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妁磯,是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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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顫抖著雙手,慢慢將他衣衫撕開,惜夜蜜色的有著線條流暢的肌肉的身體毫無遮掩地呈現在香奴的面前,右邊的肩頭有一道猙獰的劍傷,也已經掙破了,將包紮的白布染得殷紅。思兔sto55.com她小心翼翼地擦去他左胸依然流淌的殷紅的鮮血,然後,清晰地看到,在銀簪刺入的傷口一圈,有一塊形狀相似的疤痕,從那微微突出的結痂可以看出,這個致命的傷口曾經有多深!

  而自己那一簪子,不偏不倚,正好重疊在這塊疤痕上!

  香奴一下子坐倒在地上,她想像不出這個男人曾經是怎樣艱難地掙扎徘徊在鬼門關前,他需要有怎樣驚人的意志才能從死神手裡搶回自己的生命?而怎樣強烈的感情,才能有這樣毀天滅地的力量呢?她幾乎能感覺到他在瀕臨死亡的那一刻,漆黑的眼眸里閃爍的那種不可思議,那種被摯愛背叛的撕裂般的受傷,那樣一雙不甘心的美麗眼眸!

  就像剛才……

  那夜色一樣漆黑的眼睛裡,一閃而過的絕望……解脫……

  還有受傷……

  心臟不知在何時已經恢復知覺,只是一波又一波襲來的疼痛,讓她再也忍不住哽咽出聲,滾燙的淚珠,滴落在惜夜結實的胸脯上。

  這一刻,香奴沒有別的感覺,只覺得心疼……

  心疼……

  死命的疼……

  這麼近的距離,能傷到他的,除了他最親近,最信任,最毫無防備的人之外,還有誰呢?

  這個看起來堅強冷酷的幾乎沒有人性的男人,在他偽裝的堅強之下,究竟埋藏了多少不為人見的脆弱?那個疤痕看得出來已經有好多年了,而那個時侯,他應該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吧!

  那麼,他是背負著怎樣的愛和痛的糾葛,一步一步走到了現在?

  她的眼前浮現出了另一張與她極為相似的臉,還有那首用沉沉的絕望和痛苦一筆一划寫成的:諾千年……

  妁磯,是她嗎?

  那個背叛了惜夜的女人,是自己的娘親嗎?

  懷中的生命在一點一點流逝,她感覺到男人越來越冷的身子,不行,不能這樣下去,不然他還是會死的,香奴心裡一急,手也顫抖了起來,她使勁掐自己的手心,讓自己鎮定下來。

  看到惜夜慘白的沒有絲毫血色的臉,她心裡一動,忙挽起袖子,拿過他手裡的劍,看著自己的白皙的肌膚,她頓了片刻,一咬牙在自己手腕上劃下一刀,溫熱殷紅的鮮血一下子噴湧出來,沿著她蔥白小指滴落在地上。

  「惜夜……」

  香奴的臉色一陣發白,她扶起惜夜,輕聲叫著他的名字,將自己的手腕遞到他唇邊。

  惜夜的唇瓣有些乾裂,從甦醒到現在一口水都沒喝過,加上一路趕來,早已渴了很久,他雖然深度昏迷,但此刻感覺到唇畔的濕潤,吃力地舔舔嘴唇,讓那熱流更多的流進口中,到最後恢復了些氣力之後已經幾近吸吮。

  香奴的臉色越來越白,見惜夜看起來似乎好了很多,一絲連她自己也不曾察覺的笑容從眼底溢出來。

  頭有些昏沉,她輕輕將惜夜放下,將他兩鬢的黑絲拂到耳後,眼神從他微微捲曲的睫毛滑到殷紅的唇,唇角還帶著屬於她的血漬,妖冶如妖。她輕輕用指腹替他拭去,他的唇微涼柔軟,一瞬間讓她想起了那次回宮的路上的那霸道的吻。

  「惜夜,不要害怕,我會一直陪著你……」

  她看著此刻酣睡的像孩子一樣的惜夜,摸著自己的嘴唇臉色緋紅,只是眼底卻浮起溫柔的笑容。

  廟外的似乎起了風,風聲卷著一陣吵雜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香奴靜心一聽,頓時變了臉色。

  她快速將惜夜拖到一旁用茅草掩上,走到小廟門口眺望遠處的動靜。

  馬蹄聲越來越清晰,一眼可以看見山下的小路上捲起一陣煙塵。

  廟外的似乎起了風,風聲卷著一陣吵雜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香奴靜心一聽,頓時變了臉色。

  她快速將惜夜拖到一旁用茅草掩上,走到小廟門口眺望遠處的動靜。

  馬蹄聲越來越清晰,一眼可以看見山下的小路上捲起一陣煙塵。

  香奴皺眉。

  要從錦夜皇宮過來,定要走前面的官道,這一行人從相反的方向趕來,必然不是惜夜的人馬。從官道地勢陡峭,和小廟之間隔了一個山坡,但山下的小路卻是一眼可及。

  她斂神謹慎地向那出眺望,煙塵太大看不清楚,但至少也有十幾個人,最前面那匹馬上的人影沒有被煙塵掩住,看身形竟有些熟悉,她頓時緊張起來。

  惜夜身為一國之君,少不了哪些亂臣賊子得到消息伺機謀害,而在殷樓國,她認識的,只有曾在惜夜身邊出沒的人。

  那些人馬一瞬間以至近處,最前面騎馬的壯漢的臉漸漸清晰。

  香奴猛地捂住了嘴巴,她瞪大眼睛像見鬼一樣退了一大步撞在廟門上,本來就蒼白的臉此刻顯得更加慘白。

  那個人,沒有耳朵!

  古鶴!竟然是那強盜將軍古鶴!他不是死了嗎?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香奴驚慌的沒有了一點理智,那些被埋在深處的暗紅色的記憶像潮水一樣湧出來,悽厲的慘叫,男人的淫。笑,赤luo的女屍,自己渾身是血地握著刀子……

  「老大,這有個破廟,咱休息一會吧。」

  「啐!讓老子連夜趕過來,這次要是抓不到那兔崽子,老子一定讓那老東西好看!弟兄們,在這處休息一會兒咱一口氣衝到皇宮去砍了那狗皇帝!」古鶴聲音如雷,雖然沒了耳朵,卻依然一副老大的派頭。

  另一個莽漢跳下馬,拿起水袋幾步走到古鶴面前邊喝邊開口和他說話:「老大你這次可不能衝動,那皇宮可是要命的地方,光那東西南北鐵衛軍,一隊咱都吃不消,還是暫且忍耐一下,按那幾個老狐狸的法子辦。不過,這仇兄弟我一定會替你報了!」

  那莽漢說完,又灌了一大口水,水跡潑了一身一臉,他抬手抹去。

  古鶴悶哼一聲跳下馬,接過一個大漢遞過來的水灌了一口,不服氣地嘟囔:「要不是那狗皇帝把老子的弟兄們都給散了,老子會怕他狗屁的鐵衛軍?」

  「老大說的是!到時候宰了他掛在咱山寨鞭打他十天八天,看他還能張狂的起來,老大現在何必跟他一般見識,咱快進去吧。」那漢子一邊拍著馬屁,一邊跟在古鶴身後往裡走。

  不!不能想了!

  見那些人在小廟前陸續停了下來,香奴顧不得恐懼,回頭看一眼陰暗處的惜夜,甚至來不及壓下突然爆炸的情緒就奮身沖了出去!

  「不能讓古鶴髮現惜夜!」

  頭很暈,有種想要嘔吐的暈眩,她被腦子裡混亂繁雜的恐懼和記憶撕扯的找不到理智,可是這個念頭卻清晰地壓下了所有的思想。

  沒想到破廟裡會突然衝出來一個狼狽的女人,那些人都愣了一下,等回過神來那個女人已經衝出他們的隊形往山下跑去。

  古鶴瞪大雙目,一眼認出了那個讓曾他窩囊的要死,受到羞辱,甚至幾乎丟了小命的女俘,他的眼睛一瞬間爆出紅光,本以為她死了呢,沒想到還有讓他古鶴洗刷屈辱的一天!

  他哈哈大笑,翻身上馬,一甩馬鞭吼道:「弟兄們,給我抓住前面那個女人!抓活的!」

  惜夜沒想到自己還可以再一次睜開眼睛。

  他本以為,在被那無窮無盡的黑暗吞噬以後,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跟著煙消雲散了。可是現在他發現,一切都不是想像中的那個樣子。

  耀眼的白光刺得他眼睛發痛,他略微睜開的眼睛衝上一陣酸痛的水霧又忙閉上,再睜開時眼前模糊的東西漸漸變得清晰,身體的知覺也漸漸復甦,但意識還來不及回到腦海里,他就被一陣來自心臟深處的銳痛撕扯得臉色發白!

  痛……

  好痛……

  好熟悉的痛……

  這種熟悉,帶著沉沉的絕望、無助、壓抑,挑撥出了他靈魂深處的某種恐懼,他感覺自己呼吸有些困難,靈魂好像正在被一種比煉獄更黑暗的恐怖氣息逐漸吞噬……

  他乾裂的唇瓣哆嗦著,發出一聲極低的悶哼,抬手捂住了痛楚傳來的地方,像往常那無數個夜裡一樣,他抱緊自己,修長健碩的身軀慢慢像蝦米一樣蜷縮成一團,看起來像被拋棄的孩子一樣,孤獨而無助。

  可是很快,他就清醒了過來。

  他清楚地記起來,那個女人,用那支簪子毫不留情地刺入他的心臟!他的眼神微微顫抖,泛白的嘴唇漸漸青紫,那種酸澀隱晦的銳痛從心臟深處傳來,然後迅速加劇,像被放在火上炙烤一樣,灼痛得難以忍受。

  那個女人……

  毫不留情地想要殺了他……

  他知道這種熟悉來自什麼地方了,他自嘲地笑笑,原來同一種痛,在經歷第二次的時候,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恐怖。

  「王上!」

  門吱呀一聲開了,左都衛滿臉胡茬,布滿血絲的眼睛吃驚地睜大,在愣了半晌後,眼底迅速充滿霧氣,滿臉驚喜地撲向床前:「王上,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惜夜俊美蒼白的臉色如萬年寒冰,眼睛裡沒有絲毫溫度,他微微撐起身子,打量著這個簡陋的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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