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IF.......
「葉總，這是上次說的合同。」
一個精幹的年輕人站在寬廣而明亮的辦公室里，將一疊合同放在葉總面前。
「放那吧。」
葉總的目光顯得有些呆滯，心情也有些鬱郁。
年輕人剛想退出辦公室，剛剛還在發呆的葉總叫住了他。
「小羅，你還是把這些合同拿給狄總看吧，我有點事出去一趟。」
「哦，好。」
葉總蹭地站起身，把一串鑰匙丟給小羅。
「幫我鎖門。」
然後，他匆匆把風衣披在身上，拿上車鑰匙就走出了辦公室。
小羅看著領導一陣風似的離開了公司，不由得挑了挑眉毛。
「葉總還真是雷厲風行。」
他鎖上門，門口一個身材妖嬈的女子正走過來。
「哎？你怎麼鎖上門了？葉總呢？」
「剛出去，絲姐你找葉總簽字？」
「是啊，怎麼還沒下班就走了呢，不像葉總啊。」
「找狄總簽唄。」小羅瞄了眼絲姐手中的材料，知道這個材料狄總也能簽。
「不想找他啊，糟老頭子事兒最多了。」
小羅聳聳肩，做出了一個「你跟我說又有什麼用喲！喲！切克鬧！」的表情。
此時葉總已經出了「公明影視演藝公司」的大門。
自己的座駕已經停在了門口，他打開車門進入車內。
「前往A大一路的收藏點。」
「正在前往收藏點『王劉吳李』。」
豪華轎車的自動駕駛功能開啟，轎車緩緩啟動，然後駛上了高架路。
途中，葉公明一直望著窗外飛速退後的風景出神。
「有電話呼入，聯繫人『老婆』，是否接聽？」
「接聽。」
「老公，你什麼時候回來？」
「可能要稍晚一會兒。」
「晚？你不會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了吧？」
「沒呢，禮物都買好了。」
「那就好。」電話那頭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得意的笑意。
「我先去趟學校。」
「....哦，好吧。」聲音頓了一頓，又溫柔地說道：「早點回來，我和麗麗莎莎等著你。」
「嗯。」
電話掛斷前一瞬，葉公明看著來電顯示上自己溫柔美麗的妻子以及兩個天使般可愛的女兒的照片，終於擠出了一絲微笑。
「導航，先搜索周圍的花店。」
「搜索到最近的花店，將目標點定位到這裡嗎？」
「是的。」
葉公明去花店中買了四朵白花，捆成一小束。
剛想回到車裡，看看路途也不遠了，便對著車內的AI說道：「切換到自主行進模式，前往最近的停車場。」
「正在前往最近的停車場。」
汽車緩緩地自行離開，去找最近的停車場去了。
葉公明自己走在熟悉的街道上，一股鬱郁又湧上心頭。
走到了那個傷心的地方，他將花束放在街邊的燈柱下。
這裡在十幾年前，有一個小小的燒烤攤。
出了那次事故之後，燒烤攤就消失了。
「你也來了。」
葉公明正在暗自神傷，身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他知道來者是誰，只是點了點頭。
這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者，他的手中也拿著一束白花。
開始那幾年，葉公明從來不去理會老者。
雖然都是來此祭奠，但他祭奠的是受害者，而老者祭奠的是加害者。
但是自從自己也有了女兒，加上每年都會在這裡相遇，所以他開始理解老者的心情了。
之後跟老者攀談後他又得知，白色轎車之所以失控，並非駕駛員故意或是技術不精。
開車行駛到這裡時，那個可憐的女人因為突發心臟病，在事故之前就已經死掉了。
失控的汽車撞上了燒烤攤，撞死撞傷了十幾人。
死者當中，就有葉公明最好的四個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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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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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經過去了十幾年，葉公明已經成為了一個中年人，有了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事業。
但是每年的今天，他都會回到這裡，買上一束白花，祭奠一下自己逝去的好友。
然後，跟老者攀談幾句，便離開。
除去好友的忌日，今天也是另外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
看著天色已晚，葉公明用自己的手機叫來了自己的坐騎。
「大爺，我先走了。」
他對老者說了一句，然後進入了自己的車內。
老者呆滯地點了點頭。
看著自行離開的豪華轎車，老者心中湧上一股酸楚。
「要是那時候就有這樣的汽車，女兒就....女兒就....」
如果自動駕駛技術早一點普及的話，他的女兒也許就能從容地在車上吃下藥物，不會死了。
更不會連累路邊無辜的大學生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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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克洛...德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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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公明回到了家中，因為稍稍有點晚了，愛妻的嘴巴已經撅的老高了。
但是看到他手中的禮物，撅起的嘴巴變成了一個熱烈的吻。
「媽媽不害臊。」
「我也要親親爸爸。」
看到這一場景，兩個女兒都開始起鬨了。
「你倆不親親媽媽嗎？」愛妻吃起了兩個女兒的醋。
乖巧的小女兒立刻啪嗒啪嗒走到媽媽身邊，吧唧一下親了媽媽一口。
大女兒也走上來，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說道：「媽媽你閉上眼睛。」
實心眼的母親閉上了眼睛，大女兒吧唧親了一口後，卻突然把媽媽手中的禮物奪走了。
「我要看看爸爸給媽媽買了什麼！」
兩個小姑娘嬉笑著跑到了自己的房間。
葉公明的愛妻一聲驚呼，趕緊去追自己狡猾的大女兒。
萬一是前幾天自己看上的「那件物品」就糟了。
待大女兒從盒子中拆出一對精緻的手鐲，她才長吁一口氣。
「你以為是什麼？」葉公明不懷好意地看著自己的妻子。
「你說呢？」嬌妻踢了自己老公小腿一腳。
葉公明也不顧小腿痛，側過身在妻子耳邊說道：「那個快遞還沒到呢，到時候閨女不在家的時候你穿給我看。」
妻子羞得滿臉通紅，用手肘狠狠拐了老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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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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嬉鬧了一夜，兩個女兒已經趴在葉公明腿邊睡著了。
「抱過去吧。」妻子示意葉公明，讓他把兩個女兒抱回她們的房間。
葉公明點點頭，小心翼翼地先抱起大女兒，將她安頓好。
接著是明顯輕很多的二女兒。
看著兩個小天使般的女兒的睡顏，葉公明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莎莎也長開了，越來越好看了。」
「哼，隨我當然好看。」
葉公明看了一眼妻子，笑著點了點頭。
「時間可過得真快，倆孩子都這麼大了。」
「生麗麗的感覺我都忘了，生莎莎好像就跟前一天剛發生的一樣。」
「是啊，莎莎剛生下來的時候，那個樣子，丑兮兮，皺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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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克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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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說出「丑兮兮皺巴巴」這兩個詞之後，葉公明感覺心裡仿佛咯噔一下。
有一個聲音好像在呼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