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六章：證詞
夏然無所事事地站立著，雖說他其實有些拔出魔杖幹掉辛克尼斯的衝動，不過理智告訴他忍耐了下來。
這是在魔法部，辛克尼斯並無任何明確證據表明他為食死徒，即便夏然、鄧布利多、博恩斯女士都已猜到他為食死徒組織的一員了，可沒有證據便無法動手。
「唉，還是戰力不夠，否則何須顧忌這麼多呢？」夏然心頭暗嘆。
「七月二十日那天晚上，大約七點鐘左右，我出門到紫藤路路口的拐角商店買貓糧。」費格太太語音侷促地說著，聽她的說話，就好像她已經把要說的話都背了下來，「後來我聽見木蘭花新月街和紫藤路之間的小巷裡傳來騷亂聲，我走到小巷口，看見攝魂怪在跑……」
「跑？」博恩斯女士嚴厲地說道，「攝魂怪不會跑，它們只會滑行。」
「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費格太太趕緊說道，乾癟的臉上泛起了紅暈，似乎緊張，「它們在小巷裡滑行，撲向像是兩個男孩的人。」
「它們是什麼模樣？」博恩斯女士說著，緊緊眯起了眼睛，單片眼鏡的邊緣都陷進肉里去了。
「哦。」費格太太回答道，「一個塊頭很大，比那男孩還要大，另一個瘦瘦的……」
「不，不！」博恩斯女士略顯不耐煩地說道，「攝魂怪……形容一下它們的模樣。」
「噢。」費格太太應聲，現在紅暈已經蔓延到她的脖子上了，「它們很大、很大，穿著斗篷……」
哈利聽著費格太太給他做的證詞，猛感自己的心可怕地往下一沉。
不管費格太太說什麼，在他聽來，她似乎最多只看過攝魂怪的照片，而照片是根本無法傳達那些傢伙的真正本質與可怕本事。
它們在離地面幾英寸的地方懸浮移動時的怪異可怖的樣子，它們散發出的那股腐爛的惡臭，還有它們吞噬周圍空氣時發出的可怕的吱吱嘎嘎的聲音……
凡此種種，都不是單純地照片所能體現的。
在第二排長凳上，一個矮矮胖胖，留著一大蓬黑鬍子的男巫師湊到旁邊一位頭髮捲曲的女巫師耳邊竊竊私語起來。
女巫露出得意的譏笑，點了點頭。
夏然倒不顯得憂心忡忡，只要費格太太能正常出庭作證，那麼哈利最後的無罪釋放幾乎已經是可以預見的了。
「很大，穿著斗篷……」博恩斯女士重複了一遍，辛克尼斯在她身旁譏諷地哼了一聲，「我明白了，還有別的嗎？」
「有，有的。」費格太太連點頭，說道，「我感覺到了它們，當時所有的一切都在變冷，似乎來到了最寒冷的冬季，別忘記了，當時還是很炎熱的夏天的夜晚哪！隨後我覺得……似乎所有的快樂都從世界上消失了……我……我想起來了，非常多可怕的事情……」
她的聲音顫抖著，漸漸都已聽不見了。
博恩斯女士的眼睛微微睜大，問道：「攝魂怪做了什麼？」
哈利內心頓時升起一絲希望。
「它們朝兩個男孩撲去。」費格太太回答，現在她的聲音更有力，也更有自信了，好像述說攝魂怪反而令她產生了信心，臉上的紅暈亦退去，「一個男孩倒下了，另一個一邊後退一邊試著擊退攝魂怪，這個是哈利。」
「他試了兩次，變出來的只是銀色煙霧。第三次再試，他變出了一個守護神，那守護神衝過去撞倒了第一個攝魂怪，然後鼓足勇氣，又把第二個攝魂怪從哈利表哥身邊趕跑了。這……這就是當時所發生的事情。」
費格太太說完了，她的聲音又開始顯得有點兒軟弱無力。
博恩斯女士默默地望著費格太太。辛克尼斯則根本看也不看她，只顧擺弄他面前桌子上的文件。
最後，辛克尼斯抬起眼睛，有點咄咄逼人地說道：「那就是你看到的情形，對嗎？」
「是當時發生的事情。」費格太太著重地點了一下。
「很好。」辛克尼斯高傲地說道，「你可以走了。」
費格太太膽怯地望望辛克尼斯，又望望鄧布利多和夏然，夏然對她微一點頭。
於是她站起來，拖著腳朝門口走去。
哈利聽見大門在她身後重重地關上了。
「這個證人不足以令人信服。」辛克尼斯傲慢地說道。
亞克斯利等人連連點頭，表示同意。
「哦，我看不一定吧。」博恩斯女士用她那一貫洪亮的聲音說道，「她對攝魂怪發起進攻時的威力描繪得非常準確。我無法想像，如果它們當時不在那裡，她為什麼要這麼說呢？」
「可是攝魂怪跑到一個麻瓜住宅區，又正好遇到一個未成年的小巫師？」辛克尼斯輕蔑地說道，「這種可能性肯定很小很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就連巴格曼也不會下賭注……」
「嗯，我認為我們誰也不會相信攝魂怪出現在那裡是一種純粹的巧合。」鄧布利多輕言慢語地說道。
夏然則笑了一聲，道：「我想我們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了一件事，在上一任部長福吉在位的時候，攝魂怪便已經徹底投靠了神秘人——啊，對，當然就是伏地魔了——而我們應該也都知道，哈利是唯一一個在伏地魔的殺戮咒下生還的人，伏地魔出於某種心思……或者說，他麾下的某個食死徒出於某種心思，派出了攝魂怪，趕到女貞路展開了這一場襲擊……」
「這樣想來，是不是就非常合乎情理了？不再是巧合，不再是偶然事件，而是一個必然事件了！」
辛克尼斯、亞克斯利等人微微動了動，不過其他人都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我想提醒諸位，那兩個攝魂怪的行為——且不論事實是不是如哈利·波特所言——就算它們不是這個孩子胡思亂想的產物，但也不應該是我們這次審問的話題。」辛克尼斯粗暴地說道，「我們在這裡是要審問哈利·波特違反《對未成年巫師加以合理約束法》一案！」
「當然是這樣的，沒錯。」鄧布利多道，「但攝魂怪出現在小巷裡，與本案有著密切關係。該法的第七條便寫著，在特殊情況下，小巫師可以在麻瓜面前使用魔法。而那些特殊情況，想必不用我多說，所有人都知道，肯定包括了巫師本人或同時在場的其他巫師或麻瓜的生命遭受到了威脅！」
「我們很熟悉第七條的內容，真是多謝你了！」辛克尼斯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