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騎士之魂不朽
「廢物。」
「渣滓。」
「垃圾。」
優希亞一邊在王宮內穿行，一邊殺死他見到的每一個活物。
長劍穿透對方的胸膛時，就會有一絲光之力從對方身體裡湧出，被吸收到優希亞身體中。
他的幽體還未完全修補好，所以用這種極端的方式修補自己的幽體。
在他看來，王宮裡每一個陌生的臉孔都是叛軍。
而每一個熟悉的臉孔，則都是通敵的內奸。
王宮中的人都已望風而逃，優希亞倒也不特意去追趕，只是淡定地慢慢步行。
「幽體不完整的情況下劇烈運動會傷身體呢。」
即使慢慢行走，他的喘息程度也比正常時嚴重得多，可見身體的負擔確實很重。
這時，一個曾經與優希亞超越了主僕關係的女僕迎了上來。
年老色衰的她施著濃厚的脂粉，聲音顫抖著對優希亞說道：
「國王陛下，請饒恕我們.....」
「你們？你們對我保持有足夠的忠誠嗎？」
女僕跪了下來，顫抖著說道：「當然！我永遠是優希亞大人忠誠的僕人！」
這話倒是說得不假，假如這些僕人有反叛之心，那麼早就趁著優希亞沉睡時下手了。
優希亞倒轉劍身，用劍柄托起女僕的下巴。
這個女僕原本就比優希亞年長許多，誘惑年輕的王子時，她已是一枚熟透的蛇果。現在經過了十幾年，歲月已經無情地在她臉上刻上了皺紋。
優希亞的眼神掃過女僕起皺的眼角和深陷的法令紋，一路向下看。
雖然兩枚蛇果依然飽滿，但是女僕的身材已經走形，隨處可見的贅肉讓優希亞產生一種生理上的厭惡感。
「既然是我忠誠的僕人，那就變成我的一部分，效忠於我吧。」
光之勇者王毫不猶豫地將聖劍刺入女僕的身體。
————
王都冒險者公會裡，只有寥寥幾個的冒險者在。
發布任務的公告欄上貼著幾個讓人提不起精神的E-級任務，都是幫助農場主收菜之類的瑣事。所以幾個冒險者只是聚在一起喝酒吹牛。
這其中，三五個新手冒險者圍在一個頂著啤酒肚的山銅級冒險者周圍，一邊吹捧，一邊聽他說一些聳人聽聞的故事。
「魔龍王？如果是那個傢伙的話，老夫當年還跟他....呃，並肩作戰過呢。」
他本來想說，自己曾經直面並對峙過魔龍王，但是當時敗得太慘，所以就換了另一個說法。
「哇！真不愧是蘭斯大師！」
「蘭斯大師太厲害了！」
「聽說蘭斯大師當初還是王國騎士團的團長，是真的嗎？」
這個啤酒肚大叔確實就是原王國騎士團團長蘭斯，他聽了以後，歪嘴一笑：「這個騎士團團長，不當也罷。」
「蘭斯大師，如果那個魔龍王真的打過來，怎麼辦？」
「那就投降吧，投降不丟人。」蘭斯喝了一口啤酒，淡然說道。
幾個新手都很詫異，他們原以為蘭斯會說出抵抗到底之類的話，沒想到公會頂尖的山銅級冒險者會這麼說。
「可是，聽說惡魔和龍族都是暴虐的生物，一旦王都被攻破，我們就都沒命了。」
「聽誰說的？淨在那胡說八道。」蘭斯輕蔑地說道。
他打了個飽嗝，接著說道：「魔龍國在風盾行省的冒險者公會我也去過，那裡各個種族相處得都很好，沒有奴役或者屠殺這樣的事情。」
然後他又搖了搖手中的啤酒：「就說這個麗莎牌淡啤酒，雖然貼的是矮人國的牌子，實際上這些酒都是在魔龍國釀造的。」
他還沒有說的是，自己的老婆帕特麗和孩子，還有哥哥嫂子侄子都搬到了風盾行省，成為了魔龍國的國民。
自己仍然待在中央王都，是因為這裡的公會會長對自己有恩情，會長曾經對潦倒無助的蘭斯伸出援手，成就了現在的山銅級冒險家。
「對方可是個比咱們先進得多的國家，也強大得多。跟他們作對沒有任何意義，他們來可不是壓迫奴役我們的，是來解放我們的。」
不知道是啤酒的原因還是怎麼了，蘭斯越說精神越萎靡，整個人縮成了一團，深陷在椅子中。
他其實不是個投降派，曾經他也是個高傲的軍人，如果能戰，他何嘗不想一戰？
但是，理性也告訴他，屈服於魔龍國才是當下最好的選擇。
他深深知道對方的強大，也知道長年戰爭對兩個國家都沒有好處。
而且，實地去過魔龍國，他也明白，魔龍國是一個開放而公正的國家，與中央王國這個由腐朽的貴族體系統治的國家不同。
所以他才讓全家搬去魔龍國，因為他看出了，那裡有光明的未來。
但是幾個新人冒險者聽了以後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們都是出生在戰爭年代，滿腔熱血的年輕人。他們看不到中央王國的腐朽與墮落，只是滿腔熱血讓他們想要守護這個壞掉的國家。
聽了蘭斯的話，他們都安靜了下來，不再吹捧蘭斯，內心都覺得蘭斯是個懦夫。
之前與怪獸作戰，勇奪秘寶的傳聞都是假的吧？眼前這個胖子只是個廢物而已。
氣氛正尷尬時，外面傳來了一陣喧鬧聲。
「快跑啊！國王瘋了！」
透過公會的大門，可以看到市民們慌亂地從門前跑過。
「怎麼回事？出去看看去。」蘭斯拿起了自己的長劍和大盾，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
幾個年輕人已經對他失望透頂，坐了一會兒才不情不願地往外走。
出了公會的大門，他們看到蘭斯正在跟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對峙。
蘭斯的身後，是一名坐在地上的少女。
看到冒險者們出來了，蘭斯大吼一聲：「你們快過來把這個女孩救走！」
渾身是血的人散發出強烈的殺意，讓幾個冒險者心驚膽戰。
不過蘭斯不顧危險挺身而出的樣子，也讓他們對蘭斯有所改觀。
他確實是個勇於面對強者，保護弱智的勇士。
聽了蘭斯的大吼，冒險者們頂著敵人散發出的強大威壓，將那個女孩救走。
「我說是誰這麼不長眼，原來是前騎士團長蘭斯啊？」
渾身是血的優希亞，輕蔑地打量著蘭斯。
「您是被惡魔附體了嗎？我的陛下？」
「怎麼可能呢。我只是需要這些可愛的市民的生命力量，來修復我的幽體。」
「請放過他們吧，他們都是無辜的人，需要生命力量的話，您怎麼不去戰場上擊殺敵人？」
「我就是想去戰場啊，但是現在沒有足夠的力量，才需要你們這些可愛市民幫助啊。」
蘭斯聽了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看來剛才有人喊「國王瘋了」並不是胡說的。
國王確實瘋了。
「你們幾個，趕快逃走，我撐不了多久的。」
蘭斯沖冒險者們喊了一聲，然後提了提腰帶。
年輕時自己就不是優希亞的對手，更何況自己現在已經是個老人了。
但是給年輕人創造逃命的機會還是可以的。
「你確定想要跟我作對？」
「十幾年前，我面對強大的敵人逃掉了，現在，我想拾起丟掉的東西。」
這一戰，蘭斯丟掉了性命，但是拾起了他失去的榮耀。
騎士之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