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殺青
「對，基情。等會開始拍攝的時候，你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他拿著紙巾幫你擦眼淚，你的手同時也要抓著紙巾。你們社長朝你們跑來，還沒看見人，但是聽到了腳步聲，你們先表現出一個被打擾的不開心，但這種不開心在你們社長『餵』一聲之後立馬消失，你們要接著拿出一副看見熟人的笑容。」
「在你們社長和他對話的時候，你身為那個被安慰的人，應該表現出想要聽他講話但又有些尷尬的那種感覺……」
林淵知道自己劇本寫得差，於是詳細和二人講解了一下他們應該做的事情。
我講得那麼詳細，應該沒有問題了吧？
而那兩個人的想法是：他在講什麼……
他說得好輕鬆，但是，這要怎麼演啊！
我們做不到啊！
林淵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們一眼，說道：「這種程度的表演應該難不著你們吧。」
「沒問題，小事一樁！」
林淵笑了：「那就開始吧。」
周昊帆把相機遞給林淵，在調試好設備之後，林淵朝周昊帆比了個手勢，周昊帆點了點頭。
「Action！」
周昊帆來到這個熟悉的地方，茫然地看了一眼四周，發現了兩個認識的人。他拔腿朝那兩個人跑去。
林淵本以為那兩個人的表演會出現問題，這一段至少拍上十遍，但他們的基情就和真的一樣，完全把林淵想要他們表達的東西表達出來了。
他們戲劇社藏龍臥虎啊！林淵感慨。
「夥計們！」周昊帆來到二人身前，一個急剎車，堪堪穩住身形。
「哦，老宋。」
「發生了什麼？」
兩個人很疑惑地看了一眼周昊帆，說：「額……拍照啊，你妻子非要一直拍。」
「什麼？？哦草，我知道了。我在相機里。」
「什麼？」
「曉倩在……曉倩出現在……大橋！在大橋的那張照片裡！」
……
這一段劇情林淵拍了七遍，這七遍，基本上都是林淵為了多抓幾個角度才重拍的。因為演員的表演而重來的只有兩輪。
「這是不是，太順利了？」林淵皺了皺眉。在這之前，他沒有演過戲，更不用說當導演了，他不知道這麼順利的拍攝是正常還是不正常。「難道是因為水平太低，他們的失誤我看不出來？」
林淵又舉起相機看了一邊，覺得他們演得不錯，就算多次重拍，他們的表演不會再好多少了。
「阿木，咋了？」周昊帆看到林淵皺起了眉頭，前來問道。
「沒事，總覺得我們過得太快了。」
「你抖M？拍得快還不開心，想拍慢點？」他扭頭看了一眼微笑看著他們的陳子欣和化妝師，說：「難不成你想和她呆久點？」
「害，這又不是她的鏡頭。等拍她的時候過慢點不久好了。」周昊帆一臉「我懂得」的表情，說道。
林淵想給他一拳。
但也只是想想。
畢竟是自己的兒子，打壞了也是自己心疼。
「林導，是我們哪裡演得不好嗎？」那兩個社員也跑過來，擔心道。他們以為林導是不滿意他們的表現，但是又看在周昊帆的面子上不好發飆，才在這裡生悶氣。
林淵說：「你們演得很好，出乎我意料的好。」
兩人一愣。
我們讓你不滿意你就直說啊，陰陽怪氣的幹嘛？！
「林導，我們哪裡有問題你就指出來，不要……」
「沒問題啊，你們的表現我很滿意，給九十九分，扣一分免得你們驕傲。」
我靠，你還沒完了是吧？
「我們現在才大二，沒有多少演戲的經驗，表現差也是可以原諒的吧。」
這回輪到林淵惱火了。怎麼回事，謙虛一下就好，謙虛過頭我就煩了啊。你們這是來騙誇獎的吧。
他瞪了一眼周昊帆，意思是：看看你這社長怎麼當的，平時不好好鼓勵社員，現在好了，都來我這裡騙誇獎了。
周昊帆也很醒目地擺了擺手：「去去去，知道你們演得好，別在這邀功了，一邊涼快去吧，中午咱請你們嘗嘗G大的美食。」
你生我們的氣就算了，幹嘛還凶社長啊，真以為自己是大導演了？你不滿意又不說，那我們也作不知道。兩人「哼」了一聲，跑到樹下乘涼了。
他們以為林淵那一瞪的意思是：讓你的社員趕緊滾，不然我要發火了。
林淵聽見了那聲「哼」，心裡迷惑得很。
現在的小孩怎麼回事，火那麼重嗎，不誇他他還氣上了？
……
林淵平時都在自己的校區，很少來這個地方，靠地圖找到食堂，帶他們吃完飯後，又靠著地圖回到了這個人工湖。
本來說好了林淵請客，但是周昊帆非常迅速地把錢付了，林淵說晚上轉帳給他，他說：「你要是敢轉，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
只得作罷。
等獎金到手再多給他一些吧。
林淵看著湖水波光粼粼的樣子，問陳子欣：「你以前來過這裡嗎？」
「我聽同學說過這個校區有人工湖，一直想看來著，但是都沒時間。」陳子欣看著湖水，眼睛似乎在閃光。
突然，她說：「快看，水裡面有魚！」
林淵看了過去，果然有幾尾魚，把路人丟下去的麵包屑吃掉，在水面浮了一會，又潛下去了。
他有點驚訝，他以為這種湖水是不會有魚的，就算有，也早就給人撈完了。
撈起來做燒烤它不香嗎？
不過林淵自認為自己絕對不會做撈魚燒烤這種事情。一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是個正人君子，二是沒錢買燒烤調料……
沒調料的燒烤沒有靈魂。
君子不吃沒有靈魂之食。
他扭頭看了一眼出神望著湖水的陳子欣，心跳略微有些加速。她的側臉，似乎更好看一些……
咳，拍戲要緊。
「我在車上和你講的，你記住了嗎？」
「嗯嗯，你們上午拍攝的時候我有練習的。」
「那就爭取十次之內拍完它！」
「十次！你看不起我哦？」
「沒有沒有，只是你第一次演戲，我怕你不適應。」
「我開玩笑的啦。」
林淵有些小尷尬。
林淵啊林淵，你是真的不會聊天。
「那就準備一下，我們開始吧。」林淵瞪了一眼暗自偷笑的周昊帆，說道。
「好的！」
林淵的相機對準了陳子欣，在正式拍攝之前，他拍了一張照片。
一張和微電影無關的照片。
「我靠，你按錯了？」周昊帆笑道。
「爬。」
林淵的鏡頭再次對準陳子欣，陳子欣走了起來，然後一個轉身，頭髮微微甩起。
「親愛的，快過來，帶上相機。」
鏡頭拉近。即使鏡頭拉近了，陳子欣的顏值依然非常能打。她笑道：「太陽終於出來了。它美極了。」
你也……美極了。
她轉過身，等了一會，又笑著回頭。周昊帆強忍著淚水，看了一眼天空，又看了看手上的相機。他深吸一口氣，仿佛下了什麼決定。
他摸了摸褲帶，最終在上衣的口袋裡，拿出了一支筆……
陳子欣的發揮同樣超出了林淵的預料。他本以為這個沒有演過戲的女孩子，會演得很尷尬，結果卻並非如此。
…………
終於……拍完了嗎。
只要自己拿著洗出來的照片回活動室補拍兩個鏡頭，這部微電影就算正式殺青了。
「好了！」
林淵笑道。
「喔！」周昊帆歡呼了起來。他覺得自己在這部微電影的表演是他出生以來演得最好的一次。
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成片了。
「說真的，阿木，這部電影必拿冠軍。」周昊帆搶過相機，看著林淵剛才拍的片段：「我看劇本的時候還覺得沒什麼，但是剛剛演的時候，我眼淚差點掉下來。講真，你的劇本寫得不是一般差。」
你這不就是想說自己演的好嗎？
林淵滿臉黑線。
「我拍得還可以嗎？」
陳子欣跑來林淵面前，沒有去看相機，笑著問林淵。
林淵看著她的兩個小酒窩，感覺臉頰有點燙。
這是害羞嗎？
該死，我該不會臉紅了吧？
周昊帆抬頭看了一眼他們，笑出了豬叫：「哈哈哈哈哈，阿木，你的臉怎麼和猴子屁股一樣。」
……
沒有人發現，就在他們嬉鬧的時候，一個人舉起手機，將林淵和陳子欣對視的樣子照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