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撒旦
捅在方羽胸膛前的猙獰匕首宛如脆薄餅乾一般，乾脆利落的從中刃斷裂兩半。
掉落在黑色大理石上的半截金色刀刃，閃閃爍爍的折射教堂天頂的迷彩色燈光。
身披慘白教袍，看不清臉的一眾教徒們詫異萬分。
「絕死絕命刀怎麼可能斷掉？！破碎神教的教堂淨土之中，即使是A級的強者來了也會被一刀致命，即使是【禁忌】的存在如果不主動防禦也會受傷……你，到底是誰？！」
方羽看著對面嚴陣以待，並且不斷後退的紅綢緞首領聳聳肩道，「絕死絕命刀？名字很唬人，雖然匕首上附加了絕對鋒利、見血封喉、生命吸取、壽命銳減、零摩擦、靈魂詛咒等魔法，而這座教堂里更是有禁魔領域的效果，如果A級就是以前的Ⅳ級靈能者的強度，【禁忌】就是Ⅴ級靈能者強度的話的確，用這把刀的確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呢，但可惜的是……」
方羽從地上撿起斷掉那枚金色曲折猙獰刀片，輕輕彈了幾下，發出金石交擊的脆響，刀片仿佛海苔直接粉碎成渣，「你們所使用，所領悟的都是我開放、散播的『東西』啊，沒有絲毫的創新與開發，不是自己的東西怎麼能傷到人呢？真是無趣啊。」
「快使用【夢境大合奏】……敵人是從黑暗時代存活到現在的【王】！」
隨著紅綢緞一聲厲喝，其身後的一眾『白幽靈』紛紛舉起自己的法杖，嘴裡念念有詞的吟唱咒文。
方羽也不阻止，他已經看到了接下來的未來。
破碎神教的教義是喚醒沉睡的偉大皇帝，在皇帝的帶領下，擊碎虛假的世界（異空間）重新回到破碎淋漓的生命起源（地球）。
為了這個目的，他們無所不用其極的走入極端，用種種駭人聽聞的方式做盡試驗，不管是對自己人還是對外人都無比狠辣。
而他們的力量來源，就是向偉大的皇帝祈禱，從而得到贈予的龐大能量施法。
「陷入永久的噩夢地獄吧，那裡有各種各樣的折磨與酷刑在等著你，你將生不如死，永生永世的沉淪下去……」
施法已然達到最終階段，所有信徒高舉雙手，仿佛在頭頂捧著巨大的水球，所有的能量都匯聚到紅綢緞首領那裡，他做為收束器來釋放，華麗尊貴的水晶權杖直指方羽的額頭，幽藍色的五芒星在方羽的腳底綻放。
從魔法陣中延伸出一隻只蒼白枯瘦的手臂，仿佛無血無皮的殭屍，它們仇恨著生者，企圖將人世間每一個活著的人拖拽入地獄，和它們一同遭受刑罰之苦。
「有趣的魔法，我聞到了熟悉的氣味，好像某個老朋友……」
方羽任由蒼白的萬手將自己的四肢百骸牢牢抓住，直到每一個軀體角落都被淹沒這才漸漸消失在魔法陣里。
「呼，呼，呼，還好，這是一個愚蠢落伍的【王】，時代在變化啊！蠢貨，竟然不躲不閃，地獄裡的怪物們可不會仁慈的讓生者乾脆利落的死亡……」
忽然，肩披紅綢緞的首領一愣，他發現周遭的信徒沒有一個人說話，甚至連自己最信賴的左右手教眾都默默無言，他不由回頭，霎時間，嚇得魂飛魄散。
所有人都變成了石雕像，睜著恐懼的眼，張開碩大的唇齒，臉頰詭異凹陷，仿佛在驚聲尖叫，死前都來不及發出一絲動靜。
「這是……魔·法·反·噬……我們真的違背了您的意志嗎，皇帝陛下！」
首領悽厲的叫喊，卻無法阻止自己的身軀從腳部開始的石化現象蔓延——大概五秒鐘後。
教堂里的石雕像們被無形之力托起，一一鑲嵌到大理石四壁與萬神殿般的浩瀚大氣穹頂，信徒化作的石雕像們嘴角不由自主的統一浮現一縷詭異的微笑，就和周圍原本的石像浮雕一模一樣了……
「所以說，你是撒旦？」
方羽和clef博士大眼對小眼的互相凝視。
對方原來的金髮三眼柴郡貓形象大變，金黃璀璨的發色變成紅得發黑還在滴答著粘稠血液的濕發，強壯的上半身肌肉分明，宛如米開朗基羅精心雕刻的大衛像，五官英俊足以迷倒世人的眼球，宛若天使——或者說，他本就是天使，從天國墮落的黑翼天使！
在他身後風塵吸張的一對光之翼、一對火焰之翼、一對羽之翼就是最確鑿的象徵，六翼熾天使！
退卻了潔白色的地獄王者。
「還是叫我clef吧，我喜歡這個代表高音譜號的音符，就像我最喜歡的尤克里里一樣。」
Clef博士苦笑著說道。
「出工不出力的傢伙，和你一樣，位格是地球神的『收容物』們都乘坐【諾亞方舟】逃到創世紀來了嗎？」
「哈哈，怎麼能說是出工不出力，我可是有和【基金會】簽署過明確的勞務合同的，上面每一個條款都有明確說明，我絕對不是那種違背規則的傢伙！」
Clef慵懶的仰躺在他的岩漿鋼鐵王座上，嘴裡卻正義凌然。
「魔鬼的確會摳字摳句的簽合同，就像他們喜歡用地獄花體字契約來誘惑無知的凡人那樣。」
方羽點點頭，接著從無邊無際的血池地獄上不染塵埃的緩步慢行，血池的溫度猶如沸騰的鐵水，血水表面上不斷升起-濺破一顆顆水泡，其下還有不知名的手掌破開水面不斷掙扎，或者是生靈的慘叫哀嚎不願意沉入池地……
「喂喂喂喂，你別過來啊，我和你說，那個所謂的破碎神教真的和我沒有半毛錢關係！他們是自發的崇拜你的！雖然我也感覺愚昧的信徒將自己信仰的神邸送進地獄非常滑稽、好笑，但真的不是我在背後指手畫腳啊！」
Clef博士驚慌失措的從王座上跳起宛如兔子般靈活，在他的記憶里，那位黑髮魔瞳，氣質非人的少年比雅威還要強大且全能。
地獄裡的血海、火山、閘刀、蚊蠅、蝙蝠、惡鬼、邪靈、魔獸……全部主動給對方開道，而且對方每踏出一步都能瞬息跨越一層地獄，空間在他抬腿時主動收縮，然後在他放腿時又主動復原！
「是啊沒關係，所以那群蠢貨釋放魔法後的受益人也不是你？」
「這個……這個其實是有原因的……你聽我給你詳細……」
嘭！
方羽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clef俊美的容顏額頭兩側，延伸出的黑色犄角都被乾脆利落的折斷！
宛如流星划過天際，clef的身影宛如一發電磁炮，被加速到無以言表的極速，接連穿透山巒、大地、血海、冥河、大冰山、城堡、鹽海、巨蛇、峽谷……
九層地獄的劣魔、欲魔、深淵煉魔、夢魘、狂戰魔、六臂蛇魔、巴洛炎魔、判魂魔、獵魔蛛、怯魔等所有地獄原住民與地獄領主、大君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們的【晨星】再次隕落……
「那個……請不要再毆打我父親了……」
一個怯怯的聲音說道。
在方羽的面前，赫然是一個面帶害怕卻還倔強的雙手展開，鼓起勇氣阻擋的傾城傾國少女。
「你是魅魔嗎？」
方羽感受到對方強大到異常誇張的魅惑力問道，他知道，如果她去往人世間，隨便往哪裡走都會引發巨大的暴亂與殺戮。
她有這樣的資格，她那驚艷絕倫的美貌就是武器。
如同方羽在怪異世界裡遇到的姬絲秀忒處於美麗公主時代，還沒有墮落成吸血鬼時的【滅國的公主】形態。