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夫人有請
江豹誠心認輸，原以為旁觀的巡捕們會更加嘲笑他。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大家不僅沒有嘲笑，看著他的目光反而透著敬畏。
他正迷惑，牛千斤笑道：「兄弟，你彆氣餒，你表現得已經很不錯了。我們巡捕房近百名弟兄，還沒有人能在我的手底下走上三招呢！絕大多數人連一招接不住！」
江豹心道：「怪不得呢，原來他們也都不是我的對手！」
這麼一想，他的膽氣就壯了。
有個光頭巡捕問道：「牛老大，這位兄弟系誰，新來的咩？」
牛千斤苦笑道：「這位是我的老鄉江豹，我想招他來做巡捕，可惜人家已經攀上了高枝！」
江豹尷尬地說：「牛大哥，小弟不過是剃頭匠，你可不要笑話我！」
牛千斤又向身邊的巡捕們說道：「大家記住我兄弟這張臉，以後在街面上遇到，絕不許為難他！」
「唔敢！」巡捕們齊聲說道。
牛千斤的話讓江豹十分感動，他只好向大家抱拳致意：「有機會，我請大家喝酒！」
早操結束，牛千斤又請江豹到巡捕房的食堂里吃早飯。
「兄弟，我的手下昨天晚上已經把刀疤他們全部審了一遍，又到何大洋家裡走了一趟！」
「何大洋怎麼說？」
「他答應離開香江，以後再也不來了！」
江豹大喜。何大洋離開香江，今後，摩爾絲就再也沒有人敢難為他了。
「牛大哥，大恩不言謝，小弟記在心裡，定有厚報！」
「瞧你說的！」牛千斤笑道，「我們北方人來香江，因為說不好香江方言，免不了被人歧視和排擠，必須抱團取暖！」
「牛哥說的對，我們老鄉只有團結起來，一致對外。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嘛！」
牛千斤豎起大拇指：「兄弟是個讀書人吧！」
「小時候雖然窮，家裡卻節衣縮食供我上了私塾和洋學堂，後來家道中落才輟學。現在，我仍然堅持讀書、看報呢！」
江豹前世受過高等教育，這一點他根本掩飾不住。以後可能還要和牛千斤打交道，還是「坦白」一點好，以免日後表現得太驚艷，反而被老牛懷疑。
「我們巡捕房就需要兄弟你這樣的人才，不僅能打架，還能讀能寫！」牛千斤再一次招攬，「日後如果不想在摩爾絲做了，可以來我們巡捕房，這裡的大門永遠對你敞開！」
「我現在就是想多賺點錢！」江豹說道。
其實，他的內心還饞方艷雲的身子，只是這話不方便說出來。
牛千斤低聲說道：「我們巡捕賺得也不少！別看下面的兄弟們每個月只有二百塊錢的薪水，可這是明面上的，他們暗地還有店鋪的保護費和扒手的孝敬，每月都有四五百！」
這個年代，一月六七百塊錢的收入，足以養活老婆孩子了，可以保證孩子每天都有精米、細面，每周有魚有肉，有錢上學，老婆每季度能添兩身新衣服。
可惜，這麼多的收入，江豹仍然沒看進眼裡。
他知道，方艷雲也饞他的身子。一旦成了這個貴婦的入幕之賓，月入過萬不是夢！
牛千斤見江豹沒有接茬，也就不再提這事。
吃過早飯，他把江豹送出巡捕房。
「兄弟，沒事可以來找我喝酒！」
「如果有時間，我一定來！」
江豹揮手道別，然後向摩爾絲理髮店走去。
剛剛來到摩爾絲的門前，他就看到丁經理和女助理南茜已經開了門，正在店裡說著什麼。
他們也看到了江豹，都有點驚訝：「江豹，你怎麼來得咁早撒？」
江豹也笑道：「這話我應該問你們啊！平常不都是何大洋來開門的嗎？怎麼換你們了？」
丁經理搖頭說道：「今天凌晨，何大洋突然敲我的門，說要辭職。我問他原因，他就是唔說，一臉惶恐的樣子，把店裡的鑰匙交給我就跑了！真唔知他中了什麼邪！」
南茜則問江豹：「聽說最近晚上都是你打掃衛生的，那時候何大洋應該還在陪你，你有冇看出他有什麼異常？」
「沒有，他一直都那樣，對我愛搭不理的！」
江豹明知是牛千斤的人威逼了何大洋，心中好笑，臉上還要裝出驚恐的表情：「小何會不會被人威脅了？我們這些人會不會也被人逼著離職？」
丁經理給他吃定心丸：「你想多了，誰敢惹我們摩爾絲？要是讓田夫人知道，非滅了他唔可！」
南茜問道：「何大洋走了，要不要告訴夫人？」
丁經理輕蔑一笑：「何大洋那傢伙平時都唔不招人喜歡，走就走了吧！我過幾天再向夫人報告，到時候，就說他唔告而別！」
江豹故作嘆息狀，心中卻樂開了花。
等到大家都來上班，聽說何大洋辭職了，都很高興。
隔了幾天，方艷雲帶著幾個貴婦來到店裡，丁經理這才把何大洋離職的事說了。
方艷雲冷笑一聲：「他還是我重金從洋人那裡挖過來的，沒想到居然不辭而別。以後別讓我再看到他，否則就打斷他的腿！」
說完，他又用手指勾了勾江豹：「豹子，過來給姐姐做頭髮！」
有了她們這些貴婦捧場，江豹今天又賺了幾百塊錢。晚飯時，他又請大家吃了一頓好的。
買飯的時候，與他關係最好的呂國問道：「豹哥，田夫人這麼寵幸你，你系唔系已經上了她的床？」
江豹一巴掌拍在呂國的後腦勺：「小孩子家，別亂嚼舌頭！我跟田夫人很清白的！」
「系，你們系清白的！」呂國伸了伸舌頭，「誰信啊？」
江豹不想再說什麼，他覺得就這麼讓大家瞎猜最好，大家都覺得他和方艷雲有私情，那就更不敢為難他。
日子越來越舒心了，江豹卻仍然每天晚上堅持到法場上苦練。
他知道自己和一流高手的差距，這種差距只有依靠自己苦練才能縮短。
這天晚上臨近下班時，一個身材高挑，穿著紅色長袖旗袍的中年婦女走進摩爾絲。
看到這個婦女，正準備帶著南茜離開的丁經理立馬滿臉堆笑地迎了上去：「胡姐，這麼晚了，你有事咩？」
江豹低聲問身邊的呂國：「這個胡姐是幹啥的？」
呂國一愣：「你連胡姐都唔認識？他系田夫人的助理，最受田夫人的信任！」
現在，他有點相信，江豹和田夫人是清白的了。
江豹心道：「這女人能得田夫人的信任，怪不得丁經理會如此客氣！」
而且，他還有點奇怪：「這個時節，貴婦們的旗袍都是短袖甚至無袖，她卻穿著長袖的，不嫌熱嗎？」
這時，只聽胡姐問道：「你們這裡有冇叫江豹的後生？」
「有嚟！」丁經理答道。
「讓他跟我走，夫人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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