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成為影蝕種的我
「他居然把影獸…給吃了？」
病sir和茵茵難以置信居然是這樣的反轉。
影獸哀嚎著縮小，形成一個人樣，之後影獸化為黑暗物質盡數湧入高明口中。
此時的高明的姿態不像一個靈長類生物，反而更像是貓科動物捕食前的模樣，身體趴伏在地面，眼神里是濃郁的黃色幽光。
不光是解說吃驚，全球的觀眾們也都傻了眼。
也不是沒有玩家被影獸吃掉過，可是沒有一個玩家能夠像高明一樣。被影獸吞噬下去之後，居然存活了下來，而且還反過來把影獸給吃了。
等高明退出遊戲之後，一定要問問他到底在影獸腹中幹了什麼！
高明穿著破碎的搜查官衣服，打開自己的家門，往口中灌了大量的白開水，攤倒在地板上，大口喘息著。
接著闖進臥室，高明熟稔的抽出一本書開始翻閱。
那本書叫做《影蝕種的鑑別方式》，是自己的恩師老費所著。
老費並不姓老，他的全名冗長晦澀，他的學生和朋友都喜歡叫他老費。
那本書上面詳細記載了影蝕種的一切特徵。
「影蝕種在受到刺激的時候，他們的眼瞳會變成暗黃色。」
高明看向鏡子裡的自己，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語。
「我已經死了…」
鏡子裡他的雙瞳呈現出一種瑰麗的暗黃色，如同從黃泉里爬出的惡鬼。
窗外傳來沙沙的聲響，淅淅瀝瀝的小雨突然就下了起來。
穿著高領黑色風衣，鬍子拉碴的日耳曼裔人，提一個灰色工具箱，撐一把黑色的雨傘，站在了一家拉麵店門口。
帶著德式特有的嚴謹和穩重，他收起雨傘，讓水沿傘尖滴落，等到水滴漸小，再推開門走了進去。
將上衣口袋裡白色的玫瑰拿了出來，放在拉麵店的木桌上。
白玫瑰上還沾著些許水滴，顯得尤為鮮活。
「一份豚骨拉麵，外加大份的炸蝦天婦羅。」
他按照著自己一直以來的老習慣點菜。
如果高明那小子還在的話，現在總會說那一句。
「老費你不吃點別的？。」
然後另外一個話嘮小子就會開始喋喋不休地問。
「老費我們啥時候能成為正式的搜查官？」
「不要總是說快了快了，給個准信兒嘛！」
老費嘴唇翕動了片刻，露出悲戚的神色。
「再來一小瓶清酒。」
他罕見地點了一瓶酒。
熱騰騰的豚骨面被端上來了，他習慣先吃麵。用筷子挑起一團筋道拉麵，吹一吹，送入嘴中。
高明是個很不錯的小子，很勤快，也很努力。沒多久就從見習搜查官變成了F級搜查官。
搜查官是一個很危險的職業，儘管薪資很高，卻沒有什麼人願意去干。
他們不但要追捕殘暴嗜血的影獸，還要和一種被稱作影蝕種的恐怖怪人作戰。
高明就是在最近一次影獸追捕行動中去世的，十七人里只有三人成功逃生。
據逃生者說，高明連同武器一起被影獸吞噬了。
被影獸吞噬的人，屍骨無存。
「沒有生還的可能了。」
喝完最後的一口酒，他起身將錢幣放在桌上，推開門，開傘，消失在茫茫雨夜中。
老費走過繁華的商業街，樓盤屏幕上的美艷女郎笑靨如花。
無數行色匆匆的人從他身邊路過，有相互調笑的女學生們，還有面露疲態的上班族。
街邊的小吃店亮著橘色的暖光，熱氣飄散。
服裝店裡情侶們在試情侶裝，店員不辭辛苦的推銷著新款。
遠處的人群發出尖叫，開始四處逃逸。
一個帶著面具的怪人分割開人潮，緩緩走來。
老費迅速警戒起來，按下灰色箱子上的一個按鈕，黑紅色的物質從箱子裡竄出，攀附在他的雙手。
那些物質還在雙手上蠕動，像是有生命一樣，甚至仔細聽，還能它們的呼吸。
一根造型奇異的長槍從黑色物質中延伸出來，那些黑色物質可以構成武器，的確是見所未見的。
老費握住那柄長槍，穿著酒紅色西裝的面具怪人已經走到了面前。
那個面具怪人，老費再熟悉不過。
S級影蝕種，代號「死織」，策劃了好幾次群體襲擊事件。
造成大量人員傷亡，極大的社會恐慌。其本身的能力也十分神秘，少有人見過他出手。
哪怕追捕他多年，老費手中掌握的有關他的信息也是少之又少。
「費恩厄索福斯，我們又見面了。」
「死織」優雅地躬身，行了一禮。
「你不用那麼緊張，我來此並沒有惡意。」
老費不願囉嗦，提起長槍，迅速刺出，長槍因為高速而帶起一道幻影，甚至連槍身看上去都有些變形。
「身為人類能做到這個地步，不愧是S級。」
「死織」誇讚道，他的身體扭曲成一個匪夷所思的角度，躲過了那一槍。
「我只是來傳遞一個信息。」
「死織」捋了捋自己的頭髮，他的頭髮是一種淡淡的棕金色，讓人有些好奇那面具下的臉究竟是什麼樣子。
他一隻手握住再度刺來的長槍，這一次雙方僵持了起來，誰都奈何不得對方。
「你的愛徒，那個叫做高明的小子…」
「死織」抓著長槍慢慢地貼近，直到面具下的那一雙眼睛和老費的眼睛只有一指之隔。
「他根本就沒死呦。」
他的聲音透過面具顯得有些沉悶。
老費握槍的手顫抖了一下，腦海里迅速想到任何存活的可能性。
「糟了！」
自己上當了！
「死織」抓住了機會，背後凸現出六根蜘蛛腿一樣的黑影，尖銳而又致命，帶著破空聲猛地向老費刺去。
老費及時地反應過來，手中長槍直接伸裂開來，變成像鎖鏈一樣的鏈槍。
用鏈槍把「死織」甩飛，拉開距離，一擊不得逞的「死織」，沒有打算多做停留。
借著甩飛的力道，他直接隱匿在都市的陰影之中，逃走了。
搜查官們來遲了，五六輛閃爍著紅藍燈光的搜查車趕到現場時候，「死織」已經逃走多時。
老費將活體武器重裝入箱，然後沾了沾自己的右肩。
手指尖是殷紅的血，他受傷了。一場戰鬥，讓對手抓到了機會，哪怕只是片刻，都有可能決定整場戰鬥的勝負。
「傷勢很嚴重，右肩貫穿傷，需要立刻處理。」
醫護人員開始治療費恩的傷勢，作為SAT里唯一的S級搜查官，他是很多人的信仰，必須要保證他安然無恙。
而此時他點燃一根煙，細細咀嚼著那一句話。
「他根本就沒死。」
老費猛吸了一口煙，眉頭皺起，似乎陷入了一個兩難的處境。
不可能，應該不會發生那種狀況。
搜查官只會光榮的死去，絕不會變成骯髒的影蝕種。
煙霧繚繞中，看不清他最後的表情。
穿著黑色西裝的少年神色肅穆，他的上衣口袋裡插著一朵白玫瑰。
平日裡說個不停的他，此時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面前是一座墳墓，墓碑上寫著高明兩個字，下面的墓志銘寫著。
為理想而獻身之輩。
高明說過，成為搜查官，是他一生的理想。
「可以追捕那些奪人性命的影蝕種，懲惡揚善，想想都不錯。」
高明摩拳擦掌的樣子在他腦海里浮現。
「噗哈哈哈哈哈。」
陸淨笑著哭了出來，淚如雨下。
墳墓里空無一物，陸淨不想埋葬任何東西進去，也沒有任何東西能代替他。
「高明！你真特麼是個傻逼！」
他跪倒在墳墓前，聲嘶力竭地朝天喊道。
雨滴打濕他的衣服，上衣兜里的白玫瑰剝落下來幾瓣。
陸淨看著只有寥寥數語的幕碑，草地上玫瑰花的碎瓣，他的感覺愈來愈強烈了，推理的本能在告訴他。
這朵玫瑰是不完整的。
這個墓碑是不完整的。
這個世界是不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