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9章 賈珩:朝廷自有成制,豈容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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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38章 賈珩:朝廷自有成制,豈容改易?

  暫且不提陸理與一眾御史言官,準備上疏彈劾賈珩,卻說神京城,寧國府——

  賈珩與陳瀟說了一會兒話,也沒有多說其他,就向著櫳翠庵而去,打算先去看看妙玉和兒子。

  此刻,大觀園,櫳翠庵

  妙玉落座在靠著雕花軒窗的軟榻之上,半坐而起,就在不遠處的襁褓當中,一個嬰兒咿咿呀呀,臉上的皺巴巴之意褪去了許多。

  不遠處,邢岫煙落座在一方軟榻上,一襲青色織繡廣袖衣裙,雲髻端麗秀美,美眸瑩瑩如水,這會兒正在逗弄著賈珩的女兒——茉茉。

  茉茉那張白皙如玉的臉蛋兒粉雕玉琢,小嘴兒粉膩嘟嘟,晶瑩熠熠的明眸當中似是沁潤著瑩瑩波光,流溢著山水情長。

  「姨姨,我看看弟弟。」賈茉這邊廂,聲音柔糯、明麗幾許,低聲說道。

  邢岫煙臉上可見笑意繁盛,眸光瑩瑩,說道:「茉茉過來看看。」

  賈茉近前而去,看向那襁褓中的嬰兒,糯聲說道:「阿弟。」

  「啊啊~」襁褓中的嬰兒咿咿呀呀,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向著賈茉招呼著。

  妙玉那張白膩無暇的臉蛋兒兩側似是氤氳浮起淺淺紅暈,柔聲道:「將來疼你弟弟才是。」

  就在這時,外間的小丫鬟素素開口道:「王爺。」

  正在逗弄著孩子的妙岫兩人,循聲望去,但見一道人影投映在屏風上,其人一襲黑紅緞面,金色織繡蟒服,氣質英武,目光冷意涌動。

  賈珩劍眉之下,目光溫煦,一如初冬之陽,輕聲說道:「妙玉,正在逗弄孩子呢。」

  妙玉翠麗含煙的柳眉下,晶然熠熠的眸光瑩瑩如水,點了點頭,問道:「你來了?」

  「爹爹~」茉茉抬眸之時,見得那蟒服少年,聲音嬌俏和酥糯,欣喜莫名。

  賈珩近前,從邢岫煙手裡接過賈茉,低聲說道:「茉茉,讓爹爹抱抱。」

  賈茉輕輕應了一聲,然後湊到賈珩臉頰之側,親昵了一口,低聲道:「爹爹這幾天怎麼不過來啊?」

  賈珩近前而坐,拉過妙玉那一隻光滑柔嫩的纖纖素手,柔聲道:「妙玉,現在過來看看你和孩子。」

  妙玉剛剛生產不久,那張原本氣韻清冷絕艷的臉蛋兒,因為有了孩子以後,就變得有些粉膩嘟嘟,一掐似是能夠出水,而眉梢眼角之間更是無聲流溢著絲絲縷縷的母性氣息。

  妙玉蒼鬱含煙的柳眉下,晶然熠熠的目光滿是關切之色,問道:「前面的事兒都忙完了?」

  賈珩點了點頭,目光溫煦,柔聲道:「這幾天,新皇遇刺身亡,城中對此鬧得沸沸揚揚,我現在忙著緝捕刺客,扶立新皇,旁的倒是沒有別的。」

  妙玉柳眉挑了挑,瑩潤清澈的美眸似是湧起關切之色,道:「我剛才聽岫煙提及過此事,沒想到宮中出了這樣大的事兒,新皇剛剛繼位,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麼?」

  賈珩道:「朝局動盪,自是扶保幼主登臨皇位,治平天下。」

  妙玉柳眉彎彎,眸光凝露而閃地看向那蟒服少年,低聲說道:「朝堂上的事兒,我也不大懂,你在外面要自己小心一些。」

  他如今大權獨攬,她也就不用太為他擔心了,原本還擔心他宦海沉浮,再有了什麼危機,現在看來,應該是不會了。

  賈珩點了點頭,柔聲道:「你放心好了。」

  因為,妙玉在過去之時,或許因為受到家中變故的影響,對這些就有些諱莫如深,對於如此,倒也算是人之常情。

  賈珩逗弄了一會兒自家女兒,又將女兒抱到邢岫煙身邊兒,目光閃爍了下,道:「妙玉,著兒怎麼樣?」

  妙玉柳眉彎彎如月牙兒,美眸眸光瑩瑩如水,柔聲說道:「這幾天讓奶嬤嬤餵養著,別的倒也沒有什麼。」

  提起自家兒子,麗人那張粉膩嘟嘟、白璧無暇的臉蛋兒上,似乎也情不自禁生出幾許甜蜜之意。

  賈珩道:「那這幾天,你好好照看著他。」

  妙玉那張白膩無暇的臉蛋兒兩側似浮起酡紅紅暈,輕輕應了一聲,凝睇而望,說道:「你平常也多過來看看著兒。」

  賈珩點了點頭,算是應允而下。

  ……

  ……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賈珩離了櫳翠庵,轉而去稻香村去見一見李紈。

  李紈同樣剛剛生產孩子不久。

  稻香村,廂房之中——

  李紈正歪靠在床榻上,看向一旁襁褓中的嬰兒,而剛剛生產過後的麗人,那張粉膩嘟嘟的臉蛋兒,雖是不施粉黛,但白膩瑩瑩、香肌玉膚的臉蛋兒,似有團團紅暈浮起。

  這會兒,嬰兒咿咿呀呀,伸著綿軟乎乎的小手,粉膩嘟嘟的臉蛋兒,酡紅如醺。

  李紈眉眼沁潤著和煦笑意,心頭已經為幸福和甜蜜充斥著。

  這是她和子鈺的孩子,也是她後半生的依靠。

  而就在不遠處,曹氏則是縫製著一件朱紅錦繡緞面的春裳,白膩瑩瑩的臉蛋兒可見團團玫紅氣暈。

  而外廂的一方紫檀木書架,堆放著滿滿當當的書冊,李紋和李綺兩人落座在一張書桌之畔。

  李紋那青絲如瀑的雲髻秀麗端美,手裡正在握著一根紫檀木桿的羊毫毛筆,正在宣紙上書寫起來,一行行楷書流溢於筆端。

  李綺手裡正在拿著一本書,柔潤微微的眉眼之間滿是文靜的書卷氣,凝眸閱覽著書上的記載。

  正是賈珩所寫的《三國話本》。

  兩人雖然已經嫁為人妻,但身上少女的明媚、清澈氣息仍然未散分毫。

  就在這時,外間丫鬟的聲音響起,「郡王爺。」

  說話之間,只見那蟒服少年從外間而來,沉靜、冷峻的面容上,神色和煦。

  繞過一架繪製著國色天香牡丹花的竹石屏風,劍眉之下,凝眸看向書架之下坐著的李紋和李綺,輕聲說道:「紋妹妹,綺妹妹。」

  李紋這會兒,放下手中的羊毫毛筆,聲音當中就難掩雀躍和歡喜之意,說道:「珩大哥。」

  畢竟新婚燕爾,正是蜜裡調油之時,少女心頭對自己的如意郎君,如何不為之思念?

  李綺細秀彎彎的柳眉之下,那雙粲然明眸當中,就有幾許歡喜和雀躍之意,無疑更添了幾許歡顏。

  賈珩輕聲說道:「你們看書習字呢。」

  李紋點了點頭,溫聲說道:「最近尋了一些字帖來練。」

  賈珩容色微頓,彎彎修眉之下,凝露而閃地看向眉眼靈動如水的李綺,低聲說道:「綺兒,這是在看我的三國話本?」

  李綺抬起青絲如瀑的螓首之時,精緻如畫的眉眼中顯露出與往日天真活潑不相匹配的羞怯、扭捏之態。

  賈珩點了點頭,低聲說道:「你們忙著吧,我去看看你們大姐。」

  說話之間,繞過錦繡屏風,向著里廂而去。

  李綺秀麗眉頭之下,晶然明眸瑩瑩閃爍,抿了抿瑩潤微微的粉唇,難道是她和姐姐沒有像大姐姐有孩子的緣故。

  所以,珩大哥才不對她和姐姐那般上心?

  李紋看向一旁自家古靈精怪的妹妹,修麗雙眉下的晶然熠熠美眸當中,似是現出幾許詫異之色。

  妹妹這會兒又在琢磨什麼呢?

  賈珩進入里廂看向落座在一方鋪就著褥子的軟榻上的李紈,那容顏珠圓玉潤的麗人,身形豐腴款款,柳眉之下,眸光瑩瑩而閃。

  李紈柳眉彎彎,點了點頭,說道:「子鈺,你來了。」

  曹氏說話之間,就是放下手中的針線活兒,臉上堆起繁盛笑意,說道:「王爺來了,這邊兒坐。」

  賈珩目光凝眸看向李紈,輕聲道:「紈嫂子,現在好一些了。」

  李紈感受到那少年的關切目光,芳心湧起絲絲縷縷的甜蜜,柔聲道:「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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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賈珩說話之間,就將目光投向一旁襁褓中的龍鳳胎,柔聲說道:「子鈺,你看看這邊兒的孩子。」

  賈珩聞言,輕輕點了點頭,行至近前,看向那躺在襁褓中的兩個眉眼漸漸長開的龍鳳胎,心頭也有幾許欣然莫名,低聲說道:「看著倒是胖乎乎的。」

  其實,他也頗為納悶兒,或許是人妻屬於易孕體質?

  賈珩輕輕握著兩隻綿軟胖乎的小手,看向那容貌五官頗有幾許相似的臉蛋兒,心頭也有血脈相連的欣喜。

  這是他的第三對兒龍鳳胎。

  或者說,正是因為李紈的這對兒雙胞胎,才讓新皇遭了橫禍。

  賈珩逗弄了兩個小孩兒一會兒,抬眸看向李紈,臉上不由現出一抹繁盛笑意,溫聲道:「紈嫂子,這幾天也不知道多多歇息,好好調養身子。」

  現在,李紈正是坐月子的時候,剛剛生了孩子,元氣大傷。

  李紈容色微頓,輕輕「嗯」地應了一聲。

  賈珩這會兒,輕輕拉過李紈的一隻柔嫩光滑的纖纖柔荑,說道:「紈兒,我這幾天會時常來看你的。」

  這會兒,李紈的丫鬟素雲和碧月端上一杯冒著裊裊熱氣的清茶,就讓賈珩用起香茗。

  李紈點了點頭,柔聲說道:「子鈺,外面聽說出了事兒。」

  賈珩端起一隻青花瓷茶盅,輕輕抿了一口香氣裊裊的熱茶,迎著麗人的目光,風輕雲淡地笑了笑,說道:「沒有什麼事兒,你在家裡好好養胎也就是了。」

  李紈點了點頭,彎彎柳眉之下,明眸眸光瑩瑩如水,低聲道:「子鈺,你在外面也一切小心。」

  賈珩應了一聲,道:「過段時間,你父親可能要進京,我在想是不是調入京城。」

  李守中分屬清流文臣,如果能夠進入中樞為官,以分清流之勢,或許可以阻止文官抱團。

  換句話說,隨著他掌國輔政,就需要拉攏一批文臣在中樞站台。

  「父親?」李紈聞言,芳心一驚,面上就浮起一抹憂色。

  父親他為人向來古板,她守寡期間,還為子鈺生了孩子,如是父親知道,將會如何看他?

  賈珩伸手輕輕握住麗人的纖纖柔荑,自是敏銳察覺到李紈眉眼之間的些許變化,輕聲說道:「好了,別想這些了,任何事情,都交由我來應對,其他的事兒,以後再說。」

  李紈輕輕嗯了一聲,將螓首依偎在少年的懷裡。

  賈珩輕輕撫著李紈的肩頭,看向一對兒龍鳳胎,心神也有幾許感慨之意。

  真是越來越像一家三口,嗯,是四口。

  ……

  ……

  玉兔西落,金烏東升。

  翌日,金雞破曉,天光大亮,熾熱團團的日光照耀在整個殿宇上。

  神京城中,冷白之色的青石板鋪就的街道上,兩側鱗次櫛比的商鋪,正在張掛著一道道白幡,隨風招搖,正為新皇遙寄哀思之情。

  而宮苑殿宇樑柱四方皆掛縞素白幡,一隊隊執刀帶戈的甲士,兵刃和胳膊上纏繞著白布,一派悲傷的氣氛籠罩。

  宮苑,武英殿,殿中——

  內閣閣臣李瓚一襲孝服,身穿黑紅緞面,金色絲線的坐蟒蟒服,落座在一張紅漆梨花木椅子上。

  其人手裡正在端著一隻青玉流光的茶盅,抿了一小口,心頭似是蒙上一層厚厚陰霾。

  高仲平鬍鬚密集的粗獷面容上神色莫名,心頭同樣不無凝重之意。

  京營、五城兵馬司,錦衣府三衙皆歸於一人,若有不臣之心,何人能制?

  此刻,除卻兩位內閣首、次兩輔外,因為齊昆前去督辦新皇的陵寢監修事宜,而林如海則是籌辦海關事務,故而只有呂絳一人。

  少頃,一個身高七尺的內閣書吏這會兒快步而來,朝著李瓚拱手一禮,說道:「閣老,衛郡王來了。」

  不大一會兒,就見那蟒服少年,長身玉立,昂首而入。

  李瓚這會兒,就從梨花木椅子上起得身來,看向那蟒服少年,低聲道:「衛郡王。」

  賈珩容色微頓,輕輕點了點頭,溫聲道:「見過李閣老。」

  見那蟒服青年一如往常地執禮甚恭,李瓚心頭就暫且落定下來,宛如瘦松般的嶙峋眉頭挑了挑,目光和煦幾許,道:「衛郡王,你我分屬同僚,倒也無需如此多禮。」

  兩人寒暄而畢,就在一旁落座下來。

  李瓚容色微頓,劍眉之下,目光炯炯有神,問道:「衛郡王,如今京城中兵馬四出,可曾出了結果?」

  賈珩默然片刻,道:「現在不過搜捕一兩天,想要搜捕出趙王餘孽一黨,並不大容易,尚且需要時間。」

  李瓚眉頭緊鎖,幾成一個「川」字,說道:「如今京中兵荒馬亂,緹騎四出,人心惶惶。」

  賈珩面上現出一抹遲疑之色,沉聲道:「如今新皇遇刺,歹人三番兩次作亂,此事絕難容忍。」

  這會兒,高仲平接過話頭兒,目中可見思緒莫名,沉聲說道:「衛郡王,五城兵馬司牽扯京中地面治安太平事宜,以我之見,先由巡城御史負責各門自街道而起的治安警戒事宜,再交由旁人。」

  賈珩默然了下,道:「此事,本王已經打發驍勇之將充任,該員原也是出身五城兵馬司的將校,對緝捕、巡查京營地面,頗為在行。」

  高仲平沉吟片刻,目光閃爍了下,道:「衛郡王,五城兵馬司權大責重,當選謹細之人充任指揮使,余者不論。」

  賈珩點了點頭,說道:「本王如今也只是權宜之計,不過,本王揀選之將,乃是參與過平定遼東的戰將,京中治安交予其人,當再無先前白蓮逆黨之事。」

  高仲平一時默然不語。

  這會兒,呂絳面色頓了頓,冷聲道:「衛郡王此言差矣,先前五城兵馬司皆由武將掌管,結果就是先有太廟崩塌一事,後有新皇遇刺一案,足見…武將執掌五城兵馬司,實在不太可靠。」

  賈珩面色微頓,冷聲道:「先前管事之武將,並無戰場之上的遇敵廝殺經驗,余者無關。」

  高仲平清咳了一聲,示意呂絳不要再多說其他,說道:「只是,此事並非常制,待將諸事料定,兵馬司指揮人選,分屬三品,還是由內閣軍機一併廷推,倒也符合朝廷成法之制。」

  賈珩神色冷厲,沉聲說道:「如今朝廷連遭劇變,兩代帝王皆為歹人所害,高閣老以為如此駭人聽聞之事,那一條符合朝廷成法之制?」

  高仲平一時默然不語。

  呂絳在一旁忍不住爭辯,說道:「當此非常之時,可行非常之事,這無可厚非,但高閣老之意是,待此緊急之時過去,仍依朝廷之制,再議五城兵馬司指揮人選,以及京營監軍之人。」

  賈珩劍眉挑了挑,目光冷閃,凝眸看了一眼呂絳,問道:「京營監軍?京營軍政軍令,朝廷自有成制,豈容改易?」

  這時候卻不講什麼成制了,所為規則對我有利,我就將有利,規則對我不利,我就講道德。

  呂絳張嘴欲辨,就在這時,李瓚截住了呂絳的話頭兒,目光深深地看向對面那蟒服少年,說道:「此事不必爭辯,當依成制。」

  看來,這賈子鈺心志的確產生了一些變化,待下朝之時,再行試探心意也就是了。

  事實上,能夠限制賈珩的一方面是道德人心,另一方面是文官集團本身自帶的龐大力量。

  這是一整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官僚機構,想要另起爐灶,意味著要重新構建一整套新的道德秩序。

  當然如果按照青史之上的篡位戲劇,無非是與天下士人媾和,換一姓坐天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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