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調查
「栗山警官接下來麻煩你了。」
後藤田正樹對著眼前向自己行禮的男人點了點頭，這是組織犯罪對策部四課課長大森特意指派給他的。
與一般企業的職位等級有所不同，警界存在著九個階層。從下往上依次是：巡查、巡查部長、警部補、警部、警視、警視正、警視長、警視監和警視總監。轄區警署署長跟警察廳的課長相比要低一點，警視廳的部長則比地方縣警的正部長地位還要高些。
這種等級制度讓即使是初次見面的同行也能馬上明確相互間的地位高低，從而形成迅速有效的命令管理系統。比如說，在今天早上設立的專案組中，身為一課的後藤田也是依靠上面所說的等級制度下聽從組織犯罪對策部四課課長大森對自己的安排。
同樣的，在接下來對於死者小田昭彥的人際關係調查中，組織犯罪對策部四課的栗山警官除了開車帶路以外，其他的就要全程聽從後藤田的安排。
在停車場沒有等多久，後藤田的幾個部下也紛紛從樓上下來，他們分別是三十五歲的早坂圭一巡查部長和二十五歲的久保田正巡查，除了他們兩個以外，後藤田的部下還有另外兩個人，不過考慮這這次案件是給組織犯罪對策部四課打下手，因此後藤田便讓他們在本廳辦公室待命了。
四人魚貫而入車內，像之前離開本廳的隊伍一樣，朝著目的地而去。
後藤田抽著煙看著車窗外已經滿是喧囂的街道，時間已經快來到八點了，街道上的車輛越來越多，電車站吐出一堆又一堆的上班族，對於他們而言這是新的一天的開始。
可惜小田昭彥是沒辦法已經新的一天了。
想著想著，後藤田又想到了剛才在調查會議上得到的藥物檢測報告和酒精分析報告，這兩份報告都說明了小田昭彥在被人切斷頸動脈之前，既沒有服用任何藥物要也沒有飲酒過量。
也許這次確實不是暴力團體火拼事件，不過終究還是沒有任何證據呢。
就在後藤田這麼想著的時候，車已經開到了他們這次的目的地，世田谷區一處高檔的公寓外。
「是這裡吧？」
「就是這裡，那邊那輛紅色的法拉利就是她的。」
「真是好啊，年紀輕輕就能開上法拉利了，這車要上千萬吧？」
「早坂如果你羨慕的話，不如你也去找一個人張開腿吧。」
「我不行，誰能看上我這個老男人，不過如果是我們系長的話，可能，嘿嘿嘿。」
儘管早坂沒有把話說明，不過大家還是聽出了他話中調侃後藤田的意思，對此後藤田倒也不在意，相處這麼多年，系裡眾人彼此清楚各自的性格。
一行人說說笑笑的來到公寓入口處，在說亮明身份說明來意之後，沒想到吃了一個閉門羹。
「系長，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等著吧，她總要出來的。」
出師不利，回到車內的眾人誰也沒了再開口的意思。
「那個人就是白鳥瑠美吧。」
一直到等到臨近中午，一個穿著身穿黑色大衣加一條駝色長褲，腳踩黑色小皮靴拎著白色包包的年輕女性出現在他們視野中。
「沒錯就是她。」栗山警官拿出照片確認一下。
「請問是白鳥瑠美小姐嗎？」
被攔住道路的白鳥瑠美一開始有點不快，不過在看到後藤田出示的警察手冊之後便認命般的點了點頭。
「可以談談嗎？」
「可不可以只和後藤田警官你談。」白鳥瑠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後藤田點了點頭，給了手下三個人原地等待的眼神之後，便在白鳥瑠美帶領下進了公寓。
小田昭彥給白鳥瑠美買的房子十分的寬敞，3LDK，內部裝潢也非常不錯，距離最近的電車站即使徒步也只需要十分鐘左右，看得出來，白鳥瑠美頗得小田昭彥喜歡。
後藤田坐在沙發上心中這麼想著。
「咖啡。」
「謝謝。」
「那麼，能說說你是什麼時候得到消息的嗎？」
後藤田一邊啜著白鳥瑠美泡的咖啡，一邊問白鳥瑠美。
「早上你們來之前，伊藤先生通知我的。」
「伊藤？」
「是的，小田名下公司的經理。」
後藤田點了點頭，會議上他就了解到小田名下有好幾個公司，不過這個伊藤倒是要回去了解一下。
由於是在室內，白鳥瑠美脫掉了剛才穿著的黑色大衣，棕色的緊身毛衣凸顯了她的身材曲線，再加些紅著眼眶低眉順眼的模樣，端的是讓人我見猶憐。
也不知道是真的傷心呢還是裝出來的呢，後藤田冷眼看著她。
「能說說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嗎？」
「去年夏天，在六本木的會所。」
「你在那邊上班？」
白鳥瑠美點了點頭。
「知道小田是幹什麼的嗎？」
「他給我透露過一些。」
「你們通常怎麼見面。」
「每周見一次，通常是在周末。」
後藤田點了點頭，接著問了下去：「最近小田有什麼異常？」
「異常？」
「對，就是異常，或者說他最近有沒有和以前不一樣的地方？」
「這個好像沒有吧？」白鳥瑠美搖了搖頭。
不過隨後，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一下子擺出一臉哭相，微微聳動著肩膀啜泣起來。
後藤田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抽出紙巾遞給她，拍著她的肩膀，溫柔的說道：「想到的任何事情你都可以告訴我，這事情除了我們警察以外，不會有其他人知道。」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就是最近他來這裡的時候總會背著我和其他人聯繫，一開始我也沒有在意，畢竟我知道他的工作性質。但是，有一次我隨口問了一下，沒想到他就向我發火了。」
「發火嗎？」
「是的，那是他第一次向我發火，我完全被嚇到了。不過發火完了，他就一副痛苦傷心的樣子，不停地對著我說對不起。」
「是和別的女人有關嗎？」後藤田第一時間想到了小田可能是由於這個才會發火。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說著說著，白鳥瑠美眼淚撲簌簌的就下來了，邊哭邊搖著頭。
後藤田心中暗嘆今天應該是問不出來什麼了，於是選擇起身告辭。
「白鳥小姐，如果你想到其他什麼事情，可以打電話告訴我。」
白鳥瑠美接過後藤田遞過來的名片，有些失落的看著他。
「系長，情況如何。」
剛一走出公寓，等待著的三人便圍了上來。
「先回本廳吧，去和其他組得到的情報做一個交換再說吧。」
在刑警之間，大家互相遵守著一種嚴守各自搜查範圍的默契。也就是說在自己的調查範圍之中，即使是出現了有相關聯的人或者事，也不可以對自己調查範圍之外的事情做調查。
所以在回到本廳之後，後藤田向著大森匯報了今天得到的情報之後，提出了想要了解其他組的情報的請求。
大森點了點頭，把今天幾組出去走訪調查的負責人都喊進了一間小會議室。
「伊藤嗎？」後藤田點了點頭。
「我來找一找。」那位負責小田名下企業的佐佐木警部補掏出了筆記本。
「伊藤敏之，小田真司也就是小田昭彥的父親的左右手，他管理的橫坂興業主要經營金融貸款，案發的時候他在新宿那邊的事務所。」
後藤田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清楚了，然後把今天在白鳥瑠美那邊得到的情報告知了眾人。
「我這邊有和後藤田系長一樣的情報。」後藤田認識這位舉手示意的土方警部補，他們之前有過合作。
「根據小田昭彥的保鏢供述，小田昭彥近半年，每周的周四都會一個人去六本木。」
大森用食指和中指撓了撓額頭已經頗高的髮際線。
「也就是說，這半年裡小田有可能認識了一個人，而且這是一個不能讓他身邊知道的人。」
「應該是新找了個女人吧？」
「找女人這種事情不能讓情人知道，難道還不能讓保鏢知道嗎？」
「說不定找的是個有夫之婦呢。」
小會議室內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商討起來。
大森橋爪豎起了食指制止了眾人的商談：「接下來的主要任務是摸清小田昭彥這近半年來每周的周四的蹤跡。」
「其次，不要放鬆對暴力團體的盯梢，尤其是要給我盯死小田真司這組人，一有異動就我銬回來。」
「正樹，今天辛苦你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吧，等有新的情報了我會通知你。」
後藤田正樹一臉愕然的看著大森，他知道這是準備要把他排除出去的意思，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