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憶苦思甜今勝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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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的忙碌過後,何雨柱面色憂鬱的回到家中,心情隱隱有些壓抑,但是他又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思兔閱讀www.sto55.com

  曾幾何時,他也想過到了這個時候,要怎麼大展拳腳,誰知事到臨頭了,他才發現自己除了明哲保身外,似乎什麼事情也做不了。

  時代的狂潮是不會為任何人而改變的,歷史的車輪終究還是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老何,飯好了,吃飯吧,有什麼為難的事情吃完飯再想吧。」

  秀芝端著飯菜走過來放到桌上,一臉擔憂的看著他,最近這段時間她老是發現自家男人在莫名其妙的發呆,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嗯,吃飯吃飯。」

  何雨柱聞言猛的打了一個激靈,從恍惚中回過神來,他抬頭看著秀芝關切的眼神,突然覺得自己還真是犯了癔症了。

  好端端的日子不過,一天到晚的就知道胡思亂想,平白無故的讓自己愛的女人提心弔膽的,簡直就是捨本逐末了。

  這外面的風波再大,只要不殃及到自己和自己關心的人身上管他那麼多又有何用,反正自己也沒那個阻止的能力,與其如此還不如好好的過自己的小日子。

  想通了這個道理後,何雨柱臉上重新恢復了原本的光彩,渾身上下的那種鬱郁之氣也慢慢的消散了。

  「秀芝,我沒事的,就是有點事情沒想通,現在已經好了,你放心吧,以後不會在這樣了。」

  何雨柱對秀芝笑了笑,拉著她坐在自己身邊,柔聲說道。

  「那就好,你沒事就好。」

  秀芝盯著何雨柱的眼睛仔細的看了看,發現他和以前好像真的有些不一樣了,這才笑著回了一句。

  兩口子就像是在打啞謎一樣,說的話都是沒頭沒腦的,但是彼此的心裡卻是再清楚不過了,也許這就是所謂的默契了。

  吃完飯後,何雨柱帶著秀芝在燈光下看了會書,順便給她教了幾個不認識的字,屋裡的氣氛仿佛在一頓飯的時間裡,變得融洽了起來。

  一夜過後,何雨柱從睡夢中醒來,大手往旁邊一搭,摸了個空,秀芝不知何時已經起床出去做家務了。

  這就是傳統女人的生活啊,每天第一個起床,最後一個休息,整日裡忙忙碌碌的,為家裡那些雞毛蒜皮的事情所困擾。

  對此,何雨柱自然是心知肚明的,不過他並沒有打算干涉這件事情,因為他知道,就算自己說了,秀芝也不會聽的,畢竟這是這個時代的絕大多數女人都要承擔的東西。

  要是不去做的話,那就是異類,而異類往往都會被那些癲狂的人們所窺視,一不小心就永無翻身之日了,畢竟缺席的正義,可不是正義,只是利益交換下的產物而已。

  早餐很清淡,一碗熱氣騰騰的的羊奶和幾個黃燦燦的玉米面貼餅,配上自家醃製的一小盤蘿蔔條,看似簡樸,卻是無數人一輩子的追求。

  「秀芝,我上班去了。」

  何雨柱吃完早飯後,抹了抹嘴笑著跟秀芝說道。

  「嗯,去吧,路上小心。」

  秀芝甜甜的笑了笑,溫柔的囑咐了一聲。

  很快,騎著自行車的何雨柱,便到來了紅星軋鋼廠大門口,李副廠長還是跟昨天一樣,守在廠子門口檢查著進進出出的工人們。

  雖然何雨柱覺得他是在做秀,不過人家的這個態度還是值得肯定的,因為他這個秀,那可是實打實的做了事情了。

  這一點任誰也沒話說的,就算是後世的那些狗仔們來了,也得認啊。簡單的打了個招呼後,何雨柱笑著走了進去。

  「師父,您來了。」

  他剛一進門,便宜徒弟馬華就急吼吼的衝上來問好了。

  「嗯,來了,你們不做飯,都站著幹啥呢?」

  何雨柱點點頭,隨口答應了馬華一聲,隨後疑惑的看著後廚發呆的工作人員問道。

  「是這樣的師父,昨天廠里不是發通知了嘛,說是從今天開始讓我們食堂給工人們供應憶苦飯嘛,大家這會都在為這事發愁呢。」

  馬華端著何雨柱的打搪瓷杯子走過來,愁眉苦臉的說道。

  「沒錯啊,廠里的的確通知這事了,你們照著做不就行了,你可別告訴我你們連憶苦飯都不會做。」

  何雨柱詫異的看著他們,眼中滿是不解的意思。

  「憶苦飯我們當然會做了,但是這具體做到那種程度,昨天您跟主任都沒有給定個具體的章程,我們幾個早上過來後商量了一下,都沒敢動手啊,這不就等著你來了,給定個標準了在做嗎。」

  這話一出,馬華趕緊將自己等人不敢動手的原因說了一遍。

  「這有什麼標準不標準的,和以前一樣,什麼爛菜葉、蘿蔔纓子都洗吧洗吧,洗乾淨了剁碎了,一半菜一半麩子,攪和在一起弄成糰子,蒸熟了給工人們吃就好了,快去做吧,別耽誤了飯點。」

  何雨柱皺了皺眉頭吩咐道。

  「那行,那我們知道了,我們這就動手,你放心吧,師父,這個東西做法簡單,大傢伙都可以上手,坐起來很快的,絕對能趕在規定的時間裡做出來的。」

  馬華面色一喜,笑著保證了兩句,麻溜的跑過去加入人群中,開始做起憶苦飯來了。

  對這所謂的憶苦飯何雨柱可是門清,以前食堂也不是沒有做過這東西,他自然知道這玩意該怎麼做。

  剛才馬華說的那個標準他也明白是什麼意思,不過就是問他要不要往飯裡面,加石頭沙子之類的玩意進去嘛。

  這種事情以前也不是沒有,記得他當初還是學徒的時候,廠里就組織過一次憶苦思甜的活動,也是李副廠長牽頭的。

  結果那會的食堂主任是個狂熱分子,為人十分偏激,直接從外面弄了半袋子石頭倒在了面里。

  眾所周知,這憶苦飯吃之前都要專門的苦難群眾來訴苦的,訴完苦才能吃的,但是必須是由領導和幹部帶頭吃的,要是你吃不下或者表現出不想吃的一起來,那你平時表現的再好,也白搭都要打水漂。

  所以當時就發生了一件很搞笑的事情,李副廠長為了表示自己不怕苦,不怕難的精神,在訴苦大會結束後,毫不猶豫的跑到台上。

  豪言壯志的說了一通廢話,抓起一塊食堂主任親自端上去的憶苦飯糰子就狠狠咬了下去。

  這一咬就出事了,可能是他運氣好,挑到的那塊菜糰子裡面包著一塊大的離譜的石頭,李副廠長一嘴下去,本來就搖搖欲墜的老牙就給崩了。

  疼的李副廠長一口老血就噴在了那個食堂主任臉上,那可是實打實的一口老血,不帶半點虛的啊。

  唬的台上台下的人們,都以為有人在憶苦飯里投毒了,一股腦的圍上去救人去了,等手忙腳亂的人們把李副廠長救回來,事情也搞清楚了。

  但是所有人都不敢吃那天的憶苦飯了,沒辦法這事只能不了了之了。

  遭了大罪的李副廠長,從那天以後更是留下了心裡陰影,吃飯都不敢大口吃了,每次吃飯前都要看了看才會下嘴。

  當然了,這件事情過去沒多久,現在的這個食堂主任就走馬上任了,原本的那個好像是被發配到,不知道那個牆角旮旯的分廠去了。

  其實這還不算什麼,最值得諷刺的是那次廠里剩下的那些摻雜了石頭子的憶苦飯,因為沒人吃,被請來訴苦的貧下中農給打包帶走了。

  按照他們的說話,他們村子裡吃的東西可比這差多了。這話雖然很平淡,也很真實,奈何當時在場的人沒幾個相信的,人啊,都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主啊。

  何雨柱坐在椅子上一邊喝著馬華給泡的茶水,一邊在腦海里搜尋著過去的記憶,心中也一直在嘆息。

  其實當初那幾個貧下中農說這事得時候他也不相信,畢竟城市戶口,月月都有供應糧吃,哪怕那會何大清已經跑了,他跟何雨水生活水平比院裡大多數的人都低了,可是也沒有經歷過那種苦日子。

  這個年代城市和農村之間的差距就是天堂和地獄的差距,為保證前者有足夠的口糧,後者付出的代價是所有人都無法想像的。

  就連史書也不敢記錄那段悲慘的過去,只能用春秋筆法將其美化,進而模糊處理,或者一筆帶過。

  信仰的力量很可怕,可怕到所有人水深火熱的時候,都能滿懷希望,就像人在凍到極致的時候,會光著身子微笑面對死亡一樣,任何事情做到極端,都是一場浩劫。

  短暫的思緒過後,何雨柱搖著頭嘆息了一聲,默默的放下手裡的搪瓷杯子,加入了人群之中,同他們一起開始做這頓憶苦飯。

  人多力量大,這句話不管什麼時候都是適用的,在眾人的努力下,憶苦飯很快就做好了。

  「何副主任,今天得憶苦飯做好了嗎?」

  就在這時,面色紅潤的李副廠長從外面走了進來。

  「做好了,這次憶苦飯我們是用爛菜葉子、蘿蔔櫻子混合麩子做成的,味道可能不好,估計吃起來可能會有點軋嗓子。」

  何雨柱臉色一板,嚴肅的看著李副廠長說道。

  「軋嗓子不怕,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來,為了確認你們做的這個憶苦飯,是不是真的符合咱們廠對憶苦飯的標準,我先代替大傢伙嘗嘗。」

  李副廠長大氣凜然的說了兩句,然後從蒸籠里取出一個菜糰子,吹了幾下後,剛打算下嘴。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眼珠子轉了轉,掰開那個菜糰子仔細的檢查了一番,確定裡面除了菜和麩子沒有別的東西後,才滿意的吃了一口。

  「咳咳,還,還真像何副主任你說你那樣,有點軋嗓子啊,水呢?給我來一口水。」

  東西剛一入口,李副廠長臉色立馬變得有些怪異,只見他努力的嚼了幾口後,最後費了老鼻子勁,才把嘴裡的憶苦飯咽下去。

  但是剩下的那大半個菜糰子,他卻沒有繼續吃,只是拿在手裡面色如常的發表了自己的飯後感言,便攥著菜糰子跑路了。

  「好了,好了,大家繼續忙自己的,馬上就到飯點了,該往外拿的就往外拿,今天沒有菜只有這個,待會你們幾個打飯的,跟外面的工人同志們好好溝通,不要起什麼衝突,明白嗎?」

  何雨柱掃視一圈後,嚴肅的問道。

  「明白。」

  幾個廚娘們齊聲回了一句。

  「好,既然明白,那就行動吧。」

  何雨柱一聲令下,後廚的工作人員們就開始忙碌起來。

  又過了一會兒,工人基本上也都下班了,一個個的拿著自己的飯盒就走了過來。

  「咦,今天怎麼沒菜啊?」

  排在最前面的一個工人趴在窗口看了看,納悶的問了句。

  「外面不是掛牌子了嗎?今天食堂只供應憶苦飯,別的都沒有,以後也都是這個,沒有別的了。」

  劉嵐臉色一僵,瓮聲瓮氣的回道。

  「就這個,這個多少錢啊?」

  那人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桶里的憶苦飯張嘴問了句。

  「一個菜糰子五分錢,你要幾個?」

  劉嵐笑著問道。

  「看著似乎還可以啊,給我來四個吧。」

  「好嘞,給你,下一個。」

  劉嵐隨手接過飯盒,塞了四個菜糰子進去,然後收了飯票,喊了下一個人過來。

  「咳咳……」

  「不許吐,誰要是吐了,就給我撿起來吃了。」

  李副廠長帶著人在食堂里轉來轉去的,監督著工人們把菜糰子一絲不拉的吃下去。

  看到四周被菜糰子軋的咳嗽的工人們,李副廠長臉上露出了神秘而滿足的的微笑。

  「這玩意怎麼這麼難吃啊?」

  「誰說不是呢,王二,你不是一直都挺能吃的嗎,今天哥哥我吃點虧,勻你兩個菜糰子吃。」

  「呸,你自己留著吧,我待會回家吃頓片兒湯去。」

  在李副廠長虎視眈眈的目光中,工人們費力的吃著飯盒裡的菜糰子,嘴裡卻不停的竊竊私語著。

  對此,李副廠長也很大度的沒有去糾正他們,甚至連憶苦飯前那個訴苦大會的流程都閉口不談了。

  他現在唯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逼著工人們把憶苦飯吃下去,只要吃東西的人咳嗽了,他就覺得異常的滿足。

  何雨柱冷靜的站在食堂的窗口裡面,看著外面吃飯的工人們的表現,心中沒有一絲波瀾。

  倒也不是他不想做的好吃點,問題是他怕自己做的好了,以後被人當做藉口來攻擊自己,這可就得不償失了。

  畢竟憶苦飯,就要有憶苦飯的味道嗎,再說了,他讓人做的這憶苦飯可不算差了,基本上都在工人們能夠接受的那種程度範圍之內了。

  也就是這些工人們平時吃的還算可以,所以吃不下這玩意,要是放到農村去,怕不是得給搶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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