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整飭聖賢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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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域淨土，雲霄樓。
這裡是神域中最高檔的消費場所，只有大神級別的神眾才有資格進入，也只有這個地位所擁有的財富才有經得起揮霍。
醇酒美女，金玉珠寶，一切應有盡有，其中的絕大多數都是來自中土人類的進貢，把這裡打造成了神域中有名的溫柔鄉。
僅僅是在最底層，就有十多位大神相聚一堂，觥籌交錯，推杯換盞，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這些大神至少有一半出自聖賢殿百神眾，他們不需要生產，不需要當值，每日只是點卯報導，做上三四個時辰的修煉功課，其餘時間都可以放心的玩樂。
現在的神族已經許久不曾發生戰事，即便偶有小打小鬧，自有天間六部前去處理，根本不需要聖賢殿諸神出手，百無聊賴下，他們便通過瘋狂享受打發日子。
在最高的第九層，是連大神都難以企及的地方，招待的都是聖王或者長老級別的高層，其中的奢華程度更是難以想像。
緩緩靠近，就可以聽到杯盤的撞擊聲，男女的歡笑聲，靡靡的絲竹管弦聲響成一片。
玄風聖王一飲而盡，接著將酒樽倒轉，立時贏得一片叫好聲，一名陪酒的女子奉承道：「聖王好酒量，讓奴家好生仰慕。」
玄風聖王身材體態適中，氣質慵懶隨和，外罩銀色藍邊輕甲，頭帶銀色高冠，精雕細刻，銀髮用一根玉簪固定，遠看氣質翩翩，玉樹臨風，當真人如其名。
「是嗎？那可真是太好了。」
玄風露出一個輕佻的笑容，將那女子攬在懷中，除了調戲一番之外，也並沒有真的做什麼。
坐在對面的是白蓮聖王，身材瘦削，氣質陰鬱，尖刻的下頜，蒼白的臉，其中透出一股異乎尋常的死氣，教人十分不舒服。
「玄風，你哄女子的本事我可真是自愧不如啊！」
白蓮看似玩笑的言語裡，卻透出譏諷和嘲弄的意思。
在五大聖王之中，真禪實力最強毋庸置疑，但他與世無爭，多年來也不曾與白蓮有過交集，因此雙方不存在什麼齟齬。
藍月資質驚人，是唯一擁有雙重神力的大神，大家公認的天才人物，也是白蓮嫉妒的對象。
奈何此寮桀驁不馴，總是胡作非為，更在一次醉酒之後，打死了數十位大神，犯下了不可饒恕的大罪，被聖賢殿囚禁在結晶山上，刑期直至他死亡。
至於天武聖王，則是一個最純粹的戰士，不喜名，不好利，更不懂得享受生活，以維護神族的統治和利益為己任，頗有幾分「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意思。
不過，他在白蓮的眼中，就是一個不懂變通的榆木腦袋。
玄風聖王則截然相反，不但討厭爭鬥，而且喜歡玩樂，更不會盲目屈從於權勢。
由於不為人知的原因，一直隱藏實力，在絕大部分神眾眼中，他是五大聖王中最弱的。
所以，在白蓮心中，跟真禪比沒必要，跟藍月比不值得，而天武似乎又有些惹不起，只有偶爾打擊一下玄風，才能找回那失落已久的優越感和驕傲感。
殊不知，玄風的實力本不在天武之下，白蓮的所作所為顯得他如同一隻上躥下跳的小丑。
玄風對白蓮的嘲弄諷刺充耳不聞，反道：「那是當然，你從來都不是個憐香惜玉的傢伙，根本不懂得其中的樂趣。」
白蓮陰測測的笑道：「在女人堆打滾算什麼，本聖王這輩子最愛的只有一樣，那就是血！」
玄風嘆道：「唉！如此美妙的時刻，你說這些無趣的幹什麼？當真一點不懂風情。」
白蓮正要反駁，卻突然聽到一陣洪亮的鐘聲，每次六響，連響六次，傳遍整個神域。
聽到這陣鐘聲，慵懶的玄風面色立即變得鄭重起來，驚道：「是擎天樓的鐘聲，每次六響，一共響六次，是召集聖賢殿諸神匯集的訊息，必定有大事發生！」
白蓮亦不敢懈怠，應道：「說得不錯！這樣的鐘聲已經多年不曾響起，看來真有緊急情況，我們趕緊前去匯合吧！」
擎天樓是神域的傳訊之所，上面掛有大鐘，隨時有力士守衛，為的是更快發出訊息。
鐘聲每次三響，共響三次，代表著一般情況，只需六部戰士處理即可。如果是每次有六響，一共響六次，代表情況緊急，需聖賢殿諸神即刻匯集。如果是每次九響，共響九次，則代表十萬火急，神族全體戰士馬上進入戒備。
數十年來一直是三響，今日突然六響，必有大事發生，即便是聖王也不敢有絲毫懈怠。
兩大聖王全力趕路，恍若兩顆疾墜的流星，在空中帶起一線耀眼的光芒，玄風的暴風之象本就以速度見長，此刻火力全開，速度達到了肉眼難見的地步，一下子就將白蓮遠遠甩在後面。
白蓮怔了一怔，面色露出一絲猙獰，顯然極不服氣，當下用盡全力追趕，可差距依然不斷擴大，很快連玄風的背影都看不到。
……
當玄風到達玉虛廣場時，這裡已經匯集聖賢殿諸神大部，大長老神眼破天荒的離開了長年端坐的水晶椅，恭恭敬敬立在一側。
其右下首側依次排列聖賢殿諸位長老，左下首則是天武聖王，往後才是列隊成型的百神眾。
只不過尚有半數不曾到齊，使得隊伍稀稀疏疏，頗為雜亂，看上去有些潰不成軍。
玄風趕緊歸位，站到天武的左側，問道：「究竟發生何事？擎天樓竟然響起了鐘聲。」
天武與玄風的柔和不同，身形高大，體態健壯，國字臉上的五官頗為剛毅，一身金甲黃袍，更顯得他威風凜凜，挺拔不屈，放佛河流中的一大砥柱。
面對玄風的詢問，天武微微側首，回道：「自己看吧！」
玄風往天武所指方向望去，只見高台寶座上多了一道身影，黑袍白髮，背負雙龍，正是他們最為尊敬和仰慕的——【天】。
玄風驚詫道：「想不到【天】竟然甦醒了！不知道此時召集聖賢殿諸神所為何事？」
天武道：「我也不知。」
隨著最後一陣鐘聲落下，大長老神眼上前奏道：「鐘聲六響，共響六次，至此傳訊結束，聖賢殿長老全部到齊，聖王四到其二，百神眾應到一百二十八位，實到八十三位，尚缺席四十五位。」
神眼是新神族中資歷最老的大神，壽命超過千年，擁有最頂尖兒的空識界神力，因此被任命為大長老，負責監察三界動向。
他不但名字特別，就連長相也與眾不同，身材高大魁梧，聲音沙啞尖刻，如同狼嚎，久居上位，頗有威嚴，為眾神所忌。
最特殊的還是那密密麻麻的眼睛，讓人十分不適應，普通人看久了容易頭暈眼花。。
蘇玉宸目光四下一掃，冷冷的道：「豈有此理！如此緊急的訊息傳達下去，百神眾居然遲到三分之一還多，還有聖王缺席，這就是大長老主持的聖賢殿嗎？」
神眼下拜請罪道：「屬下主持聖賢殿不力，請您賜罪。」
神眼心中也十分納悶，以他對這【天】的了解，此時此刻應該在結晶山內沉睡才是，萬萬沒料到會突然襲擊，令他措手不及，完全陷入了被動之中。
神眼請罪不過是擺個姿態，料定【天】不會真的降罪，除非對方有滅絕神族之意。
可如果是這樣，那【天】也就不用搞突襲了。
蘇玉宸道：「既如此，你免不了御下不嚴之罪，罰你面壁十年以作懲戒，可有異議？」
神眼心中一突，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於是乾乾脆脆領罪了。形勢也由不得他，如果認罪態度不好的話，等待他的只有死。
「你是大長老，諸神之首，既然要面壁思過，就不能行使相應的權力了，聖賢殿不能群龍無首，在你面壁期間，一應事務由大祭司心月葵代為處理，等你刑滿釋放，再行恢復大長老權力。」
此言一出，立即掀起一陣驚濤駭浪，蘇玉宸這麼做無異於廢了神眼的大長老權力，至於最後一句完全可以看作空話，等十年過後，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
蘇玉宸讓心月葵代行大長老權力，總共有個原因。
一、心月葵當下雖然還是大祭司，其實六部已經在天魁手中，她在那裡形同傀儡，正好藉此機會給她找點兒事做。
二、常言道『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對付善於玩心機的神眼，就讓同樣喜歡玩心機的心月葵去，靜靜的看著他們鷸蚌相爭，自己坐手漁人之利。
三、神眼黨羽眾多，短時間內難以甄別，如果自己親自坐鎮聖賢殿，那些黨羽必然不敢亂動，如此一來於大計不利。
而心月葵一介女子，不被聖賢殿諸神放在眼中，必定會有宵小暗中興風作浪，部分神眼黨羽也會浮出水面，正好引蛇出洞。
蘇玉宸到目前還沒有完全掌握【天】的力量，能不動武就儘量不動，既能夠以勢壓人，何必冒險動武，畢竟靠腦子才走得遠。
蘇玉宸淡然一笑，喊道：「天武聖王何在？」
天武立即出列，大禮道：「屬下天武在此。」
蘇玉宸道：「如今的聖賢殿諸神耽於享樂，絲毫沒有神族戰士的血性，著你整飭聖賢殿風氣，下次再來之時，希望可以看到一支可以戰無不勝的鐵血之師。」
天武斷然應道：「領命！屬下必定不會讓您失望。」聲音洪亮而果斷，其中充滿了自信。
天武回列，玄風玩笑道：「恭喜你，竟然被【天】看重，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青雲直上。」
天武蹙眉道：「我領此重任當戰戰兢兢，何喜之有？」
玄風無奈搖頭，笑道：「你這傢伙真是無趣。」
這時候，蘇玉宸伸手指著那些因遲到而被攔在外圍的神眾，嚴令道：「如此急訊居然晚到，簡直目無法紀，怠惰之極，令執法神眾封住他們的神力，吊到結晶山示眾一個月，如有違抗，格殺勿論，望諸位以此為戒。」
此令一出，聞者無不凜然，或有哀嘆者，或有自傷者，也有感到幸運者，唯獨沒有不服者。
因為【天】面前，不服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