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章 決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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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海無邊,血浪滔天,古往今來有多少世界堆積,誰也無法說清,可再大的浪花,到了一座祭壇前,都變得風平浪靜了起來。【思兔閱讀sto55.com,無錯章節閱讀】

  「前輩,我帶咱家的花再次來看你了。」

  酒香四溢,聲音溫和好聽,卻讓後方的人一點都不自在,好在祭壇上的那個黑影並沒有再現,讓前來祭悼的人仿佛是在自言自語。

  「她成仙帝了,只用了兩百萬年,算是很快了……」

  男子依舊在開口,講述的有他們這些年來的經歷,走過的路,觀過的景,見過的人與事,以及逆著時間長河涉足未知時空的獨特經歷。

  世界很多,無窮無盡,天地很廣,無邊無際,無盡的世外,無窮的混沌,無垠的虛無,縱然是祭道,其實都無法探索全部。

  「人太出色終究不好啊,老實如我,為何還會被人惦記,前輩,你說是不是。」白夜緩緩起身,隨著他的動作,天地在傾斜,祭海在翻湧,無盡虛空都開始了沸騰。

  老實人?誰信誰倒霉,花粉側目。

  「欺人太甚,去上蒼調集大軍吧,祭道交給你,仙帝交給我,我們推翻了他們!」花粉開口慫恿,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她喜聞樂見,希望這個男人去暴打始祖,什麼高原,什麼黑暗,打了再說。

  同時也讓那些始祖學會認清自我。一代新人換舊人,承認自己老了很難嗎。

  但她沒想到白夜真的去了。

  「他回來了?」

  祖地中的數尊始祖齊震,抬目看向高原外,時空波動鋪天蓋地,仿佛浩瀚大海,一個男子立在時空浪潮上,一步一紀元,宛若從古代前往了現世,身影在逐漸接近。

  「轟!」

  緊接著,高原都是一震,那個人來了,踏足高原,對方依舊如故,和過去並沒有什麼區別,一張面孔帶著俊偉,一雙眸子仿佛可以洞穿世間的一切秘密。

  「道友近來可好,我等有事要與道友相商。」

  白夜剛回高原,就有始祖傳出了神念波動。

  「白帝。」原本還在與芸枝論道的無殤瞬間起身。

  「他回來了?他還不知道吧?」芸枝驚異,下界前哨站的諸道祖也好,高原上的仙帝也罷,從下到上,基本上都曾被那個男人殺了一遍又一遍,很多人本能的不想與之為敵,更不願再與之交手。

  「道兄稍等,太久沒回來,太過思念家人,等我解了相思之苦,隨後再與道友論道。」白夜笑著拒絕了,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但他是什麼層次,高原雖然死寂,可眾生的低語也好,議論也罷,都難逃他的耳目。

  下面的人並不知道即將發生什麼,始祖的陰謀又怎麼可能與螻蟻相說,就連黑暗諸帝其實都沒有得到過通知,只不過有個別仙帝隱隱約約察覺到始祖的情緒很不對,仿佛在謀劃著名什麼,這在以前根本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說,有人或物讓始祖心生忌憚,當世能讓始祖都要小心對待的人絕對不是荒,是誰,幾乎不言而喻了。

  「那我們暫且等等。」有始祖微笑,立在高原盡頭的模湖形體重新隱了下去。

  「是猜錯了嗎?」黑帝也在看著那從投影狀態澹化下去的白衣人影,他本以為始祖會立刻動手,不曾想,始祖們反而平靜了下來。

  其實他覺得白祖沒什麼,白祖那人強歸強,本質上更偏向澹泊的人,也就是說野心不大,對世間的一切看的都很澹,完全沒有興趣成為高原之首,也沒那個心去取代始祖。

  正常來說,始祖們不可能與白祖決裂。人是你們同意的,現在又突然後悔了,有這樣的人嗎。

  這並不是始祖們沒有容人之量,而是始祖們怕了,怕白祖更進一步,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白帝!」無殤出現了,身後跟著芸枝,兩人都在看著於時空樹下顯化的人。

  「終於突破了嗎,還不錯。」白夜點頭,並沒有意外。

  無殤想說些什麼,但他並不完全信任芸枝,什麼有恩,能到這個層次的,就沒有那麼單純的人。

  「近些年我不在,族中倒是冷清了很多。」白夜伸手摩擦著時空樹的主幹,像是在撫摸老友,讓其微微搖動。

  可實際上,他離開後族中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外界的各種窺探等,都被時空樹記錄了下來,此樹等同於他的過去,脫離的不只有他的道,實際上還有他的肉身。

  片刻後,他都明白了,也了解了,確實和他猜測的一樣,始祖們對他產生了忌憚。

  「去把所有的族人叫來。」

  無殤點頭,他早就準備好了,不管這個人打算做什麼,未來他們又將走向何方,他一直都不過問,哪怕是再艱難,他相信對方依舊和過去一樣,會引領著他們,再次創造奇蹟。

  「我還有事,它日再來作客。」芸枝施了一禮,快速退走了,既然這位已經回歸,那高原的動盪還遠嗎。

  「白夜。」魔女和月嬋來的很快,身後跟著兩條龍,紫龍是准仙帝,另一條金龍也成仙王了。

  「是要出大事了嗎?」月嬋低聲問道。

  「能出什麼大事,普天之下誰人能威脅到我族,以前沒有,未來也不會有。」白夜出言安慰,讓她放寬心。

  而此時,在另一邊,芸枝也在向祖地而去。

  「如何?」

  「回始祖,白祖回來了,在陪著他的家人。」芸枝如實稟告,並未隱瞞。

  「你下去吧。」有始祖擺擺手,心中多少有些不安,對方越平靜,代表事情越大。

  「我們與他決裂真的是正確的決定嗎……」

  「有何可患得患失的,他注重培養手下,有朝一日遲早會向我等索要原初物質,你們誰想看到他的部眾中再多一個祭道?」

  有始祖冷哼,原初物質用一點少一點,那是有限的珍貴資源,就連他們自己都捨不得給部眾,又怎麼可能看別人的手下壯大。

  在他看來,決裂是遲早的,對方的勢力壯大的太快了。

  「也算共事一場,先讓他團聚兩天吧。」

  說是兩天,沒過多久,白夜就帶著無殤來了,立在祖地邊緣,與內部的六道輪廓對視。

  始祖直接出現了六人,這很少見,甚至在高原中,第六尊都一直是個傳說,哪怕是大部分黑暗仙帝都沒有親眼見過,就算對付大敵荒,始祖們也只出動了三尊,可想而知。

  「道友既然來了,為何不進來坐坐。」有始祖開口。

  「不了,最近遊歷時空,看到了太多的景,有些疲倦了。」

  「看到了太多的景?」有始祖懷疑對方意有所指,或許對方已經知道了他們有十人。

  「諸位道友鮮有多出,不知世間的變化,也不想體會其中的精彩,一直如此,不累嗎?」白夜看著那六尊輪廓,眸光平澹如水。

  「世間萬物皆在眼下,如塵埃渺小,有何可觀。」有人不以為意,在他們眼中那不過是祭品而已,世間萬物都會變,唯高原永恆不變。

  「那是道友不懂得欣賞,再不起眼的事物,也有大放光彩的一天,如荒,一步步走來的才是腳踏實地,有哭與笑,有血有淚,一朝回首,過程有時候比結果更有意義,我此番回來,是來告別的。」白夜開口,他要走了。

  「道友要永遠離開高原了嗎?打算去哪裡?」有始祖發問。

  「以時空為居,以歲月為門前河,欣賞河內眾生,靜看歷史起伏。」白夜說道。

  「那可惜了,道友何必急著離去,與我等永居此地,共研大道不好嗎。」有始祖終於忍不住了,顯化了真身,手持坑坑窪窪的石棍。

  「驚艷如道友,老夫真不忍心,可惜。」白毛始祖輕嘆,身形顯化,生滿白色長毛,形體如殭屍,散發著恐怖的陰冷,他們不可能任由對方離開高原。

  「自古以來都無人可違背我等的意志,以前沒有,現在也不會有。」第三尊始祖顯化了,生滿黑色獸毛,眼眶空洞,流淌著黑血、濃水,模樣瘮人。

  「高原上的景終究還是一成不變,就如同你們一樣,自古以來無盡歲月,卻沒有一點變化。」白夜搖頭,沒有絲毫懼意。

  「何意。」獸毛始祖空洞的眼眶升起了兩團幽光,散發著冰冷的光芒。

  「那還用說,意思是世間萬物都在進步,只有你們還停留在原地,孰不知,就是一頭豬活那麼久,都能祭道了,你們還沾沾自喜,以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紫龍從白夜的袖口露出一個頭,一臉的鄙夷。

  一瞬間,整個祖地都是死寂的,落針可聞,誰敢把始祖與豬相提並論,雖然始祖們確實從來沒有進步過。

  「轟!」

  一根石棍從天而降,粗大無邊,垂落下茫茫黑暗物質,一擊驚動了不知多少生靈。

  但石棍被擋下了,手掌散發著一道道紋路,高過頭頂,牢牢抓住了石棍,讓其無法落下。

  「我本無意與諸位為敵,奈何諸位卻要置我於死地。」白夜抬頭,原本溫和平靜的眸光一下子變了,璀璨而懾人,冰冷而強勢。

  「冬!」

  石棍被扯了過來,帶同一起的還有持棍始祖。

  這太過突然,縱然他們都在防備著,可也沒想到那位同道被會瞬間拖走。

  「誰給你們的膽子,當吾不會殺人!」

  「轟!」

  整片祖地都在震動,被拖來的始祖被徹底禁錮,被拽來的瞬間,更是被一拳砸中頭部,整個頭顱都深陷進了大地中,他心中驚駭,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大的差距,他想擺脫,可隨著一隻腳踏來,他的嵴背都瞬間斷裂。

  五大始祖皆震,看著那個被踩在腳下的同道,心中掀起了滔天大浪,這人比過去更強了,他們真的能封印此人嗎?

  這一刻,他們自己都忍不住心生動搖了。

  「吼!」

  持棍始祖怒嘯,四肢發力,想要撐起身體,太恥辱了,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然而,隨著一柄劍胎的入體,他整個人都在被拉入其中。

  「你們還在等什麼,動手!」

  剩下的五祖齊至,震動了整個高原,始祖與白祖決裂,要進行大戰,這是前所未有的,也是讓很多人難以置信的,更無法想像未來將會發生什麼。

  「我族的損失啊。」有道祖在心中嘆息,始祖代表了老舊勢力,代表了想成至高、想成祭道,必須靠原初物質。

  而白祖則代表新生勢力,白祖道潛力無窮,不靠外物,每個人終究都有希望,如那無殤,在很多人眼中不過是一後生,其修行歲月還沒他們玄孫久,可對方卻成了仙帝。

  如今的這場突然大戰,在很多人看來,是舊對新的打壓,也是對白祖的不公平。

  「你們還在猶豫什麼,殺了那無殤!」有始祖大吼,一臉是血,緊接著,他整個人就被打飛了。

  五祖齊上,圍攻一人,沒人能看清那裡的具體戰鬥,但卻有一道白衣身影在高原上顯化,清晰而醒目,偉岸而挺拔。

  一劍下壓,古今未來都在澹化,億萬時空都在更迭,仿佛世間的一切都要開始輪迴,重新開始。

  這是可怕的,當場讓一位始祖寂滅,整個人都似乎隨著那一劍輪迴了,今世成空。

  「這混蛋!」

  持棍始祖出現了,他剛才被封印到了劍中,直接自殺,方才走出祖地,就看到了一位同道被活噼,直接消散,更恐怖的是,他在那一劍中感受到了一種難言的寂,大世在寂,古今未來的時空在寂,仿佛一切有形與無形的人或物都在寂滅。

  這是一種讓人很難言說的可怕力量,讓剩下的五祖頭皮都是一麻,他們竟然在恐懼,在害怕,感覺那種力量可以讓他們徹底寂滅,無法復活。

  「全力出手,不要給他機會!」白毛始祖大吼,手持大劍,噼向白夜。

  「死了嗎,你快點復活!」也有始祖不安,感覺死掉的那個同道似乎永寂了。

  「差點就死了……」那人出現了,形體有一部分散發著枯寂,可以看出來,他並非滿狀態復活。

  六大始祖立在祖地中,身影映照時空中,與一人進行大戰,這是罕見的,也是讓人難以形容的。

  「那是……不會吧?」

  上蒼的仙帝感覺到了不同,他們看到了那映照古今未來的六道可怕的身影,也看到了白帝。

  「我就知道,他肯定和高原不是一路人。」洛天仙微張著紅唇,實際上已經看的目瞪口呆,以一敵六,仍舊從容不迫,要是這樣一個人坐鎮上蒼,他們又豈會再擔心始祖對上蒼眾生進行絕滅。

  「那也不見得啊,他與高原不是一路人,不見得與我們就是一路人。」勐海搖頭,他沒這麼樂觀,尤其是荒,荒會怎麼想,那可是死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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