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人生啊
月光下，破舊的教學樓像匍匐的巨獸，要將人吞噬殆盡一般。
顧眠和張萍就站在教學樓的大門下，玻璃門上落了鎖。
其中的確隱隱約約有慘叫傳來，但聲音已經很弱了。
張萍著急的站在大門前，其是顧眠對她沒有瞬移能力這點很是好奇，但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他正在遍地找稱手的石頭。
張萍心灰意冷的看著他：「沒用的……」
不料她這三個字剛出口，找好石頭的顧眠就給這玻璃門來了一下，脆弱的玻璃應聲而裂。
他接著又砸了幾下，砸出了一個一人可以通過的大洞。
張萍有些呆滯。
顧眠把石頭一扔：「我掰過學校大門口的鐵門，所以心想這門也應該能砸開。」
估計這些門對玩家不管用。
畢竟可能副本不會想到會有玩家半夜砸門。
教學樓中又傳來慘叫，張萍立刻緊張的跑了進去。
顧眠緊隨其後。
她跑的太快，以至於後面的顧眠一時沒跟上，把人給丟了。
幽暗的走廊中，他又伸手拿出在紫心冰凌死亡宿舍里找到的紙。
「它們要殺了我！」
「要在我身上貼上符咒，把我困在陰森的盒子裡，噁心的老鼠洞旁，每天都盯著我笑，讓我永遠留在這裡折磨我」
慘叫聲不斷地傳來，顧眠已經上到三樓。
三樓走廊上有一隻盛在盒子裡的死兔子，似乎還被誰踩了一腳，此時頭都扁了下來。
張萍似乎已經找到了林亞楠，是在樓上。
上面傳來一群孩子的嬉笑聲，如同從鼻孔里憋出來的笑聲，迴蕩在恐怖的校園中。
「對不起……老師對不起你……」她隱隱約約的聲音從顧眠頭頂傳來。
可以想像到張萍現在是如何抱著林亞楠痛哭，而其他二十八個怨靈又是如何對她們下手。
但顧眠不急著上去。
得先找到林亞楠的屍體，主動揭下符咒和十年後符咒自動失效的結果可能不一樣。
那麼林亞楠的屍體在哪呢？
他站在初二四班的教室門口，回憶這個副本的一切來。
「有人說林亞楠像兔子」
「走廊上被扣在紙盒下的兔子」
「把我困在陰森的盒子裡，噁心的老鼠洞旁，每天都盯著我笑」
老鼠窩旁、盒子之下、天天都能被二十八個怨靈盯著。
那麼這個地方是……
上面再度傳來打罵聲，越發激烈了一些。
他推開門進入黑暗的教室，來到講台前，一腳把講桌踹了下來。
幾隻肥碩的老鼠嚇得竄出來，然後又在黑夜中鑽回講台。
顧眠低頭看著大約十幾厘米高的空心的講台，然後微微彎腰，伸手扣住邊緣猛然一抬。
劇烈的腐臭味撲面而來。
一個扭曲的人形的東西安靜的躺在講台下，全身已經高度腐爛，爛掉的眼窩中有老鼠竄出來，噁心極了。
她頭上貼著一張符咒，與照片上的那張符差不多。
屍體的手裡還握著一個東西，顧眠拿出來，發現是厲鬼養魂符那一頁的下半頁。
「厲鬼養魂咒」
「死時怨氣越大，死後就會變成越強的厲鬼，將此咒貼在其屍體上，便可壓制厲鬼能力，也可另該鬼無法離開屍體一定距離」
「切記！此符十年後仍具有囚禁功能，但將不再擁有壓制厲鬼的能力，經過十年厲鬼將更加恐怖」
「若主動揭下此符，厲鬼將不受控爆發，符咒對厲鬼不再有約束能力」
樓上的嬉笑聲不斷地響起，那些學生似乎是以虐待其他人為樂。
顧眠在樓上的孩子們笑的最歡的時候，撕拉一聲撕下了人形頭上的貼條。
這瞬間似乎有驚雷在天空中響起。
頭頂的笑聲戛然而止，像被一腳踩住脖子的鴨子。
嬉笑聲瞬間變成了慘叫聲，吵的顧眠耳朵有些疼。
頭頂的慘叫聲一波接一波的傳來，聽聲音好像死的很慘。
等顧眠來到事發地點時，已經有火勢蔓延起來。
壓抑了十年的厲鬼，在被釋放的瞬間那滔天的怒氣，能夠焚盡這個她痛恨了多年的地方。
是六樓，最末端的倉庫中重新燃起了火焰，如同回到了多年前那個所有人都被燒死的夜晚。
一個娃娃頭，眼睛很大，皮膚很白的女生站在倉庫中間，張萍在旁邊跪坐著。
她抽噎著將娃娃頭壓在自己懷裡：「對不起，老師來晚了……」
二人被火勢包圍著，倉庫里，走廊上，教室中都捲起大火，這是來自厲鬼的怒火。
「老師」兔子一般的林亞楠臉上沒有什麼波瀾，而是睜著大大的眼睛看向張萍：「是你跟他們說我跟你告密嗎？是你說不相信我、只相信他們的嗎？是你說我這種愛撒謊的小孩子，就算死了也沒關係的嗎？」
張萍微微一愣，然後落下淚來，她在月光下輕輕摸著女孩的臉：
「傻孩子，你怎麼這麼輕易就相信別人呢？」
「你聽他們那麼說，所以想要報復老師，才把老師跟他們一起燒死對不對？」
「老師沒有的，在老師心裡你一直都是最乖最聽話的好孩子，我在這裡留了那麼多年，就是想帶著最聽話的孩子一起走啊。」
昏暗的光線中，娃娃頭的眼睛似乎閃爍了一下。
林亞楠沒為難不遠處的顧眠，因為他手上的符咒已經說明了一切。
但滔天的火勢仍舊沒有停止，肆虐著席捲整座大樓，仿佛要將這大樓燒的灰都不剩。
「燒夠了就離開這吧。」顧眠深深地看了二人一眼，然後將手裡的符咒丟到火里。
遇火的瞬間這張符猛烈的燃燒起來，不過片刻就變為灰煙。
這副本最終沒能成功變異。
因為林亞楠爆發的太厲害了，整座學校都焚燒起來，如同身處焚屍爐之中。
火光滔天，顧眠躺在操場上看星星。
不知道林亞楠和老師之間會有什麼結局，但這些也不歸他管。
五小時還沒到。
更準確的說是一小時都沒到，這副本里的東西就全都沒了，二十八個怨靈全滅，學校也快燒乾淨了，玩家除了出去的已經全滅了。
那還玩什麼？
只留下孤獨的顧眠一人。
他有些頭疼的看向天空：「難道真要我在這啥都沒了的副本里再待上四個多小時？」
但馬上，突然蹦出的面板就改變了現狀。
【警告！警告！紅色級警告！】
【怨靈高校副本正面臨大幅度崩壞！副本人物接近全部丟失！副本地圖遭遇史詩級破壞！】
【數據分析失敗！】
【副本結構異常！】
【該副本內所有玩家十秒後將被強行傳出副本，請各位注意！】
【10、9、8……】
「臥槽？」看著這面板顧眠發出天塌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