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福王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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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紹武四十八年,時值夏末,皇帝再次抵臨承德,會宴蒙古貴族,以及北面二王。

  太子在京監國,太孫則隨伴君側。

  承德雖然也是避暑山莊,但相較於玉泉山卻多了幾分政治屬性,打獵與飲酒是主流。

  在附近還擁有著一片周長達五百餘里,大小十餘塊的圍場,養育著大量的野獸。

  皇帝身著貼身的勁衣,騎在馬背上,兩鬢略帶銀霜,但依舊顯得雄精神旺盛,壽元長久。

  太孫則騎著棗紅馬,落後半個馬身,著一件鐵甲,戴著紅櫻盔,看起來就是英姿勃發。

  一同在身側的,還有十幾個皇子皇孫,十幾歲的年齡,既有皇子,也有皇孫,關係親近。

  朱誼汐扭過頭:「今日狩獵,我這個老頭子就不陪你們了,如今是年輕人的天下,汝等盡展本領吧!」

  「陛下老當益壯,哪能提老了?」

  五十來歲的察哈爾郡王挺著小肚子,陪在身側,笑著恭維著,光滑圓潤的臉蛋宛若女子:「您才是草原第一勇士。」

  「哈哈哈!」朱誼汐看著享福日久的察哈爾郡王,又瞥了一眼四十歲的北海郡王,笑出聲來。

  二者常住京城,擁有著府邸,偶爾回草原一趟還得請示,已然成了富貴子弟,騎馬都艱難,打獵怕是笑死人。

  「該服老就得服老!」朱誼汐笑後,抓起馬鞭,對著一側的年輕一輩道:

  「今日若有出彩者,朕必有賞賜——」

  「萬歲,萬歲——」

  數十上百名草原貴族們立馬嚎叫起來,滿臉通紅。

  皇帝隨便的賞賜,就足以改變他們的命運。

  狼,鹿,獐,兔,狐,豬等野獸,紛紛被放開,在圍場中肆無忌憚地逃竄著。

  而獵手們則魚貫而出,爭先而動,想要弄個頭彩。

  福王與梁王則因為年歲大了,也陪伴在帝側,吃著瓜果飲著酒,倒是快活。

  同樣來此的還有東北五地大員,遼東巡撫,吉林巡撫,黑龍江將軍,科爾沁將軍,呼倫貝爾將軍。

  五地總人口近千萬,遼東以六百萬居首;吉林次之,兩百六十萬人口。

  黑龍江九十餘萬,科爾沁三十來萬,呼倫貝爾將將二十萬。

  這是前明三百年都不曾有過的人口,如今四十年就突破了,實在是壯舉。

  至於察哈爾總督,則存在感不強。

  皇帝主要關切的是呼倫貝爾。

  這是太子建議新設的行政地區,管理著後世呼倫貝爾草原,以及尼布楚等地,與福國接壤,主要是防備北方的羅剎人。

  遼闊的西伯利亞,簡直是防不勝防,俄羅斯人就如同寒風,四處鑽洞,根本就制止不了。

  「羅剎人還在?」老皇帝扭過頭問道。

  「臣每到夏日就遣兵馬巡查三個月,逢人就抓,逢屋便燒,逢糧必搶,羅剎人倒是少了些!」

  呼倫貝爾將軍忙起來,低頭匯報著。

  「若是能歸化也好!」朱誼汐品了口茶,淡淡道:

  「據我所知,他們也是可憐人,被一群貴族與蠻子驅逐到荒原安家,凍死餓死不知多少。」

  「地就在那,你不住人家就住,不如歸化之,嘗之以王道,三五載以後不就是我大明百姓?」

  「陛下聖明——」

  福王依舊是圓滾滾的,草原上的寒風似乎未曾給他多少磨難,但凡是助長了體態。

  「父皇!」福王憨笑道:「今夏草原又旱了……」

  「找內閣去!」朱誼汐聞言,沒好氣道:「我如今呀,不怎麼管事了。」

  「兒子只找父皇,內閣不濟事!」

  福王抱怨道。

  「你小子違背禁酒令,大肆釀酒喝還售賣,糧倉就從來沒滿過,災荒年不儲備怎麼過?」

  朱誼汐冷哼道:「一把年紀了,就知道吃喝,等你父皇死了,我看你找誰找補去!」

  福王忙道:「父皇長命百歲,兒子得伴著你享一輩子福呢!」

  「丁口多少?賦稅如何?」朱誼汐懶得理他的馬屁,隨口問道。

  「丁口漲得倒是不快,今個有十五萬戶,福城附近就聚居著五萬戶,余著都在散牧著,賦稅一年能收糧二十萬石,牛羊十五萬頭——」

  福國經過多年建設,已然是耕牧混搭。

  福城為中心建立起百萬畝良田耕地,然後零散散在一些河流窪地開荒。

  由於耕地就是上好的草場,故而耕退牧進,或者牧進耕退的拉鋸戰一直在持續。

  但總體來說,建立起中央集權的官僚,福國已然平穩下來。

  只要中央偶爾接濟一番,福國的日子倒是舒坦,喝酒喝死的比餓死的多。

  糧食可以釀酒,才是耕地能長久保存的關鍵。

  不過,這些年來福國的主要問題就是溫飽和度災了。

  相較於七哥,梁王倒是沉穩些,沒有大肆釀酒,日子過得平穩。

  這也沒辦法,雖然共處草原,但梁國更加貧瘠些,荒原占據國土大半,距離京城更遠。

  梁王認真道:「我梁國比不上福國,民眾只有七萬戶,倒是分布在數城,耕地只有三四十萬畝,餘下多是草場……」

  「能安穩就好!」朱誼汐感嘆道:「自給自足才是最重要的。」

  「今日你我父子之間倒是不用客氣,但日後呢?兄弟,子侄,一代隔一層,民間有句俗語說的好,靠牆牆塌,靠人人倒——」

  「福、梁二國乃北疆之藩,大明屏障,不可疏忽!」

  過了兩個時辰,這場圍獵結束。

  不出意料,太孫獲得優勝,得野豬一頭,麋鹿三隻,獐狍十幾隻,野兔無算。

  皇帝大悅,賜予其蒙古親衛百人。

  餘下的王孫貴族們都有收穫,都有不菲的錢還。

  福王咳嗽了一聲,看著自家兒子僅得鎧甲一副,忍不住罵道:「你這混蛋,三鼎甲都混不上,是不是喝酒了?」

  世子無奈道:「爹,就喝了一點,根本就他們馬太快了。」

  「您瞅瞅,個肩高五尺,我這才四尺半,根本就攆不上!」

  福王一愣,瞥向了那些駿馬,嘆道:「這些都是四哥辛苦多年的骨血呀,可惜了,我啥也沒撈到……」

  是夜,大宴,各色表演層出不窮,酒肉無算。

  皇帝吃著一塊鹿脯就飽了,笑看諸景。

  不知何時,福王飲酒過甚,在案几上睡著了。

  「這混蛋玩意,沒騎上馬,喝的比誰都多。」朱誼汐笑罵道:

  「還說在草原酒不離手,我看就是吹出來的,攙下去吧,免得凍著了。」

  福王世子臉色躁紅地起身拜下,然後攙扶圓滾滾的父親離開。

  只是,剛上手,他就覺得有些僵硬,渾身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

  手在其鼻下試探一下,他立馬哭出聲來,將福王放置案上,跪地趴下:

  「皇爺爺,我爹去了——」

  「什麼?太醫!」朱誼汐渾身一震,忙擺手吶喊道。

  太醫三步並兩步,把了下脈,又試了一下呼吸,低頭跪地:「稟陛下,福王薨了!」

  朱誼汐忍不住後退兩步,在太孫的攙扶下,緩緩坐下,良久無言。

  「這個不孝子,竟然敢先我而去,喝酒,喝什麼?高血壓,高血糖不就來了……」

  念叨著大家聽不懂的話,朱誼汐半晌才恢復過來。

  「汝父生前有什麼求望嗎?」皇帝聲音平靜,不帶波瀾。

  「稟皇爺爺,父王只是在宴前言語了幾下朝廷駿馬,福國甚少……」

  「著令,與福國百匹種馬。」朱誼汐揮了揮手:「收斂後,太孫替我去福城祭奠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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