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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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帶著它獨有的清新穿過一側純白的連廊,落在沈卿姿的身上。記住本站域名sto55.com白色襯衫嚴絲合縫的扣著每一顆扣子,緞面的料子服帖的垂在女人瘦挑的骨架上,不帶一絲褶皺。

  她與周琳並肩站在門口,跟幾個有名的教授交談著,橘紅絨光的唇輕抿成一條帶著笑意的弧線,髮絲垂下勾勒出的嫻靜側臉上寫滿了從容。

  左音望著有些失神,就好像她用五年時光描繪出的沈卿姿真的從她的腦海里走了出來。

  「哇,來得早也太幸福了吧,咱們院的幾位大神都在哎!」

  「對啊,平時都看不見一面,這一下都來了這麼多……那個是徐老師,那邊那個是沈院長,那個呢?那個是誰?」

  「周教授啊,上周來給咱作宣講的人。」

  左音站在一邊聽著前面三人討論,突然袁園捂著嘴,格外震驚的看著幾個人道:「小周教授身邊的那個女人是不是就是沈卿姿啊。她真的好漂亮啊,怎麼能這麼漂亮。」

  「是挺漂亮的,但是咱都沒見過沈卿姿的照片,這怎麼知道是不是她啊。」張璋道。

  「我看著像,你看她跟沈院長的氣質多像啊。」徐煦講道,「這樣好的看,不是也請姐姐考慮給我個姬會……」

  「她要真的是沈卿姿那老天爺也太偏愛她了叭,畫畫的那麼好就算了,人也這麼好看。」袁園咬手絹。

  這三個人還在這裡猜來猜去,忽的張璋就小聲對幾人講道:「聽說沈卿姿不是沈院長的親生女兒。」

  袁園的小眼睛瞪得圓圓的,「真的嗎?你怎麼知道啊?」

  平常的左音是最不屑聽旁人說這些無聊八卦的,可是這種事情一旦沾上了「沈卿姿」三個字,她就像是聞到魚腥味的貓,忍不住湊得近了些。

  「我是聽之前一個美院畢業的學姐說的,沈卿姿下面還有一個妹妹,說那個妹妹才是沈院長親生的,但是妹妹身體一直不好,在沈卿姿大四的時候就去世了,那幅《花房少女》就是為了紀念她的妹妹才做的。」張璋說得有鼻右眼,就像她真的看到了一樣。

  「不可能吧,這都領養孩子了,不就是無法懷孕嗎?怎麼又得了一個親生女兒?」袁園懷疑道。

  「不是有好多家庭領養了孩子,然後就懷孕了的故事嗎?咱也不知道為什麼,就特別靈驗。」張璋解釋道。

  「是倖存者偏差。」一旁一直安靜聽著的左音冷不丁的插了話過來。

  「什麼偏差?」徐煦不解的問道。

  「因為這種故事都被報導出來了,所以大家才覺得這種事情靈驗。沒有根據,不要肆意揣測。」左音解釋道,臉上的表情比方才還要低沉了些。

  「也是啊。」袁園點點頭。

  「但是她是被領養的身份可是圈子裡公開的秘密。」張璋有些不滿左音說教,講道,「只不過是她這些年甚少露面了,這些事情沒有鬧到人盡皆知的地步罷了。」

  左音的眉頭微微蹙了一下,她看著張璋反問道:「那你就是圈子裡的人了?」

  「你,你什麼意思啊!」張璋被左音堵得回答不上來,一雙眼睛瞪著左音。

  徐煦忙分開她倆,轉移話題道:「好啦好啦,咱們去看畫展吧,去晚了教授他們都走了怎麼還上前去搭訕呀。」

  「就是就是,走吧走吧。趕緊看看完還得上課呢。」袁園勸著,轉頭還不忘顧忌左音的感受對她擺了擺手,安慰道:「她就是這個脾氣。」

  左音又將手抄進了口袋裡,一言不發的跟在三個人的身後,她還真的不適合群體活動,沒兩句又跟人家吵起來了。

  想來張璋應該也覺得冤得慌,她不過是同尋常一般跟大家分享八卦罷了,沒想到碰了左音這麼一個瘟神,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懟的自己無話可說。

  左音嘆了口氣,踩著腳下的一個小石子,輕輕一踢就踢出去好遠。

  她已經好久都沒有這樣與人不善過了,今天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

  經過剛才那麼一鬧,剛才還站在畫展門口的幾位大佬早就沒了蹤影,左音也無心再與這三人一同看畫,在一個分岔口悄無聲息的與她們分開了。

  這個展廳人比較少,掛著的也都是些不出名的學校校友畫家的畫,左音一幅幅的看過去可以合理推斷這些是為了湊數才掛上的。

  就在左音覺得沒有在看去的必要時,她一轉身便看到了身後那面牆上掛在正中間的一幅大漠星空油畫。

  畫中的夜空並不是一成不變的黑色,而是由黑漸變為暗紫色接著過度成了與沙漠相接的深棕。明亮的星辰點在畫布上,被光照亮的夜空也有著很柔和的過渡。

  左音像是想到了什麼將視線轉到畫下那塊白底金字的作者介紹上。

  這是一幅聯合作畫,作者有兩個人,一個是美院的校友,介紹的頭銜職稱洋洋灑灑寫了三大行,光是榮譽稱號就有好幾個。

  而那另一個人,只簡單的寫著兩個字:匿名。

  左音盯著這二字,腦海里不自覺浮現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沈卿姿。

  想到這裡,左音的眉頭皺了一下,果然還是做不到嗎?

  忘記她,做不到。

  「小音!原來你在這裡啊,讓我好找!」

  袁園突然闖入的聲音打斷了左音的思路,她偏頭朝袁園看過去,卻看到她格外著急的舉著手機對自己講道:「走啦,老師說課前要準備一個小測驗,讓咱們提前十五分鐘到教室!徐煦她們已經先過去了。」

  左音摸了摸口袋看了眼裂屏手機上的群消息,卡了一下才出現了艾特全體成員的通知。

  這個破手機真的有夠爛的,連個群消息都不給提示了。

  「來了。」左音無奈的把手機放進了兜里,朝袁園走去。

  也就是左音前腳剛邁出這個展廳,後腳展廳的另一側入口處沈卿姿跟周琳的腳就邁了進來。

  左音走的很快,沈卿姿走進來的時候,只留下一個穿著那件起了毛邊的棕櫚色機車服的背影。

  但就是這麼一個背影,沈卿姿還是認出了左音,平靜的眼睛掀起了一層不易察覺的漣漪。

  「沒見過來看畫展還這樣隨便的,現在大一的孩子怎麼都這樣?」周琳也認出了左音,不滿的評價道。

  「你認識她?」沈卿姿看周琳這個樣子是認識這個少女的,試探的問道。

  「左音,就是雨晴說的那個想來咱們畫室打工的小姑娘,雨晴現在還有點頭疼,不知道安排她去哪兒呢。」周琳講道。

  「左-音-」沈卿姿重複了一遍這位少女的名字。

  左音。

  真是一個聽起來就有點寡淡的名字。

  「她要來咱們畫室打工?」沈卿姿問道。

  「對啊,咱們畫室不是有向美院學生傾斜的政策嘛,當個助教畫師一個月三千。但是我還真的沒見過大一就來打工的。挺可惜的,她是今年油畫系的專業第一,不參加選拔考核,只想來畫室打工。我聽雨晴說了她勸了她好幾次來參加考核,她都以沒有時間回絕了,我看她應該是缺錢的吧。」周琳講道。

  沈卿姿不自然的眨了下眼睛,問道:「她很缺錢?」

  「我哪裡知道她缺不缺錢,我又跟她不熟。可能雨晴知道吧。」周琳答道。

  沈卿姿點了點頭,頗有幾分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又問道:「那她跟雨晴是怎麼認識的?」

  周琳看著沈卿姿今天這個反常的態度,調侃似的問道:「阿姿,你今天的問題是不是有點多?」

  沈卿姿被周琳這麼一點,柔和的臉上飄上來幾點尷尬,「有嗎?」

  「有。」周琳格外認真的點點頭。

  沈卿姿笑了一下,半開玩笑又看似認真的講道:「那看來是真的有點多了。」

  周琳不想在左音這個話題上再停留,主動邀請道:「這幾天忙碌的累了吧,要不要去老地方吃個晚飯,我請客?」

  說著,周琳微微的朝沈卿姿靠近了些,連帶著她身上特意噴的香水也飄入了沈卿姿的鼻中。

  是XL這季度推出的最新款,沈卿姿曾經跟周琳提過一嘴。

  「換香水了?」沈卿姿問道。

  周琳微微歪了下頭,給了沈卿姿一個當然的眼神,「嗯哼,去不去?」

  沈卿姿卻周琳的注視下攤了下手,略帶可惜的講道:「唉,那今天我可沒有這個福氣了,今天畫展結束後,我還有事要辦,晚餐估計是趕不上了。」

  「你去哪裡,我跟你一塊兒?」周琳緊接著又問道。

  「秘密。」沈卿姿眼角彎了彎,神秘的給周琳撂下這個詞就繼續朝前走去了。

  從長廊里偏射進門口的一長溜光,將這個的一半小廳照得明亮的過分。光影之中,周琳的視線里只剩下了這個女人。

  在周琳的印象里,沈卿姿永遠都是這樣一個柔情似水的模樣,她笑起來眼睛會彎,吐出來的字像春日裡的陽光,握著畫筆的手像那玉扇骨一般溫潤漂亮。

  再沒有第二個人能讓周琳這般的注意,這般的在意。

  她摸了摸手包里那張準備了好久的話劇門票,終究還是沒有送出去。

  樹上那氣數未盡的知了還不知疲倦的瘋狂叫著,客廳的老舊窗戶大開著,堆滿了畫作的客廳里左蘭穿著一件格外清涼的吊帶裙坐在下馬紮上。

  她的手裡拿著一管坑坑窪窪的顏料軟管,那僅剩不多的顏料被她拼盡全力的擠著。

  窗外的知了突然叫的格外瘋狂了起來,左蘭與顏料軟管搏鬥也進入了白熱化,猙獰的青筋挑著肌膚凸了起,腳尖都用力的蜷縮在了一起,

  終於,那剩下一點點的白色顏料還是不敵左蘭,噗的一下被她擠了出來,亂糟糟的堆在了顏色混亂的畫板上。

  「呼——」左蘭長舒了一口氣,拿起畫筆準備開始作畫。

  「噹噹。」

  這時從門口傳來了一陣清脆的敲門聲。

  左蘭皺了皺眉頭,放下手中的筆朝門口走去。

  這大中午的,畫室都關門了,真是不知道誰會來。

  難道是那個小兔崽子服軟了?

  揣著這樣的想法,左蘭站在門口中氣十足的問道:「誰啊?」

  「您好,我父親兩周前在您這裡買走了一幅畫,今天想來拜訪貴畫室。」

  沈卿姿站在門外,禮貌的表達著她的來意。

  夕陽穿過紅磚房前的梧桐樹,落在她身上,襯得她身形格外筆挺。

  一筆一划都跟這落敗佝僂的老城街區格外的不相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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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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