淚,清了清嗓子,說道;「只能說還沒有。本來你只要過了先前那幾個老不死的考驗就可以出樓的。但十幾年前思規樓新入了一名守閣人。」

  「是王右軍?」姬歌不確定地說道。

  老先生點點頭,「沒錯,聽說是敗給你父親後進入的思規樓,所以我想他那一關並不是容易過。」

  「他和我父親的恩怨我沒進樓之前就清楚了。」姬歌撓了撓頭,「不過我想他還不至於對我這個小輩動武不是。」

  老先生灌了口酒,賞給姬歌一個「你自己掂量」的眼神。

  「不會吧,難道他真拉的下臉跟我動手?」姬歌上前搶過老先生的酒壺,「別喝了,我馬上就要被別人打死了你還有心情喝酒。」

  老先生奪回酒壺又賞了姬歌一個白眼。

  姬歌一臉無奈地走到窗前。被一個可能已經是凝神境的王右軍打死也好比被手無縛雞之力的老頭子嘲諷死強。

  有句話是怎麼說的?大丈夫當死即死,死得其所。

  姬歌嘆了口氣看著窗外。

  父親啊,你說你走都走了怎麼還給做兒子的留下這麼個厲害的仇家。你當初直接打死他多好。姬歌心想道。

  「現在就走?」姬歌轉身看著還在喝酒的老先生問道。

  「怎麼?」老先生瞪了他一眼,開口罵道:「人家都是打鐵趁熱,你還想要趕死趁早?」

  「啪!」一冊厚厚的史冊就砸向老先生,姬歌破口大罵道:「你又不幫我想辦法,我這淬體還沒登上一重樓的要去跟個可能已經是凝神境的仇家過招,早死跟晚死有啥區別。」

  姬歌說完撿起地上一本典籍又朝著老先生扔去。

  「也不是沒辦法。」老先生接住那本書,沉聲說道。

  「什麼辦法?」姬歌站起身來,詢問道。

  老先生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情,晃了晃手中的典籍,說道:「辦法就在書中。」

  第三日。也就是姬歌出樓的最後期限,如果過了今天姬歌還沒有通過守閣人的考驗出樓的話那信家可能真的會「節外生枝」。

  這天思規樓門前聚集了差不多半族之人。大家都想知道今天被譽為「姬家琳琅」的姬歌能否順利出樓。

  姬家老家主姬邛早早的就帶著義子姬重如和孫女姬清靈在思規樓門口等待著,等待著十年未見的孫兒。清靈小心地攙扶著爺爺,抬頭望了望那座直入雲霄的危樓,說道:「爺爺放心,哥哥肯定會出來的。」

  姬邛拍了拍她的小手,點了點頭。姬重如仍舊一身白衣,臉色凝重地站在姬邛身後,一言不語。

  六名門四望族之中的柳家的當代家主柳滄海和許家許老一塊來到姬邛身旁。

  柳滄海瞅了眼思規樓,率先開口道:「真希望小歌能夠平安出來。」姬邛笑著說道;「我真沒想到柳家主能親自來幫老夫助陣。」

  柳滄海笑著說道:「姬老說這話就見外了,小的時候我和清秋也沒少給您老添麻煩不是。再說了我從小就和青雲極為要好您又不是不知道。」

  說完朝著姬老爺子身後的姬重如眨了眨眼。

  姬重如看向別處,根本不想搭理柳滄海。小時候他柳滄海和青雲大哥哪次闖禍不是把自己推出去擋災?青雲是自己的大哥也就罷了,你說你一個姓柳的外人怎麼好意思每次推我出去做擋箭牌。

  碰了一鼻子灰的柳滄海摸了摸下巴,又看向姬清靈,說道:「清靈侄女都這麼大了,有沒有中意的男子?要不要柳叔叔我幫你說媒?」

  姬清靈這才打量起眼前這名中年男子,體型有點微胖,可能是穿著一身貂衣的緣故使得體態又臃腫了幾分,十足的富家老爺相。樣貌雖不如重如叔那般丰神俊朗但也不是那種肥頭大耳,不然也生不出柳大哥那般俊逸的兒子。

  想到這姬清靈掩著嘴笑著說道:「清靈謝過柳叔叔的美意。」

  許老在一旁或許實在看不下去了,別了柳滄海一腳,「少說點。」

  站在柳滄海身後的柳擎天和柳三千相視眨了眨眼,難得看到父親吃癟的樣子。想笑不敢笑以至於憋得臉通紅。

  隨後趕到的四名門之一的沈清秋在問候了姬老爺子一番後同柳滄海打過一聲招呼就來到姬重如身邊,低聲地問道:「真的決定了?」

  姬重如點了點頭就不在多言。

  沈清秋咧嘴笑了笑,多少年沒看到身旁這位男子出手了。

  從上次他白衣銀槍闖入古家槍挑古家家主,就連古家老主都出面但只是敢怒不敢言到現在已經有七八年了吧。

  思緒間,沈清秋看到人群中紛紛避讓出一條大道。聽到有人小聲在旁嘀咕「信家真是好大的排場」才知道是信家家主信流平帶著長子信庭芝來了。

  信庭芝剛一露面就引起人群喧譁,人人都想看一下這信家玉樹到底有何樣的風姿。

  柳三千用胳膊肘碰了下哥哥柳擎天,低聲說道;「哥,確實長得比你好看...」還沒說完就被柳擎天擰著耳朵把話咽下去。

  信流平帶著信庭芝走到人群前,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姬邛等人,又把目光瞥向思歸樓。心情大好地束了束腰帶。

  思歸樓內。

  姬歌放下手中的史籍,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來。

  拍了拍還在打盹的老先生說道;「走了。」率先下樓而去。

  還在泛著困意的老先生抹了抹臉。看著率先下樓的姬歌,在其身上有風發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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