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巢穴
怪不得迪莎·夏爾瑪會被選為「聖女」，成為邪神的載體。
原來她身具特殊血脈，是迦葉大尊者的後人……
卓飛定睛觀瞧強禹身上的袈裟，又看向段望舒幾人正研究的藍水晶頭骨。
也許，迪莎被傳送到此地，不是隨機形成，而是有特殊原因。
想到此處，卓飛眼睛一亮，幾步走到迪莎身前，不顧心智還是小女孩的迪莎剛剛被哄好的，大手一張，一把扣住了她的腦袋。
唔！
迪莎嚇得拼命搖頭躲避。
「不要亂動！」卓飛低喝一聲，迪莎頓時嚇得僵立，一動不動。
郭靈卿一巴掌打來，怒道：「你幹什麼？不准欺負莎莎。」
卓飛臉色陰沉，死抓著迪莎腦袋不放。
見到郭靈卿也保護不了自己，迪莎頓時大哭起來。
眾人聞聲抬頭，頓時滿臉的義憤填膺。
太過分了！
嘩啦啦……
眾人瞬間圍了上來。
張博兵臉色陰沉，沉聲道：「卓飛同學，你不會還想殺死迪莎吧？」
莫洛上前拽住卓飛的衣襟，怒道：「就算知道她是無辜的，你也非得這麼做嗎？」
就連楚芳君也臉色凝重，淡然道：「卓飛，有什麼話跟大家好好說……不要輕舉妄動。」
「就是。」風逸飛滿臉不屑，「有本事去外面殺怪獸，欺負女人？哼！」
眾人一起轉頭，白眼紛紛拋向這位不知羞恥的富二代。
林怡諾漱了漱嗓子，麵皮發緊。
「餵——！」強禹不爽地擋下眾人，大拇指往身後一指，「想動他，過我這關……」
接著一側頭，低聲問道：「我說……你在幹什麼？」
卓飛表情沉重，淡淡道：「摸骨！」
「聽到了嗎？」強禹氣勢一壯，沖眾人嚷道：「沒事別大驚小怪的。咱家卓兄弟會摸……摸骨！？」
最後一個詞，就連強禹的聲調都提高了八分。
所有人莫名其妙地看向卓飛。
卓飛嘆了口氣，鬆開了右手。
……
【姓名：迪莎·夏爾瑪】
【年齡：18】
【等級：礫石三段】
【屬性：力量6、敏捷5、根骨12、靈智17】
【神通：天眼】
……
可怕的「17點靈智」，已經超過了「超凡等級」，沒有任何技能，但卻因血脈直接擁有了一項神通——【天眼】。
「佛門六神通」之【天眼通】，能照見三界六道眾生的生死苦樂之相，及照見世間一切之形色，無有障礙。
說白了，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許多異象。
無有阻礙。
以迪莎·夏爾瑪的修為，當然達不到佛祖那般一眼望穿多元宇宙的本事，但看到常人看不到的異象，還是可以理解的。
卓飛轉頭看向段望舒，一伸手，「把『水晶頭骨』給我。」
「你想做什麼？」林怡諾皺眉道。
段望舒對拿著「藍水晶頭骨」的楚芳君點了點頭。
楚芳君順從地遞了過去。
卓飛深吸一口氣，看向不停抹眼淚的迪莎，努力壓制心底的異樣情緒，柔聲道：「莎莎，你休息的怎麼樣了？感到體力恢復了嗎？」
迪莎認真地點了點頭。
卓飛把「藍水晶頭骨」遞了過去。「拿著它，默默感受，引導自己的意念緩緩注入其中……」
「不，我怕。」迪莎向後退縮了一步。
卓飛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無比鄭重地道：「莎莎聽話。」
段望舒和郭文青等人神色一動，默默認同了舉動。
反倒是林怡諾眉頭大皺，抱著肩膀，不住抱怨：「你到底想幹什麼？看你耍猴嗎？」
楚芳君揮手制止了林怡諾開口，轉身看向卓飛，淡淡道：「你是發現了什麼？」
卓飛頭也不回，答道：「我懷疑……這孩子有打開秘密的基因。」
眾人聞言，一片譁然。
原本想要阻止卓飛的郭靈卿，也止住了念頭，反而湊到迪莎跟前，在她耳邊默默安慰了幾句。
「放心，我來幫你……」郭靈卿朝著卓飛使了個顏色，接過了「藍水晶頭骨」。
最終，在郭靈卿的勸慰下，迪莎千般不願地把手放在了郭靈卿懷裡的「水晶頭骨」之上。
郭靈卿示意迪莎閉眼，同時慢慢引導道：
「想像你的手心有一團熱氣……」
「引導意念……」
「把它注入到……」
……
嗡——
「水晶頭骨」藍光一閃，驟然從眼眶中射出一道虛影，投到虛空中。
「有了！」
眾人驚呼出聲。
但還沒等眾人看清圖像是什麼，只是模糊地有一團人影，接著便藍光閃爍，咻的一下，又縮回了頭骨之中。
唉——
卓飛無奈一嘆，緩緩道：「太可惜了。她的實力太低……」
「我來試試……」
眾人正大感失望，不料一旁的楚芳君突然開口說話：「我的【明玉功】，應該可以嫁接一部分真氣給她……」
還有這般操作！？
眾人頓時又從失望中，看到了一絲希望。
「芳君……」段望舒突然插言，表情無比嚴肅地說道：「你轉嫁出去的【明玉功】……可是收不回來的。掉下去的境界，只能重修。」
這麼嚴重？
所有人怔然當場。
「我知道。」楚芳君表情平靜，但卻目光深深地看了段望舒一眼，淡淡道：「有些事，是可以不問利益的……」
「我不同意。」段望舒執拗地道。
「這是……我的事。」楚芳君語氣平淡，卻又決絕。
段望舒眼底閃過一絲失落。
卓飛默默看著這一切……突然覺得，情緒有那麼一絲抽離。
他姥姥的。
看著別人的男人跟自己前女友吵架，我該是什麼反應？
高興，嫉妒，還是無所謂？
太特麼操蛋了！
竟然只是尷尬……
卓飛一轉頭，就看到郭靈卿、強禹正瞪大了雙眼，直勾勾地看著自己，兩對大眼睛裡，寫滿了「八卦」二字。
就連郭文青都是不經意般往他這裡瞥了幾瞥。
卓飛頓時腦門青筋直跳。
——都特麼沒個正型。
楚芳君運轉【明玉功】，右手掌心逐漸凝聚一團玉色光球。
「哇，『靈光玉』……」郭靈卿低呼一聲，滿眼小星星。
迪莎端坐在她面前，默默低頭。
楚芳君右手按住迪莎頂門，玉色光球「咻」的一聲，鑽入迪莎體內。
眾人眼中，楚芳君臉色剎那蒼白，就連嘴唇也失去了顏色，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落。
反觀迪莎卻是全身一震，如月光暈蕩漾全身，不停地鼓盪波動……
每一次鼓盪，氣息都壯大一分。
「願力系統」的金色面板上，迪莎的等級不斷上升……、
礫石五段……礫石九段……黑鐵二段……
最終，迪莎的境界達到了黑鐵五段，這才停止了晉升。
而另一邊的楚芳君，境界已經跌落到「黑鐵七段」。
「好厲害啊！」郭靈卿羨慕地道。
強禹用手肘懟了懟郭靈卿，低聲道：「你說……現在的迪莎，能不能釋放『靈丸』？」
郭靈卿掏出一袋薯片，呱唧呱唧地邊吃邊道：「那叫【靈光波動拳】！富堅老賊就完結了這麼一部漫畫，你竟然還敢記錯！」
「可幽助明明使用的是『靈丸』……」
「那是小閻王教給幽助的。不是幻海師父！」
這兩個大白痴！
卓飛腦門青筋又開始亂蹦了。
林怡諾攙扶著楚芳君，到了角落裡恢復。
段望舒站在一旁，冷冰冰地看著，沒有多言……
嗡——
重新被迪莎拿起的「水晶頭骨」，再次綻放出奪目藍光，一縷虛影投射虛空。
這一次，影像清晰，一名身披袈裟的老和尚，壽眉飛舞地漂浮在虛空之中。
「哇，普寧禪師！？」強禹驚呼道。
郭靈卿揮舞了下拳頭，堅定道：「白痴，普寧禪師還活著呢……這一定是他先祖，而普寧禪師隔代大遺傳，是他的……遺腹子。」
噗——
肅穆的氣氛登時被這二人戳破，眾人忍俊不已，失笑出聲。
「南無阿彌陀佛！」
虛空中老和尚口宣一聲佛號，朗朗道：「諸位有緣，貧僧道衍有禮了。」
姚廣孝！？
眾人驚呆，呼吸都為之頓止。
「此鑒為貧僧誓願所化，圓寂千年，方會開啟。」
「此間，名為『無限鎖龍窟』，乃兩千年前魯班與墨翟共同所造。」
道衍老和尚的手畔，浮現一個正方體。
那團不停旋轉的東西，可不正是郭靈卿所說的——「魔方」。
「永曆十六年，有毒蛟肆虐江南，貧僧奉旨將其擒拿。」
「不料毒蛟有神力護體，無法誅殺。故而將其鎖於此處，熬煉千年，方有斬殺之機。」
「後世有緣若入此間，當尋我遺骸，直入樞機，以金身……嗞嗞……方可……嗞嗞……」
「如此……嗞嗞……必可誅除毒蛟。」
「所謂，萬象皆生，一切由人。後世弟子，謹記。」
嗶——
藍光忽斂，消散無蹤。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半晌無語。
強禹撓著大光頭，疑問道：「剛才……我好想耳朵不大好使，你們聽沒聽到，那句……嗞嗞……到底是什麼？」
莫洛怔然道：「我聽到的，也是……嗞嗞……」
眾人齊聲不甘咆哮。
搞笑啊！
最關鍵的一句話，竟然失真了。
卓飛情緒激動，指著迪莎手裡的「水晶頭骨」，急切道：「莎莎，受累，再放一遍。」
噢。
迪莎點了點頭，再次注入真氣。
……
……
……
沒反應。
「我——靠——」強禹捧著腦袋大罵道：「這個沒溜兒的老和尚，存檔之後不會檢查一下，文件損壞了啊！」
卓飛眼皮直跳，「都死了千年才能開啟，你找哪個爹給你檢查文件啊！」
「就這？就這？」莫洛感覺極其不好，「不但浪費時間，還廢了楚同學一半實力……」
……
眾人紛紛轉頭，有些心疼地看向楚芳君。
「沒有關係。」楚芳君稍稍恢復了一點血色，淡淡道：「掉落的境界，還能修的回來。而且，這條信息也不算無用。最起碼，我們知道了我們是在一個類似『魔方』的空間之中，只要進入最中心的樞機塊，就能找到毒蛟。殺了它，便可離開此地。」
「說得沒錯。」人群中的張博兵第一個贊同道：「不過……我們該如何才能進入最核心的樞機塊呢？」
「尋找傳送點。」風逸飛搶著說道：「反正就六個面，不行就一個一個的去找。」
段望舒深切地看了楚芳君一眼，詢問：「休息好了嗎？」
楚芳君微微一笑，「我失去的是境界，不是體力。當然沒問題。」
「好！我們可以出發了！」段望舒道。
**********
重新踏上征程的學員們，謹慎非常地出了這避風港一般的洞穴大廳。
每個人都回頭看了一眼，這短暫的時光，說起來還頗為懷念。
因為這裡代表了一個珍貴的詞語——平安。
幽暗深邃的地下溶洞，宛如通向地獄一般的黑暗漫長。
前方的隧道一直通向更遠的地方，消失在冰冷、惡臭而又可怕的地下迷宮之中。
除了溶洞滴水的滴答聲，眾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每個人都攥緊了能讓自己稍稍心安的武器，準備對付任何從縫隙中可能竄出來的噁心怪物。
這裡的怪物，古怪、陌生而又危險，因明顯違背了進化論而讓達爾文感到絕望和憤怒。
就像是核輻射下變異的動物，或是來自深淵的惡魔。
明明每一個平面只有500米的縱深，卓飛一行人卻用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才到達了第三塊平面的跟前。
當眾人再次穿過一段狹長的隧道，眼前終於一亮。
一個巨大的地下溶洞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眾人出現在一方平台上，眼前就像是某個被挖了無數年的礦坑，發光的黴菌布滿了溶洞的牆壁，讓這裡充滿了冰冷的光線……
但更深的坑底，卻依舊是一片黑暗，不知其深淺。
溶洞的頂部，是個巨大如火山口般的窟窿，一層薄膜般的光暈層籠罩在頭頂洞口，宛如放大鏡般，將外面的世界徹底放大了數倍，一切清晰可見。
「喂，你們看那……」強禹指著頭頂的窟窿，笑道：「你們看那塊天花板，呵呵，該不會就是我們初臨時的那塊平地吧？」
強禹的話讓所有人抬頭望去。
果不其然，眾人此時正對著的天花板，就是眾人初臨時的地面。
那層薄膜，不但有放大功能，還有聚光的作用……
可以想像，當初強禹的腦袋驟然冒起強光，對這裡來說，直如引爆一顆核彈級別的閃光彈。
郭靈卿充滿疑惑地問道：「如果當初的地面，變成了天花板，那當初的天花板，豈不就是現在的地面？」
「你是白痴嗎？」林怡諾沒好氣地道：「這是當然了。」
「不是這個意思……」郭靈卿嘟著嘴道：「我是說……你們誰還記得，當初那些怪獸是從哪飛出來的？難道不是當初的『天花板』，現在的……」
腳下！？
眾人齊齊一震，紛紛低頭看向黑漆漆的坑底。
風逸飛點亮一根螢光棒，隨手丟向坑中。
螢光棒墜落，照亮一片範圍。
只見那一路向下的深坑中，四周牆壁上擠滿了黑乎乎的，密密麻麻的，不停蠕動的——
飛蜥類怪獸。
數量足以讓密集恐懼症患者，當場暴斃！
該死的！
卓飛一行人進入了這些怪獸的巢穴。
更令人悲哀的，螢光棒落下的位置，深坑的最核心處，顯露一方實質的平台，幾根充滿雕刻花紋的石柱，只證明了一點——
那裡就是他們的目的地，傳送點！
「我頂你個肺啊！」強禹呻吟一聲，無力吐槽。
呼——
眾人的行動驚起了怪獸群。
伴隨著一股濃烈的腥臭味，密集如烏雲般的怪獸，宛如十二級颶風般沖天而起。
「快跑！」卓飛大吼一聲，扯動身旁的諸人就往隧道內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