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太野了
湯四毛剛要爬起來，又被踹趴在地上。
這只是個開始。
下一刻，夏芹抱著呂秋實，一腳又一腳踹在湯四毛身上。
「讓你偷我貓！」
「讓你偷我貓！」
「讓你偷我貓……」
大庭廣眾之下，眾目睽睽之中，一個嬌小玲瓏的女孩紙，抱著只橘貓，不停踢踹地上黑衣人的畫面，吸引了很多路人圍觀，不少人還拿出手機拍攝。
少數人覺得這樣過於暴力，即便是小偷也不能這麼打，開口勸阻，立刻遭到更多圍觀者呵斥。
「小偷就該往死里打。」
「偷貓賊更該打。」
「打死都不虧！」
「等你東西被偷了，再替小偷說話吧……」
湯四毛不是不想反抗，問題是張書劍守在夏芹身邊。
只要他露出反抗跡象，又或者想要爬起來逃跑，張書劍立馬就會補上一腳。
湯四毛只好抱住頭，蜷縮身體，不喊不叫任由夏芹踢踹，耐心等待警察到來，替自己主持公道。
警察來的很快。
帶隊的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警官，叫周坤，張楠跟在他身邊。
張楠是見習警察，每次出警必須跟隨正式民警一起。
以往她都跟著她師傅出警，今天師傅去分局開會，她臨時和周坤一組。
十分鐘前，蓮花派出所接到指揮中心指令，春熙路某飯店發生盜竊案，有食客用餐時背包被偷。
周坤和張楠駕駛警車趕到飯店，得知失主去追小偷，周坤就讓飯店老闆拷貝了一份監控錄像，張楠則負責聯繫失主。
夏芹當時正在踢踹湯四毛，沒注意手機響。
張楠打了三遍沒人接聽，於是和周坤出去尋找，結果發現遠處圍了一群人，便上前查看。
警察來了，夏芹自然不好再動腳，抱著呂秋實退到一旁。
張書劍偷偷豎起大拇指：「不愧是旋風小短腿，威力不減當年。」
「想屎啊！」
夏芹白他一眼，跟警察說明情況，直言湯四毛就是小偷。
湯四毛躺在地上賣慘喊冤：「警察同志，你們可算來了，再不來我就被那個臭娘們打屎了……」
按照他的說法，他只是個無辜的路人，走在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後夏芹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不分青紅皂白，逮著他一頓拳打腳踢。
而他是個遵紀守法的良好公民，至始至終沒有還手，在場的所有人可以為他作證。
他請求警方嚴懲打人兇手，並要求打人者賠償他的醫藥費、誤工費、精神損失費等各種費用。
「……警察同志，你們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這傢伙戲精上身，聲情並茂的哭訴，聲淚俱下的慘狀，痛哭流涕的模樣，對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有著極強的欺騙性。
但我公安幹警各個火眼金睛！
周坤盯著他看了片刻，突然喝道：「湯四毛！」
「到！」
湯四毛條件反射般跳了起來，打了個立正身體筆直，一如在監獄和看守所生活期間，被獄警點名時的反應。
「你才放出來幾天，有沒有半個月，又想進去了？」
這貨是蓮花派出所的常客，臉部特徵又那麼明顯，幾乎每個民警都認得他。
本質被戳穿，湯四毛不裝了，但是盜竊一事拒不承認。
「原來是周警官啊，我說看著這麼眼熟。周警官，你不能用老眼光看人，我這回出來，已經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我沒偷她包。」
「我說你偷包了嗎？」
「這個……」
「那家飯店有監控錄像，你知道嗎？」
「嗯……」
「我們已經看過監控，想不想知道我們看到了什麼？」
「呃……」
「是不是以為我在詐你？」
周坤讓張楠拿出拷貝的監控：「現在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這是被抓了現行，狡辯不如沉默。
但是湯四毛還有訴求：「就算我偷了她的包，可她打我打那麼狠，不該賠錢嗎？還有她的貓，太野了，看把我打得，必須賠錢！」
「貓打你？這話你也說得出口，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真的！不信你看！我頭上，手背，還有背上，還有腿上，連咬帶撓那個狠喲……不行了，我頭暈，站不住了。」
湯四毛說著說著，又躺在地上：「周警官，快幫我打120，我要去打狂犬疫苗，這個錢得他們出。對了，還有營養費，護理費，都得賠我。」
張書劍看不下去，走過去：「警察同志，能讓我看看嗎？」
「你是？」
「我是一名寵物醫生，主要給寵物看病，偶爾也看畜生。」
年輕人有血性。
周坤笑了，點點頭。
湯四毛抗議：「不行，他倆一夥的！」
張書劍懶得搭理，蹲下來先檢查湯四毛頭臉、手臂等果露在外的部位，沒有抓咬傷，連抓咬痕跡都沒有；再檢查湯四毛身上衣服，發現完整無破爛，心裡有了數。
「想讓我們賠錢，你得先去做個傷情鑑定。只要你能證明你身上有被貓咪抓傷咬傷的地方，所有費用我來賠，但是鑑定費用你必須先行墊付。」
話說到這個地步，傻子也明白怎麼回事兒了。
周坤拎起湯四毛，給他戴上手銬：「走吧，有話回所里再說。」
「等一下，我包呢？」夏芹問道。
「哼！」
這時候，呂秋實從夏芹懷裡跳下來，走了兩步。發覺夏芹沒跟過來，回頭看了她一眼。
夏芹瞬間反應過來，沖湯四毛啐了一口：「呸！不用你說，我家貓會帶我找！」
呂秋實帶著夏芹和張書劍鑽出人群，徑直走向旁邊的小巷。
周坤給張楠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跟過去。
有些吃瓜群眾好奇，也跟了上去。
於是，呂秋實帶著十幾號人走進巷子，又拐了個彎，在垃圾桶後面發現了夏芹被偷的黑色雙肩背包。
「哇，這隻貓真的會帶路？」
「也太聰明了吧！」
咔嚓！
咔嚓！
吃瓜群眾紛紛拿起手機拍攝。
呂秋實不喜歡被人圍觀，有種當猴的感覺。他鑽進背包，順手拉上拉鏈，結果吃瓜群眾們更加嘖嘖稱奇。
「它的白手套好可愛。」
「好想摸摸。」
「搞得我也想養貓了……」
我的貓！
夏芹昂著頭，一副與有榮焉的傲嬌勁兒。
張楠娥眉微蹙，總覺得這隻橘貓看著眼熟，非常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