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三章 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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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93章 扒手

  短暫且快速的將王福庭的情況討論過後,江遠再轉頭對張校雅道:「現在還是要等一下王福庭的審訊結果,您如果願意參與的話,可以跟著去辦案中心,跟負責審訊的民警溝通一下,看看怎麼說,能夠讓王福庭放下戒備。」

  「血跡分析呢?」張校雅不可能輕易的被江遠的信息給蒙蔽了,她的日常工作就是從一群高管的嘴裡分析出真話來。

  江遠看了一眼張校雅,再道:「血跡分析是通過血跡來判斷和模擬,試圖搞清楚犯罪現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這個過程,不可避免的要講述到你弟弟當時的狀態。我覺得您就沒必要聽了,會很殘忍。」

  「我想聽。」張校雅堅持道。

  江遠遲疑了一下,道:「你沒必要聽。」

  「我也同意。張董,您請稍移步吧。」黃強民雖然不太明白江遠的想法,但他肯定是要配合江遠的,而且,也不能讓江遠把張校雅給得罪了,他就只能站出來。

  張校雅對此頗為意外,但也不能真的跟專案組起衝突,只能叮囑做好記錄,才出去了。

  黃強民將人給送出去,再回來,吐口氣,對江遠道:「太危險了,好懸人家是好說話的,遇到不好說話的,咱們都要倒霉。」

  「但血跡分析的內容確實不適合她聽。」江遠道。

  如此一來,陶鹿等人全都看向了江遠。陶鹿問:「你有什麼發現?」

  「從犯罪現場和此前的照片來看,殺人過程非常短促。而從血跡的分布來看,一些運動血跡是被雜物掩蓋了,而一些血跡又落在了雜物上,我理出了一條比較明顯的時間線……」江遠大略的說了說,接著就直接給結論,道:「從犯罪現場看,兇手的目的更像是謀財,而非謀人。」

  陶鹿沉聲道:「入室盜竊嗎?」

  「有可能吧。」江遠嘆口氣,道:「兇手進入受害人的房間後,應該先是大肆翻找物品的樣子,接著才是受害人進入房間,當場被刺死,之後,兇手並沒有立即離開,再次翻找了物品之後才離開。」

  崔啟山訝然:「之前的專案組,不知道有沒有就這個方向好好的調查過。」

  「調查肯定是調查過的,估計也是沒什麼成果。」陶鹿雖然說是推測,也是八九不離十的。

  90年代末的案子,社會治安本來就比較糟糕,許多地方連路燈都沒有,監控更是別想了,裝上了也看不清楚,儲存空間都是問題。

  「所以,這裡是存在入室盜竊,意外殺人的可能性的。」江遠頓了頓,又道:「案發時間是早晨,敢於在這個時間段入室盜竊的,都是比較自信的,很可能是慣偷,專案組如果考慮過這個可能性,比較過本地的慣偷們的作案習慣的話,這個案子就非常難了,有可能是江洋大盜。」

  所謂江洋大盜,就是從外地來的慣偷。這些人技術好,行為習慣又是本地警方不習慣的,那在沒有監控和手機的時代里,就幾乎很難被抓到。

  流竄作案向來都是非常難以管理的,這也是為什麼早年建立了那麼嚴格的戶籍制度。當年的戶籍制度就等於是一種陣地控制,沒有這個陣地,不止是警方,許多政府管理舉措都沒辦法搞。

  「怪不得你讓張董離開。」崔啟山就突然明白了。

  作為受害人的家屬,張校雅自然更希望弟弟是死的有意義的,哪怕是因為廠里的改革得罪人,而被人捅死,也是能夠接受的。若是因為家裡的原因而被刺死,那就更容易令人釋然了。

  莫名其妙的被殺死,甚至只是在盜竊過程中,隨意的被刺死,就好像一隻蟑螂被踩死一樣虛無,這樣的答案,或者是張家更難接受的。哪怕只是想想,都讓人覺得冒犯。

  陶鹿咳咳兩聲:「就你有嘴,就你會說話?」

  「不是不是……」崔啟山解釋了一句,話鋒一轉,道:「陶支你也是這麼想的吧,你的意思,是不要說出來……」

  陶鹿「嘶」的一聲,銳利的眼神盯著崔啟山:「分析案情你夾緊屁眼,說風涼話你大放厥詞。」

  ……

  隨著越來越多的端達人入獄,也越來越多的原專案組成員回歸。

  90年代末的專案組成員里,當年的年富力強的中堅成員,現在要麼是身居高位了,要麼就已經辦理退休手續了。

  倒是當年初出茅廬的小伙子們,現在還算是年富力強的老年人,有些人都是多次重返專案組的狀態了,說起案件來,都是頭頭是道。

  但是,要了解當日的案情不難,要穿越案情,找到一名合適的嫌疑人,是非常困難的。

  正廣局的刑警支隊的會議室里,人員聚集的越來越多,但案情好像沒有突破似的。

  陶鹿皮笑肉不笑的時候更多了,以至於多少有點麵皮分離的現象。曾經的專案組成員很多都是京局的幹部了,在分局工作的級別也不低了,總是需要陶鹿給點面子的那種。

  可另一方面,光是不斷聚集的專案組,給陶鹿的只是巨大的壓力。

  這個案子以前是京局搞的專案組在做的,級別基本拉到最高了。現在只是正廣分局旗下的刑警支隊在搞,不知道的還以為案件被打入冷宮了。

  只有在局中的人才知道,正廣局都快把褲子賣掉了。

  端達也被血洗的只剩下骨頭了。

  上市公司的部分,早就被用篦子刷的乾乾淨淨了,別說是有活力組織的背景人員了,就是後來的那些正規大學畢業的社招人員,這些年裡搞過錢的,弄過不正當競爭的,玩過潛規則的,私下裡開公司的等等,也被經偵抓了個一乾二淨。

  一旦涉及到刑事案件,警察級的手段跟公司級的手段是兩個維度的。

  而隨著建門院案件倒霉的,還有端達的上下游企業,特別是有端達股份,或者端達入股的公司,全是第二輪清查的重點。

  關鍵是,還真的查出了一些問題人員。

  要說起來,靠近金錢的資本企業又怎麼可能沒有問題,他們也沒想到會遭遇到這個級別的調查。同時,真正的「端達人」,原本還都是大膽人,做事就更沒有顧忌了。

  只是難為了辦案人員,這麼一串串的抓出來,再要進一步的審訊出有關建門院的情況——正廣局依然沒有重啟建門院案的專案組,但一個分局的大部分人,基本都拿出來用了。

  地下室的審訊中心,甚至堆滿了鹽汽水,一看就知道領導真的已經是不計成本的投入了。

  可以說,在江遠當日提出的兩個方向上,正廣局已經為第一個方向投入了巨量的資源。

  但突破還是在第二個方向上出現。

  在張校雅派人跟王福庭深入的分析利弊後,王福庭在思考一夜,提出多個要求後,終於是吐了口:「我當時在建門院負責接一個人,但我不知道他是誰。」

  王福庭的一句話,就讓上千名男人和上百名小姐姐激動起來。

  審訊記錄和錄像,也是第一時間送到了江遠等人的手裡。

  畫面里,王福庭的手裡拿著煙,有點釋放又有點擺爛的半靠在椅子上,道:

  「我當時收了500塊錢,就負責開鎖,別的都不用管。」

  「房主進來的時候,我正在開抽屜上的鎖,人還有點發呆,結果那人就上去,把房主給捅死了。說實話,那個年代,我是跟著見過好幾次屍體的,潘老大當年還喜歡沉屍……總之,我看一眼就知道那人死定了。」

  「金主就讓我去摸屍。我那時候年輕,還想著把錢包摸出來。當時說好的,找到的珠寶首飾和現金都是五五分,鎖起來的四六分。我六他四。我就想著屍體裡摸出來的是不是也可以多分一點。沒想到人家是手裡不想粘血。最後,也沒找到啥值錢的首飾,就有幾百塊錢的現金,我還想著老闆這次虧了。」

  「後來我們扒牆出去的,那人戴了手套的。他手裡還有個爪子,扣牆上就能拉上去,我那時候年紀小,覺得這是奇門武器還想學,人只敷衍我。再後來,我們分了錢就分道揚鑣了。我想著死人了,還去外地躲了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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